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救救大祭司
按例，每年入夏的第一场雨后举办祭祀大典。老话说的好——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因为夜临时罢工，祭祀大典推迟到明年开春，多出几个月时间培养下任兽神祭祀。
秋收在即，大地之母不用憋屈地与兽神捆绑在一起，犹如脱缰的野马，成天东奔西跑，所过之处硕果累累。大地祭祀四处抓壮丁，追着她阿母的脚步，一把把镰刀舞的虎虎生风。
一群人热火朝天地进行抢收。
兽神赋闲在家，夜使唤的接班人团团转，抽空还能来找兽神唠唠嗑。
神树翠绿的枝叶如今满目金黄，光滑的树干浮现火焰纹路，四周围绕着狰狞的荆棘草丛，一颗颗浅粉淡红的小花苞藏在荆棘草丛中。
荆棘草冬天开花春天凋谢，是凛冽寒冬里唯一一抹亮色。
两位退居二线的闲人相对而坐，人手一杯甜水。
夜盘腿坐在神树下，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水，仿佛入定的僧人。
夜：“他和部落的幼崽们相处的如何？”
兽神想想还挺稀奇：“打成一片了。”
夜端水的手微微一抖：“……”
那个“打”是动词吧？
兽神察觉夜脸色不对，连忙解释，“妖族幼崽都习惯糙养，它们不像人族那么脆弱，平时摔摔打打有助于……有助于……”他卡壳了。
妖族幼崽真辛苦。
夜怜惜一下妖族幼崽，静静看着兽神。
——编，我就看你怎么编。
“反正对它们有好处。”兽神编不出来，直接含糊其辞的略过。
夜贴心的转移话题：“他有没有比较喜欢的崽？”
兽神幻化出三只小动物。
一只垂着长耳朵的红眼小灰兔；
一只浑身粉嫩嫩的黑豆眼小熊；
一只大长腿带翅膀的大眼鸟；
他指指小兔子：“毛绒绒，逆子爱和他说话。”
又移向小熊：“肉嘟嘟，逆子爱打他。”
最后点了点大眼鸟：“毛滚滚，逆子喂他喂的最多。”
夜：“您详细说说？”
肉嘟嘟和螭吻性格最像，却是个残疾幼崽。它出生很久都不长毛，比其他幼崽更脆弱，粉嫩嫩的皮肉使他像个异类。被兄弟姐妹排斥，很小便遭父母抛弃。
它拼命给自己挣口粮，还会给自己做玩具，并不吝啬与其他幼崽分享。肉嘟嘟又奶又凶。虽然没有父母撑腰，却是名副其实的孩子王。所有幼崽都喜欢跟它玩。
这其中绝不包括毛绒绒和毛滚滚。
毛绒绒有父母跟没有差别不大，他兄弟姐妹一大堆，父母沉迷二妖世界，对崽子们不管不顾，一心放养，口粮管够，饿不死就行。
于是肉嘟嘟盯上了这个同样没父母撑腰的储备粮，找不到口粮怎么办？打劫毛绒绒！口粮不够吃怎么办？抢毛绒绒的！吃腻了想换个口味怎么办？抢毛绒绒他兄弟毛滚滚的！
毛滚滚与肉嘟嘟截然相反，他是最不受欢迎的幼崽。四条腿的幼崽不喜欢他的翅膀，带翅膀的幼崽嘲笑他白长了一对大翅膀，根本不会飞。
不过毛滚滚的大长腿可不是摆设，一腿下去，鲜少有幼崽能躲过。
如果毛滚滚被带翅膀的幼崽欺负时，肉嘟嘟没有张牙舞爪的冲上来赶走它们，估计毛滚滚下一个踹飞的就是肉嘟嘟了。
带翅膀的幼崽会飞，毛滚滚踹不到，只能任由它们狠狠抓掉翅膀上的羽毛，肉嘟嘟一拳一个小盆友，在毛滚滚眼里，犹如天神下凡。
即使后来肉嘟嘟看上了他的毛毛，也从不动他翅膀上的毛毛。所以肉嘟嘟抢毛绒绒饭吃，毛滚滚只会意思意思叨一口，剩下的不够毛绒绒吃的话，毛滚滚就把自己的饭分给毛绒绒。
喜欢见义勇为，能屈能伸的孩子王。
螭吻的翻版，而且是个讨人喜欢的傻白甜。
夜心痒痒了。
兽神一脸惨不忍睹。
喜欢色色的故事，懂得隐忍的流氓兔，简直是性转的小小夜。
至于知恩图报的毛滚滚，他有很爱他的阿母。滚滚阿母只有他一个崽，不会愿意让别人领养。
夜沉吟片刻：“麻烦您安排我和毛绒绒父母见一面，越快越好。肉嘟嘟和毛绒绒最好也在。”
兽神乐呵呵道：“你真想好了要收养这两个孩子？”
夜笑容轻浅：“他喜欢，那就养两只给他玩。”又不是养不起，干嘛给他留下遗憾？
再者还得看螭吻和幼崽们愿不愿意，螭吻不愿意，夜自然不会强迫；幼崽们不愿意……
没长大成人之前，它们身不由己。
送毛绒绒父母的见面礼夜都想好了，就让大地祭祀准备一份滋阴补阳药草，他们应当会喜欢。
“关于大部落……你打算怎么处理？”
兽神作洗耳恭听状，最近不知道哪个好心人将大部落干的“好事”悉数抖搂出来，还贿赂小孩子们大肆传播，搞得人尽皆知。
夜敛了笑，面色淡淡分不清喜怒，只道，“和我们部落交好的熊妖部落对此也有所耳闻，他们对大部落所作所为深恶痛绝，决定禁止与大部落进行交易。我建议咱们可以适当收留主动离开大部落的流浪人。”
熊妖部落掌控盐山。大部落中普通人族数量最多，同时需要大量的盐供应，熊妖部落这一下釜底抽薪，聪明人自然懂得另寻活路，不跟大部落死磕。
部落流失任何一个劳动力都是巨大的损失。与其说收留，夜这招不如说是趁火打劫，趁机剥削大部落劳动力，逼迫大部落酋长退位让贤，否则就叫他做光杆司令。
兽神咋舌。
一个损，
一个狠；
儿子嘴巴损，
儿媳下手狠；
绝了！
此时螭吻部落，神兽祭坛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女妖闲暇时经常聚集在此，力气小的抱着自带的草垫坐，力气大的随手削个四四方方的石墩当椅子，各自干各自的活，嘴里也不闲着。
喂完最后一只幼崽，螭吻盘在祭坛石柱上听女妖们聊东家长西家短，偷学关于感情方面的经验。
女兔妖：“前两天有个贼漂亮的男蛇妖找女妖，那细腰长腿翘臀，啧啧……老娘和女蛇妖同时看上了他，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你得手了？”女猫妖十分捧场。
女兔妖得意道：“我崽子比她多八个，那男蛇妖不能生，一听见我家崽子那老些，当晚就带着小包袱跟老娘回兔窝了。”
女猫妖：“不能生？可惜他有两个，居然不能生。”
女兔妖：“你甭说，多一个确实带劲儿！我那晚……他就……折腾到了……只要他伺候好老娘，小兔崽子们以后保准待他如亲父。”
崽子多这么受欢迎？
螭吻摩挲着伴生石的裂痕，陷入沉思。
如果对象不是夜，生是不可能生的，这辈子他也不可能生。
螭吻一族是蛋生，且由男妖负责延续血脉，无论跟女妖亦或女人结合，延续血脉的依旧是男妖。
伴生石上的裂痕对夜不知道有没有影响，螭吻无法把握自己一定能怀上崽子，万一夜遇上一个比他腰细比他腿长比他崽子多，说不定也有两个的小妖精……自己岂不是输定了！
空前的胜负欲开始燃烧。
只听那女兔妖又道：“我大姐家最胆小最弱最丑的那只小兔崽子绒绒你晓得不？”
女猫妖不晓得，但不妨碍她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附和道，“晓得晓得，他怎么了？”
女兔妖语气充满自豪：“绒绒胆子大了，都敢和那个小狗熊干仗了。那小狗熊白吃那么多肉，连绒绒都打不赢，还让绒绒抢走了两份口粮，我要是他阿父阿母我都嫌他丢人。”
“那小狗熊没父母养，自己摸爬滚打长这么大也怪不容易的。”女猫妖有些唏嘘：“我一窝十只小猫崽儿精心伺候大，加一块估计都没那小狗熊一半重。”
一只小狗熊顶十几只幼崽？
螭吻眼珠一转，打上了肉嘟嘟的主意。
肉嘟嘟只有一个条件：“要收养我可以，不过你得把我欠毛绒绒和毛滚滚的粮食还给他们。”
粉嫩嫩的包子脸红成煮熟的大虾，肉嘟嘟涨红了脸，搓了搓熊掌，窘迫道，“我不会白吃白喝，等我长大成人了，你养我花的粮食和替我还的这些，我都会还给你。”
螭吻不做赔本买卖：“赑屃部落的大祭司过段时间来毛绒绒父母家做客，你到时候上门拜访，务必要给她留下好印象。如果她不愿意，我也会替你还清你欠毛滚滚他们的粮食，当作付给你的报仇。如果你故意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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