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原本的一人份因为这个人的突然到来变得紧张,她拿走客厅一盏台灯放在厨房,煎了两个荷包蛋,又做了工序十分简易的紫菜蛋花汤。

考虑到蔺元洲不吃香菜,姜娴特意多放了一点儿。

他应该明白这里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客厅内有了走动的动静,姜娴拉开厨房的推拉门,看见蔺元洲在拿着拖把拖地板上他踩出来的水。

他穿着张阿姨儿子的白色老头儿背心和黑色运动裤,拿着拖把在干活,只留一盏灯的昏暗客厅勉强映照出他的大致轮廓,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格格不入的诡异。

大概是察觉到姜娴的视线,蔺元洲抬眸:“有药箱吗?”

姜娴的蛋花汤好了,她关了火:“等会儿我找找。”

不再是江城的独栋别墅,也不再是哪怕面对面坐仍然隔得很远的大理石餐桌。

在这个略显狭小的房子里,在小小的餐桌上,两个人的呼吸稍有不慎都会交织在一起。

姜娴看见蔺元洲面不改色地喝完了整碗紫菜蛋花汤,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喝完放下碗,静静坐在姜娴对面。

没有走,也没有别的动作。

只是用那张半隐在黑暗中的,带着道道伤痕的脸,直勾勾看着姜娴。

姜娴在拿着勺子慢吞吞地喝蛋花汤。

原以为不会再见了。

而他们的重逢平静得简直令人啧啧称奇。

雨还在下。

估计晚上是不会来电了。

姜娴拿着手电筒去翻找药箱的时候,小三花不知何时从笼子里出来了。

它绕着蔺元洲走了三圈,最后借着沙发猛然一跳,四只粉红爪垫稳稳落在他肩膀上。

姜娴拿着药箱转身时,看着这一幕怔了怔。

好半天,她找回自己的声音:“找到了。”

姜娴把药箱放在桌子上就要回房间休息了。

然而这时候蔺元洲忽然开口:“太暗了,我自己没办法处理伤口。”

他说完,昂首看着姜娴。

也许是他刚好坐得离台灯很近,那眼角旁被树枝刮出的伤口格外明显。

对视良久,姜娴叹了口气,把三花从他肩膀上抱下来:“明天雨停了,你就走吧。”

蔺元洲没吭声,只是拿起台灯,对准自己脸上的伤口方便姜娴给他上药。

灯光针对性的照耀下,他的面容终于变得清晰明了。

凌厉深邃的五官依旧锋芒毕露,却又多了几分与从前不同的苍冷,那双眼愈发沉,掩下所有的情绪。

姜娴拿着沾了药的棉签的手停顿在半空中。

她看见那张极为出挑的脸上添了许多细小的疤痕,像是败者的刻章,牢牢印在他脸上。

这是车祸那天留下的伤疤,从不曾痊愈。

“丑吗?”

蔺元洲骤然出声。

姜娴回神,轻轻用棉签擦过伤口:“没有嘴歪眼斜,凑合吧。”

搁在腿上的指尖微微蜷起,蔺元洲掀起眼皮:“这是温复淮给你的房子?他也只是换了种方式关着你。”

姜娴重重用棉签碾了下他脸上的伤口:“这是温家当年就应该给我的谢礼,我应得的。”

蔺元洲忽然抬手抓住她的手腕。

姜娴擦药的动作一顿。

蔺元洲把台灯拿远了些:“好了。”

但是姜娴并没有给他擦完药。

不过她也没有多问,把药箱收了起来,洗漱后进了卧室。

蔺元洲关了客厅的台灯,独自坐在沙发上缓了一会儿,被强光持续照射的刺痛感才从眼睛上消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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