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两世羁绊
第八十九章 两世羁绊
顿了半秒，苏蕴兰才反应过来。
她还以为是谢怀谦那个狗渣男去而复返，没想到是他。
敛去警惕，她笑意盈盈地望着他：“你怎么来了？”
谢怀瑾心底更加复杂。
她究竟是经历了多少苦，才让她即使在半梦半醒中也会存着警惕？
“我来看看你。”他暗哑又小心地问道：“你可还好？”
看他这副神态，苏蕴兰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某人啊，定是听了暗卫的汇报，胡思乱想了！
她主动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坐下：“你先坐。”
谢怀瑾依言坐下，但那双清冷的凤眸里仍掩饰不住对她的关切。
她好笑地向他解释：“放心，谢怀谦只是来找我逞了逞威风，钱我是绝对不可能给他的。”
凤眸微闪，他语气幽怨得像个被抛弃的怨妇：“那你为何不告诉我……”
“那自然是不想让你烦忧啊。”苏蕴兰笑着伸手抚平他眉心的褶皱：“这件事我自己能处理好。”
“那我要补偿！”像个跟她赌气讨要糖果的孩童，一双凤眸里只剩委屈。
苏蕴兰当然清楚他想要的补偿是什么。
“好，补偿你。”
轻笑着，她主动献上了香吻。
……
同往日一样，谢怀瑾无比自觉地留在云溪院用晚膳。
跟他一起用膳，连膳食都比往日的香甜不少。
吃到一半，还上了份“大菜”。
是墨安在外面打探了消息回府。
“都探到了些什么？”
“回世子，属下探得四皇子暗中对庆王世子许诺了什么，之后庆王世子派人将苏二小姐送回了苏家，苏相勃然大怒，差点将苏二小姐浸猪笼。”
听到有关她送给苏蕴雪的“大礼”，苏蕴兰兴致勃勃地追问：“那四皇子呢？他作何反应？”
他总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怀了他子嗣的苏蕴雪就这样死去吧？
“四皇子被陛下召去宫中，打了五十大板。”
苏蕴兰兴致缺缺地垂下了头，眼里全是失望。
这跟她预想的根本不一样嘛。
看来她这份“大礼”送得还是不够好。
瞧出她的沮丧，谢怀瑾警告地瞥了墨安，修长的指节敲了敲桌案。
后者当即会意的补充：“但四皇子说苏二小姐怀了他的子嗣，想求陛下应允纳她为侧妃。”
心落到嗓子眼，苏蕴兰只觉更加失望。
筹谋半天，还是落了跟前世一样的结果，倒是便宜了苏蕴雪。
谁知下一秒，墨安继续道：“陛下虽不情愿，但念在苏二小姐怀了皇长孙的份上，给了她四皇子侍妾的名分，特意恩准四皇子将她带回府中养胎。”
她没好气地白了墨安一眼。
“墨安，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一句话？”
“嗯？”墨安疑惑地摇摇头：“夫人从未对属下说过什么。”
“你真应该去玉露阁当个说书先生，保管能赢得满堂彩！”
说个故事一波好几折，吊足茶客胃口！
墨安没听出她话中深意，反而奇怪地挠了挠头。
夫人怎么突然如此说他？
谢怀瑾眉含笑意，难得好心地为他揭秘：“她是说你要是当不好
贴身侍卫，还能做个会能说会道的说书先生。”
这下墨安彻底郁闷了。
他哪里当不好贴身侍卫，只是他没把探出的消息一口气说完……
品着这份“大菜”，苏蕴兰这顿晚膳吃得格外香。
谢怀瑾边替她揉着小腹消失，边打趣地问她：“这下心中可还满意？”
“满意啊！”苏蕴兰得意地昂起头，活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放眼满上京，还能有什么比这更像话本的桥段啊。”
大婚当日新妇在婚房被所有宾客撞见与位高权重的四皇子苟合在一处。
啧，真精彩啊！
“也不知我那妹妹如今是作何感想？”她不经有些感叹。
好歹也是苏家嫡女，但苏蕴雪却落得个如此下场。
一夕之间，她就从世子妃的正妻之位跌落，变成了四皇子府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侍妾。
沦为上京笑柄不说，更为要紧的是她那样眼高手低的人，根本承受不住风言风语。
敛下眼眸，苏蕴兰亦是五味杂陈。
其实苏蕴雪若只是联合沈婷给她下药，她都能顾念姐妹情分，饶她一次。
可苏蕴雪千不该、万不该，心思歹毒得还想毁它容貌。
在她拔出金簪的那一刻，她们此生的姐妹情分，就此了结……
思绪渐渐飘向远方，窗外一片漆黑。
没有皎洁的月光，只依稀听得见几声虫鸣。
一双大手紧紧包裹着她，传来源源不断地温暖。
“时也命也。”谢怀瑾微微倾身，靠在她的颈间，轻声道：“路都是她自己选的。”
苏蕴兰一阵恍惚，这句话她似曾相识。
她突然想到了前世。
在嫁来谢家后，她与他并非全无交集。
第一次是在谢怀谦出征后不久，西域传来了谢怀谦的死讯，她浑身素缟，神情颓丧地替谢怀谦守丧。
夜深人静，他独自来上过一炷香后，并未离开，而是目光炯炯地拦住了她。
“你还有别的路可以走。”
她不解其中深意，只当谢怀瑾劝她和离归家。
“父亲喜好脸面，不许我归家，除了替夫君守孝，我无处可去。”
第二次是在谢怀谦归府纳平妻之后，她沦为了那对狗男女可以随意使唤的工具，整日忙前忙后、勤勤恳恳地贴补二房，操持家务。
在一场寻常家宴过后，带着几分醉意的他红着眼将她堵在花园一角。
“你果真要选这条路吗？”
酒醉袭人，她苦涩一笑，扬头反问他：“大哥以为，我还有旁的路可以走吗？”
至于第三次，是她的灵魂见到他去乱葬岗替她收捡尸骨。
那时他已经出家，一副僧人扮相，神情悲切。
莫名的，他说了一句：“这就是你非要选的路。”
如今回想起来，前世是她钻了牛角尖，一条路走到黑，错过了无数可以改变命运的几乎。
更错过了他。
“想到了什么？”见她想得出神，谢怀瑾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温柔地问。
“没什么。”苏蕴兰莞然一笑：“只是觉得我们缘分不浅。”
两世羁绊，系到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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