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孤注一掷王莽出兵破釜沉舟刘秀发威4

刘秀的脸色渐渐恢复平静。他身先士卒，率领诸将登上城楼观敌。

这时，只见新军的前锋大队约数万人，由前军垒尉巨无霸率领，先遣队已经抵达昆阳北门，队伍长达数里。

城楼上的汉军诸将，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大家心知，此时就是想逃，也已经太迟。

大家无可奈何，垂头丧气。他们只好把探寻的目光齐刷刷地对着刘秀。在他们看来，此时，只有刘秀还能保持镇定。

“文叔，你上过太学，通晓兵书，谙熟地理，见多识广。我们都是大老粗，说话直率！得罪之处，请你多多包涵。此时，大敌当前，诸将苦无良策，请你拿拿主意！”北路军统帅成国上公王凤的语气更加和蔼，他诚恳地请求道。

“好的，大哥！文叔的建议，就怕诸位兄弟不肯听从，还是需要大哥的支持才行！”刘秀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大敌当前，谁敢说三道四，阳奉阴违！这就是跟我王凤兄弟过不去！文叔，你不要顾虑，只管说出你的计策，我们遵照执行就是。谁敢反对，斩无赦！”成国上公王凤脸色突变，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的！我们听从大帅命令！誓死与莽贼拼命到底！”诸将齐声响应。

“好的！诸位兄弟，我们到箭楼里细细商谈。”刘秀引领众将，回到了箭楼里。

刘秀取下头盔，箭壶等，放在桌上，作为道具。他指手画脚，给大家具体演示地形，讲解敌情。

“首先，文叔简明扼要地给兄弟们讲讲现在敌我双方的地理形势。大家看，官军进攻宛城，必然要经过昆阳。我们守住昆阳，就是扼住了莽贼大军的咽喉。叫敌人有了后顾之忧，不敢绕过坚城。

诸位请看，我们昆阳东边是郾城，东南方向是定陵，西边是父城，南边是宛城。宛城的更南边是我们的老家和根据地，舂陵；北边是我们的手下败将纳言大将军严尤，秩宗陈茂驻守的颍川，再往北就是洛阳城。

莽贼大军由洛阳出发，从北向南进攻。我们昆阳正当要道，莽贼大军要想攻击宛城，舂陵，必然担心我们抄他后路，南北夹击他们。

所以，文叔推测，大司空王邑，大司徒王寻这两个膏粱子弟，花花太岁，他们一定不敢绕开我们的城池，直接对宛城和舂陵，发动攻击。

因此，文叔认为，只要我们坚守住昆阳，就为我军夺下宛城，争得了难得的时间和机会。

当我南征大军夺下宛城，然后乘着战胜之势，掉头北上，与我们昆阳守军配合，一定能够打败莽贼。正因为如此，文叔我才一力坚持坚守昆阳之策！诸位兄弟，文叔的建议是否可取？”刘秀侃侃而谈。

“好好好！文叔这一分析，令我们茅塞顿开！文叔啊，你多读了几天书，真是比我们这些老粗强多了！就照你的计策办！诸将不得异议！”王凤拍手说道。

“慢，大哥！这还只是守势。打击敌人，必须攻守兼备。”刘秀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

“奶奶的，你们读书人，就爱卖点关子！文叔，你不要说话酸不溜秋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奶奶听得不耐烦了，就想杀敌！”王凤的脸色变晴，情绪高涨了起来。

“好的，大哥！”刘秀双眉舒展了一些，他擦擦脸上的汗水，“我们内乏粮草，兵力不多，与敌相持，不能太久。据我推算，我们顶多只能够支持一月光景，那时，我们就会面临巨大的问题。

所以，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立即派人前往郾城，定陵，招集我们的守兵，集中我们的优势兵力。然后，我们内外夹击，背城一战，方可解围。

如今的问题是，到底谁人率军坚守？谁人突围求援？还需诸位兄弟计议！”刘秀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谋略，心情轻松了许多。

“好计！我是北征军统帅，不可推卸地应当担负重任。所以，我愿率领我们的八、九千兄弟坚守阵地！”统帅王凤首先响应。

“我愿坚守！我愿坚守！”廷尉大将军王常，张卬诸将也纷纷站到王凤一边。

刘秀神情坚毅。他扫视了大家一遍：“兄弟们啊，昆阳生死，惟系外援。谁愿与文叔一道，突围求取援兵？”大家都知道如今的情况下，单枪匹马突围求援，其实凶多吉少。

所以，可惜刘秀问了半天，也无人响应。刘秀在心里暗暗地叹息。

这时，二姐哥，偏将军邓晨缓缓地走出队列，应声说道：“既然诸将无人愿去，我就和文叔去试一试！”

“好的！姐夫，看我俩单挑敌营！”刘秀手握剑柄，挺直胸膛，慷慨激昂，义无反顾地说道，“兄弟们，请好好地守住昆阳，就是大功一件！我与姐夫出城，前去调兵遣将。无论死活，文叔兄弟二人都必然会给兄弟们一个回应。

但愿异日，我们昆阳相会，已是我军凯旋之日。诸君保重，我们去也！”

“等等，文叔。我也去！”刘秀回头，只见王霸也已经装束完毕，冲出队列。

刘秀一阵感动。他一把握住王霸之手，说了一声，“好兄弟！”就已哽咽无声。

当初，刘秀路过颍阳，王霸率领宾客进见。相谈之下，很是投机。

王霸说的那句话：“将军兄弟兴汉兵，除暴安良，我不自量力，敬慕威德，愿意相随，聊充行伍，共图伟业。”令刘秀记忆犹新。

“我去，我去！”呼应声纷纷响起。刘秀情绪激动，满是热泪。

骠骑大将军宋佻，武威将军李轶，偏将军任光，校尉臧宫等也站出队列，宁愿随行。刘秀挥指一数，正好一十二人。

其时，新朝廷大司空王邑，大司徒王寻的先头部队，已有十多万人，抵达昆阳城下。

城北部队，已经扎营完毕，营营相连，错落有致，把守森严。城南部队，刚刚急急赶来，灯火通明，人喊马嘶，乱成一团；有的正在埋锅造饭，有的搭营接寨，忙过不停；毫无章法，不成阵列。

眼见汉军阳关守军，没经一战就望风溃逃，而自己的前锋已经顺利兵临昆阳城下，躺在宽大的战车中不停行进的大司空王邑，大司徒王寻一脸轻松，得意洋洋，不住地相互吹嘘：

“汉兵鼠辈，何足道哉！遇我天兵，狼狈逃窜；如此贼兵，哪堪一击！”

坐在旁边的纳言大将军严尤，见主将如此轻敌，顿时心生寒意。他愁容满脸，急忙恳切地劝道：

“大帅啊，你们俩没有见识过刘縯兄弟的用兵啊，还是小心为上！刘縯兄弟非比寻常，用兵神速，料事如神。

当初，末将看见刘秀，认为他不过是一个俊美的奶油小生，哪知用兵！谁知，我们竟然吃了他们的大亏！

如今，既然汉军已经见识了我们威武雄壮的气势，狼狈地逃到了昆阳，我们就应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率领我们的主力大军，突袭昆阳，打叛贼一个措手不及！

一则，我们可以打乱叛贼的部署，使他们无法从容应对；

二则，我们可以防止叛贼的潜逃，以免他们死灰复燃，再生祸事。”

大司空王邑坐直身子，狂妄地哈哈大笑，呵斥严尤：“纳言将军，想来你定是淯阳之战，被叛贼打怕了！所以，你才会心有余悸，草木皆兵。

我百万大军，踏破昆阳弹丸之地，如履平地。几个小小蟊贼，见了我天朝大军，上上之策，就是逃之夭夭；但谅他们能够逃出我太上老君的八卦炉吗？下下之策，他们就是困守孤城，坐以待毙！

我朝大事，都是被你辈自以为是，庸碌无能，但又胆小如鼠的老朽所败坏的。

要是我天朝大兵，都像你严尤，陈茂一样，胆小怯懦，跑得比兔子还快，恐怕再有几个百万，也不够你们折腾。

亏你们两位还是久经沙场的老将，难道你们就知道白拿朝廷俸禄？枉费皇上的信任！

你辈休要胡言乱语，乱我军心！否则，休怪本帅对你们不客气！”王邑厉声训斥，严尤，陈茂羞愧无语，不住地叩头认罪。

亥时，大司空王邑，大司徒王寻也率领中军抵达昆阳城下。见叛贼并未逃走，他们很是意外。

住进巨毋霸事先安扎完毕的中军大营，他们立即下令：南北两军，合围昆阳，等待天明，聚歼叛贼。行军劳累，命令下完，来不及吃饭，梳洗，大司空王邑，大司徒王寻就躺下歇息。

于是，大军依照主将的命令开始立即移动营地，顿时一片混乱。

眼见莽贼大军尚未完全合围，正在调整队伍这个天赐良机，刘秀当机立断地发出命令：

“诸位兄弟，闯营突围，调兵救援，建功立业，看我诸君！”刘秀精神亢奋，眼睛炯炯有神，“壮哉勇士，随我出击！勇气盖世，踹破贼营！给我突击！”

廷尉大将军王常拍拍刘秀的腰背，手拉南门绞盘，城门缓缓升起。

刘秀举起长矛，纵马狂奔，率先冲出城门；十二勇士，也手举戈矛，如飞跟随。

刘秀兄弟，闯进莽贼营寨，戈矛翻飞，血喷遍地。郡兵见状，纷纷躲闪，逃避。撞上的，只恨爹娘生的腿短，无翅难飞。呼喊惨叫，响成一片。

梦中的大司空王邑，大司徒王寻，双双被大营外面的惨叫与呐喊声惊醒，他们急派侍卫询问。

一会，纳言大将军严尤，秩宗大将军陈茂，慌慌张张，气喘吁吁地跑进大营禀报：“报告大帅，南城门方向，有贼兵闯营！他们来势凶猛，锐不可当！请大帅定夺！”

“多少人？”大司徒王寻很不耐烦，头脑昏昏地询问。

严尤急忙回答：“禀告大帅，总共一十三骑！”

“几个毛贼，找死罢了！派垒尉巨毋霸率军去收拾他们！”大司徒王寻恼火至极。

“算了算了！连营座座，他们还能闯出去吗？杀鸡焉用牛刀，小小蟊贼，怎么能够用上本帅的前军垒尉！传令下去，叫沿途营寨，派军收拾他们几个就是了。

几个小贼，即使侥幸逃出，能成什么气候呢！严尤老贼，这样小的事情，你自行处理吧！就不要打扰本帅兄弟俩休息了。”大司徒王寻恨恨地说道。

就这样，刘秀一十三骑，终于突破千军万马的重重包围，杀开血路，突围而去。

黎明时分，刘秀一十三骑没有一人伤亡，就把敌人的营寨抛在了身后，大家心中很是庆幸。回首远望，只能依稀看见昆阳城外的敌军灯火通明。

他们略作歇息，咬了几口携带的干粮，喝了几口路边小溪的泉水，就急急前行。他们都明白，救兵如救火的真正含义。

他们勒紧鞍鞯，系好腰带，带好武器，人不离鞍，马不停蹄，匆匆渡过昆水，转而面向东南，向定陵方向疾驰。

五月下旬，刘秀十三骑终于抵达定陵。

得知太常偏将军刘秀率众到来，定陵守将喜出望外。他们原以为昆阳已经陷落，诸将已经战死，正在人心惶惶之时。

定陵守将急忙把疲惫不堪的刘秀一行迎进府中，欲要设宴接风洗尘。刘秀急忙摆手制止：“兄弟，不要费心，有现成的熟食赶快端上来，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有水，多为我们准备一些！那就感谢了！”

“太常将军，感谢什么！这是末将应该做的！末将斗胆请问将军，将军如此急促地赶来定陵，莫非有什么紧急军情发生？”定陵守将非常不解，急忙询问。

“好兄弟，你赶快去召集诸将，到这里议事！莽贼四十万大军围困昆阳，我昆阳守军兄弟危在旦夕。我们必须立即发兵前去救援诸位兄弟！”刘秀急急命令道。

刘秀刚刚匆匆地吃完饭食，就见诸将已经来齐。他急急地喝了两大口温水，就开始召集军事会议。

“诸位兄弟，昆阳局势，想必大家已经有所听闻。文叔我就直言直语，直奔主题。如今，文叔我率领十二兄弟，匆匆前来，就是要悉发诸营兵马，前去救援被围的汉军兄弟。诸位请看，这是王凤等大哥的印信号令。”刘秀急忙宣布命令。

“太常将军啊，执行军令，我们没有异议！只是，我们缴获的财物等还在定陵，没有全部运走啊。这些，都是兄弟们的活命东西啊！如果丢弃了，实在可惜！我们请求留下一部份兵力守卫定陵。将军以为如何？”定陵守将乞求道。

“不行！绝对不行！”刘秀语气严厉。但他转眼看见诸将一个个舍不得财物的样子，刘秀的语气就缓和了一些。他知道，诸将大都是穷人出生，财物都是大家赖以养家活命的东西。

刘秀循循善诱地解释道：“兄弟们啊，你们想想，到底是性命重要还是财物重要啊？大司空王邑，大司徒王寻兵多势众，我们必须全力以赴，出动所有部队，才有可能消灭莽军。如果破了贼军，大功告成，财物珍宝，何止定陵的千倍万倍，还可名留青史；如若被其所败，你我的项上人头都没有了，要来财物还有什么用啊？诸君可明白这个道理？”

诸将恍然大悟，纷纷听从号令：“太常将军说得太好了！我们愿听将军号令！”

“好的，诸将听令：骠骑大将军宋佻，武威将军李轶，王霸兄弟，你们率领定陵诸将和所有的士卒，立即带齐武器装备，干粮，饮水等等，拔营北去，在昆阳城外等待郾城守军。

我和邓晨姐夫，偏将军任光，校尉臧宫等，马上到郾城调齐全部兵马，然后在昆阳城外会合。两军配合，援救昆阳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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