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意外
“……”
苏纨嘴角一抽，刚想说点什么，身后传来苗苗的呼唤声。
“苏纨姐，来补妆了！”
赵雅清自顾自说完就又坐下了，一副不打算再搭理苏纨的模样。
一个镜头拍完，苏纨气喘吁吁地下场，接过苗苗递过来的水。
她匆忙喝了两口，怕耽误了补妆影响进度。
苗苗却拉着她去一旁休息，凑在她耳边小声道。
“原本你今天是有三场戏，但清雅姐说中间这一场她自己来。反正咱们是按天拿工资的，姐你不用太在意，她要演就让她演好了，咱们正好休息一会儿。”
她说的委婉，苏纨心里却很清楚。
赵雅清大约是看过她刚才那场打戏，心生嫌弃，所以才坚持要自己演吧。
她看向一旁正往身上缠威亚的赵雅清。
“3、2、1，action！”
随着导演的声音落下，赵雅清紧闭的眼睛蓦然睁开。
一瞬间，她就从那个尖酸刻薄的女演员变成了剧中一身正气凛然的女警。
这是一场枪战戏，赵雅清吊在威亚上，满场飞来飞去，动作如同行云流水，做的干净利落而漂亮。
苏纨不得不承认，尽管这女人说话很不中听，但她的专业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能做到这种高难度动作，确实不一定需要替身。
每次赵雅清飞身而下，救起齐默饰演的男主角时，她的表情和力度都控制的恰到好处。
但就连苏纨这个外行都看得出来，齐默接不住她的戏。
一场简单的戏翻来覆去，居然折腾到了第四遍。
第一次是忘词，第二次是说错台词，第三次更是在站起来的时候脚底一滑，不但自己没站稳，还差点拽着赵雅清一起摔倒。
冯导的脸色越来越黑，到最后更是直接摔了耳机。
“男主角今天怎么回事？这是拍戏呢，不是小孩过家家！”
齐默的经纪人连忙陪着笑脸跑过来。
“齐默昨晚上熬夜看剧本，估计是这会儿状态不好，您别着急，我去说说他。”
冯导脸色很黑，不耐烦地摆摆手。
经纪人小跑过去，站到齐默身边时立即变了脸色。
“你怎么回事，我不是跟你说了有情绪也不能带到工作中来吗？你不想当男主角了？”
齐默的神情同样也不怎么好看，默默捏扁了手里的矿泉水瓶。
两人低着头，不知窃窃私语了些什么。
齐默最终皱起眉，嘴上不情不愿地道。
“知道了。”
经纪人在他肩上拍了拍，站起来的同时立马换上一副笑脸，远远地朝导演比划了个“OK”的手势。
冯导重重地哼了一声，重新戴上耳机。
化妆师补完妆，迅速退了下去。
齐默站起来，重新摆出刚刚ending时的姿势。
赵雅清白白折腾了好几趟，脸色比他还难看，眼皮一掀，目光和语气是如出一辙的轻蔑。
“你不适合这份工作，今天的戏拍完，回去还是趁早另外找份别的出路吧，省的在这儿浪费别人宝贵的时间。”
齐默自知理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终却还是没出声反驳。
见他沉默，赵雅清撇撇嘴，冷嗤一声。
一个镜头拍到第四遍，全场工作人员都屏气凝神，生怕再出任何差错被冯导骂死。
威亚吊了起来，赵雅清再次迅速进入状态，仿佛刚才那个冷嘲热讽的女人压根不是她本人一样。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倒也算是一种敬业。
苏纨盯着镜头看，忽然觉得有点奇怪。
明明这里男主角应该夺走女主角的枪，可齐默却僵在原地一动不动，脚下甚至打起了滑。
冯导最后一点耐心也消磨殆尽，“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到底怎么回事，今天还能不能拍了！”
赵雅清也猛地皱起眉，正要发作，却见齐默身体猛地倾斜，以一个十分诡异的姿势倒了下去！
苏纨腰上的威亚还没摘，见状，身体先脑袋一步反应过来，迅速飞冲过去。
场务小姑娘的尖叫声刚刚结束，苏纨已经扶着齐默稳稳落地。
经纪人吓得赶忙跑过去，导演也愣了。
一时间，片场里兵荒马乱的。
苏纨起身让位，出于礼貌，关切地问了一句。
“你没事吧？”
齐默吓得脸色煞白，瞳孔骤缩，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艰难地看了她一眼。
半晌，摇摇头，声音有点颤抖。
“没、没事，谢谢你。”
经纪人吓得魂飞魄散，从头到脚打量着齐默，确定了人没有缺胳膊少腿或者骨折，这才松了一口气，提起嗓子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吓死我了你！”
齐默低头检查腰带，眉头皱的很深。
“这儿松开了，保险扣少扣了一个。”
经纪人小姐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威亚谁负责的？谁这么不负责任啊！我们家齐默要是出了事，今天谁也别想跑！”
立刻就有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冲了过来，检查过齐默腰上的保险扣，脸色有点难看。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同伴。
两人交换眼神，随即做出一脸坦然神情来。
“可能是设备老旧了，我们马上去换一套。”
只字未提赔钱的事。
经纪人小姐瞬间瞪起眼睛，“我说你们……”
齐默拉住她，摇摇头。
他脸色有点白，额角上渗出一层冷汗来。
“姐，我感觉后腰有点疼，可能是扭到了。”
那男人不失时宜地道。
“那赶紧去医院吧，人要紧。”
经纪人脸色变了，咬了咬牙，却也只是先摸出手机打120。
一群人闹哄哄地作鸟兽散了，有人边走边小声讨论，说今天这事闹成这样，剧组恐怕要赔钱。
但苗苗说不会。
“齐默又没什么背景，没人管他，今天这事顶了天也就能算个工伤，大不了道个歉的事，就算真要赔钱，也赔不进齐默自己兜里。”
苏纨听得心里不大是滋味，但也不好说什么。
男主角不在，这戏就没法继续往下拍了，只得提前收工。
片场的人各自心怀鬼胎，三三两两离开了。
苏纨准备回化妆间收拾东西，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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