第98章任重道远
张修这几日将吉温和邢的动向掌握地非常清楚，西域已经交战，京城也开始行动。
自从李林甫失去李隆基的信任之后，朝务皆由刘羡之向李隆基禀告。今日张修入宫觐见李隆基。
李隆基看着前方小湖上的几日白鹤，微微眯着眼睛。
当高力士禀告李隆基张修求见的时候，李隆基依然眯着眼睛，慵懒地抬了一下自己的手，示意宣张修觐见。
张修步入太液池边的六角琉璃瓦凉亭。
当李隆基听到张修禀告邢与龙武军有来往的时候，他的眼神变了。
李隆基知道张修的目的，便顺着问了下去，“结交龙武军？此事可有证据？”
张修回答道：“回陛下，臣具已核实。”
李隆基听完之后陷入了沉思，邢结交禁军，是从基层的军官开始，不得不防。
李隆基想了想，“此事你如何推断？”
张修接着道：“陛下，邢只不过是吉温府上的保镖，其结交龙武军定有隐情。”
李隆基将眼神移向了刘羡之，“刘羡之，你也说说。”
“陛下，罗希和吉温皆是右相的心腹，如今两人有不法，我们现在必须盯紧右相。”刘羡之说出了李隆基最大的顾虑。
李隆基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吉温一案你负责主审，无论查到何种程度，牵扯到何人，朕决不姑息。”李隆基似乎下定了决心，“至于李林甫，刘羡之你去。”
现在时机已经到了，李隆基终于决定剪除李林甫一党。
“臣遵旨。”张修行礼，告退。
刘羡之开口道：“陛下，臣有建言，恳请陛下。”
“将。”
刘羡之说出了自己的建言。
李隆基眉眼微凝，听出了刘羡之话语中的意思，他看着刘羡之，“你觉得会发生那样的情况？”
“掌控将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这便是臣子应该为陛下考虑的事情。”
李隆基想了想，“朕准了。”
“谢陛下。”
张修得到圣旨后并没有急着去吉温府，而去去了尚书省，他故意透出风声，说要奉旨拿人。
张修明白凭借李林甫的情报他一定会知道自己要拿的这个人是谁，他给了李林甫足够的时间。
张修已经当面和李林甫宣战，李林甫自然明白现在的处境，他一定要出手。
李林甫立刻通过红妆特有的暗号传递出了情报。
张修带领大理寺的衙役直奔吉温府上，衙役敲开了大门，大理寺手持缉捕令进入了吉温府邸。
吉温正在屋内饮酒，忽听外边人声嘈杂，此时邢，步入屋内，“大人，张修已经闯入府内。”
吉温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露出了一丝冷笑，“按照计划行事。”
“是。”
吉温府上的保镖将大理寺的衙役在院中争锋相对，吉温和邢一同来到了院中。
吉温一眼便认出了张修，他看了一眼周围的大理寺衙役，“张修，我是户部尚书，张大人想凭借一张缉捕令就闯入在下的府邸？”
张修道：“我此行前来，是要抓捕你和邢。”
吉温表情似乎很平静，“张修，我知道你早晚会对付我，只不过此次你太着急了。”
“你也应该清楚，我能来向你要人，自然也是得到了陛下的旨意。”
吉温眼神中露出阴郁之色，“邢。”
一个身材魁梧的人站了出来，“大人，属下在。”
“现在有人来抓捕你，但是，我并不同意。”
邢明白了吉温的意思，其手下的人做好了随时和大理寺的衙役争斗的准备。
张修冷静地观察着现在的形势，正气凛然，没有丝毫退让之态，“吉温，邢，随我回大理寺接受查察，若不从，便是与朝廷为敌。”
吉温冷哼一声，“进了你的大理寺之后，自然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不会任你鱼肉，我要亲自面见陛下。”
张修明白吉温现在已经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张修沉吟了一阵，似是下定了决心，“来人，逮捕吉温和邢。”
吉温的眼神中露出残酷之意，“哼！我吉温久历官场，不会受任何人威胁。”
“我为天下剪除奸佞，你二人，我今天一定要带走。”
“那你试试看。”
衙役在张修的命令下冲了上去，邢怒不可遏，一拳将上前的一个衙役打翻在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邢已经先动手，衙役拔出了手中的刀剑，邢二话不说，持剑刺向衙役。
邢精通武艺，衙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衙役惨呼一声，右臂被看了一尺长的口子，顿时血流如注。
邢拒捕并且刺伤衙役，后果已经很严重。
吉温有意将事情进一步闹大，他到底想干什么？
吉温方才的计划是什么？
邢出手，邢的手下纷纷拔出刀剑，与大理寺衙役短兵相接，一时间刀剑相击，又有几个衙役被砍翻在地。
张修看着眼前的情况开始变得不利，并无表现出丝毫慌乱之色，吉温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气，他朝邢使了一个眼色，邢点了一下头，持长剑朝张修走去。
邢拒捕，在混乱中将张修杀死，然后邢自杀，这就是李林甫的计划。
一个同归于尽的计划。
李林甫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并不是一点手段都没有。
但是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铠甲碰撞的声音，一群龙武军如疾风一般冲入了府中，禁军中出现了一个穿着锈金白袍，微微有些驼背的人，此人正是高力士。
高力士环视了一眼，命令道：“抓捕吉温和邢，有敢违抗着，立斩。”
龙武军士兵朝邢府上冲去。
吉温不由自主的后退的几步，几乎站立不稳，原来张修早已经料想到了这一点。
高力士将目光移向了张修，“看来刘大人所料不错，吉温和邢果然有谋反之心。”
“多谢高将军相助。”
邢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剑，不管怎样自己难逃死罪，于是大喝一声，“兄弟们，横竖都是死，冲出去。”
这些人早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朝着禁军冲了过去。
吉温看着遍地的鲜血开始大笑，“张修你以为你可以抓到我？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审我！”说罢，吉温的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吉温将一把匕首插入了自己的胸口，他的瞳孔不停地放大，最终倒了下去。
邢和手下虽然懂一些武艺，但是终究不是训练有素的禁军的对手，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二十个人被斩杀干净，鲜血染红了青石板。
禁军将吉温府邸封锁，大理寺进行了彻查。
高力士道：“李林甫一党反心昭然若揭，不知刘大人那边怎么样了。”
张修似乎成竹在胸，“高将军，放心，刘羡之一定会将李林甫绳之于法。”
禁军已经把李林甫的府邸完全封锁，此事刘羡之和陈玄礼就在门外。
“刘大人，全城已经戒严，寿王的王府卫兵并无离开寿王府半步，长安附近的府兵也没有发现有异常的调动。”
夜色已经降临，刘羡之抬头看了看天空的繁星，“我们这就进去。”
就在此时，李林甫府邸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刘羡之眉眼一凝，“陈将军，破门而入。”
士兵用木车撞开了大门，府邸中一片慌乱的景象，刘羡之命令逮捕所有人，走到二进院落的时候才发现东北角，闪现着火光，原来李林甫的精思堂失火了。
“陈将军，请让一部分人救火，一部分人逮捕所有人。”
“我知道了。”
火势得以扑灭，精思堂已经坍塌，烧焦的木梁冒着残烟。
士兵搜索废墟，发现了一具被烧焦的尸体，早已经面目全非，无法辨认。
刘羡之看着被烧焦的尸体，此时陈玄礼带来了管家，刘羡之向管家问询了今晚的情况。
“你最后一次见李林甫是在什么时候？”
管家道：“是辰时的时候，老爷说要去精思堂。”
“你发现失火是在什么时候？”
“半个时辰之后。”
刘羡之似乎是要结束审问，他看着陈玄礼，“陈将军，我们现在向陛下复命吧。”
陈玄礼点了点头，对左右命令道：“将所有人押往天牢。”
刘羡之和张修立刻前去麟德殿拜见李隆基，将此事奏闻李隆基。
李隆基今晚的心情当然一直没有平静，他一直都在等待今晚的结果，当他听到结果的时候，除了失望更多的是震惊。
“他们竟然拒捕？李林甫葬身火海？”李隆基表现出少有的震惊之色，“竟然敢与朝廷刀兵相向，果然是一群叛逆。”
张修禀告最重要的一点，“陛下，吉温和邢能够和官府相抗，便是受了李林甫指使，高将军已经抓获了李林甫秘密派出向吉温通风报信的人。”
李隆基沉着脸，声音有些沙哑，“李林甫相比也是自认罪孽深重，选择一死。”他接着道：相关人等皆已经被捕？“虽然预想到了事情的结局，但是现在李隆基还是有一些后怕，毕竟是自己提拔的宰相。
刘羡之道：“陛下，除了与朝廷相抗的二十个被斩杀，其余人等全部押入大牢。”
李隆基沉默了一阵，过了很久才道，“朕和李林甫共事了有八年的时间，其实朕并不了解他…你们先退下吧…”李隆基的心情很复杂，他选择结束这个话题。毕竟剪除了这个威胁，毕竟禁军没有任何异常。
刘羡之和张修告退。
两人走在广场上，繁星满天，角楼的宫灯延伸至远方。
张修道：“这次陛下并没有提寿王，跟寿王那份密奏有关，陛下毕竟曾经收到过创伤，此次也是有意回避这个话题。”
刘羡之道：“关于寿王的处置，陛下一定会征求太子的意见。”
“我明白了，寿王不会下狱，很可能会被贬离京。”
刘羡之并没有否认。
“红妆可怕的地方就在于，我们很难掌握其脉络，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
刘羡之看着天空中的繁星，“他一定会出手的，只不过他在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
张修接着道：“羡之，李林甫真的死了？”
刘羡之道：“哮天阁已经开始密查。不管李林甫是否意见死了，红妆现在已经进入了另外一个计划。”
“下一个计划…不错，西域现在已经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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