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锦绣前程
当值空闲时，大雅把早已洗好的手帕拿了出来，不禁感叹赠帕之人性情古怪，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不过那人曾说要和故去的额娘说话，可见是失去母亲的皇子，便根据历史上对于皇阿哥的认知一一排除，符合条件的成年皇子只有太子、十阿哥和十三阿哥。
太子自己是见过的，十阿哥前不久刚被指婚娶妻开衙建府，如此想来能在皇宫里的也就只有十三阿哥了!
回想那次和十四阿哥去郊外的马场骑马，因怕自己坠马，十四阿哥便让小厮牵着马缰绳，可她觉得徐徐踱步不过瘾，便假意哄小厮去取水，自己则趁着十四阿哥未反应过来之前策马而去。
跑了一会儿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人影，想起电影里常见的赛马镜头不禁生出好胜之心，一番加速前行，很快就成功地越过了对方。
“我还以为是老相识，没想到却是个女娃子，虽小小年纪，却身手矫健！”被赶超的人随后驱马跟上，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对自己的马术赞赏有加。
大雅望着眼前之人，只见其眉宇间气度不凡，便知不是寻常人。虽衣着华丽，却又有别于其他官宦子弟，反倒和十四阿哥有着几分相似。
果不其然，十四阿哥而后追了上来，帮自己认证了这个因文武双全而被后世称赞和演绎的“拼命十三郎”！
大雅看着手中的帕子，回想对方当年在马场上的英姿，不禁慨叹原来传说中洒脱不羁的“侠王”也有如此落寞的一面，心生悲戚的同时又期待着有朝一日能有机会将手帕归还。
“你这是什么啊？”
这时秋莹凑了过来，一边伸手欲抢一边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大雅赶忙把手帕放回了怀里，镇定地说道：“姐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良主子找你！”秋莹撇了撇嘴道。
“好的，我马上过去。”
大雅顾不得秋莹那探究的眼神，整理一下衣服便往大殿赶去。
“奴婢给娘娘请安！”
“起来吧！”良嫔温柔地说道：“本宫看你最近情绪低沉，想来中秋佳节刚过，而你又才入宫不久，思家情切也是在所难免，今儿个是重阳节，不妨让八阿哥送你回家，和父母小聚一下如何？”
“这？”
大雅很是意外地望向良嫔，她知道宫女是没有资格出宫探亲的，能准许在每年固定的日子里和亲人于宫门口相见，已经是最大的恩典。
“娘娘仁善，处处为奴婢着想，可奴婢却不能坏了宫里的规矩，还恳请娘娘收回成命。”
“你不用担心，本宫是以采购的名义让你跟着八阿哥出去的，所以你只管放心回家陪伴双亲。”
“奴婢谢娘娘恩典！”
大雅虽然对于京城的家并无留恋，但还是对此安排感激不已。
“你能出宫，真是多亏了八爷呐！”
当马车到达府邸门口之时，就看到了罗察和郭络罗氏站在前方相迎，大雅急忙跳下马车，彬彬有礼地说道：“有劳阿玛姨娘这些日子的惦念，离若这厢有礼了！”
“快别如此客气，进屋里坐，阿玛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
罗察之前听说大雅回来急忙张罗着酒宴，如今见到女儿很是高兴地引着对方入了大厅。
果然是满桌的美酒佳肴，只是并未见到兄长的身影。
“哥哥他？”
“离俊被十四阿哥留在了宫里，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赶在下钥之前回来！”
“哦！”未见到兄长，大雅还是有些失望的，毕竟没了可芯，兄长便是自己回来的唯一动力。
“没关系，咱们先开席，不等他了！”罗察一边示意大雅入座，一边接过下人递来的酒壶给大雅的杯子斟酒。
大雅虽没什么胃口，但还是礼节性地坐了下来。
“呦，还真当自己是贵妃回家省亲呢，好大的排场！”旁边的郭络罗氏一脸嘲讽地说道。
“难得八爷的车撵亲自送离若回来，可见良嫔和八阿哥真的对她很好！”罗察则不以为然，反而甚是欣慰。
“再好有什么用？说到底不还是一个宫人而已！”郭络罗氏也并不买账。
“真是妇人之见！”
“你说什么？”
“没什么！”罗察不再理会，反而对着大雅关切地说道：“我听说了，太子爷也挺喜欢你的，也许……”
“阿玛，”大雅急忙打断对方的话语，“我没有勾引太子。”
“那怎么得罪了太子妃？而且还是被分到了身份最低微的良嫔那里去！”郭络罗氏很是鄙夷地说道。
“别这么说，良嫔的母家虽然没什么权势，但八阿哥很得圣眷，如果离若能跟了八爷也是不错的，虽说地位不如太子，但保不准将来也能做个侧王妃啊！”罗察欣然地说道。
“那这么说倒是离若的福气喽！”郭络罗氏听此，脸色不由地缓和了下来。
“是啊，我就说离若跟她额娘不一样，心思玲珑，懂得进退。”罗察转而慈爱地望向大雅，“你果然没有辜负阿玛的栽培，日后只管跟着八爷，将来定能前程无量！”
大雅原本以为罗察是真的欢迎女儿回家，可现在看来不过是沾了八阿哥的光，心里不禁感叹即便是逃脱了秀女的命运，也无法逃离父亲仕途的算计之中。
如此面对眼前的珍馐佳肴，却是如味同嚼蜡一般。
“女儿身体有些不舒服，想早点回房间休息！”大雅吃了几口便撂下筷子，对着罗察说道。
“这马车颠簸，是应该好好歇息一下！”罗察并未生气，反而很是善解人意，“来人，带小姐回房间休息！”
大雅起身离席，就听到郭络罗氏不屑地声音响起，“还真拿自己当主子了！”
她并未理会，继续往外走去，却听到大厅里的对话接连传进了耳朵里，“这有什么的，以后若嫁给了八爷，还不就是做主子、享清福！”
“哼，你倒是乐观，可别押错了宝！”
大雅摇了摇头，加快脚步往后院走去，任凭二人刺耳的声音渐行渐远！
被管家引领着来到一个陌生的房间，相较于以往住了许久的闺房，显得更加宽敞明亮，看样子是罗察有意给自己挑了一个上等的客房。
把自己当作客人招待也好，最起码该有的礼数周全，如此大雅便走了进去，合衣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入寐。
迷迷糊糊中，只听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大雅艰难地睁开眼睛，此时屋里一片漆黑，看来已是入夜许久，她清醒了一下混沌的意识，对着门外喊道：“谁？”
“小姐，奴婢是来伺候您的。”
“进来吧！”大雅入宫之后早已习惯自己一个人打理，可她毕竟是这府里未出嫁的嫡女，该有的姿态还是要端着的！
进来的姑娘明眸皓齿，和自己的年龄差不多，看着透露出骨机灵劲儿来，又似乎带有一丝羞怯，这不免让大雅想起了可芯。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可人！”
“呵，是老爷起得名字吧！”
“是，小姐您真聪明！”
大雅没说什么，那个小丫鬟则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掌起了灯，并将装有衣服的盘子放在了床头上。
“老爷说要小姐换好衣服去后门，他在马车里等您！”
“阿玛有说去哪儿吗？”
“没有，这个管家没说！”小丫鬟很是实诚地回答道。
怎么还要换衣服？大雅狐疑地把衣服展开，只见是一件长袍，和马褂，不禁很是诧异，“怎么是男装？”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只知道管家说让奴婢一会儿给您梳头发，这样带上帽子就看不出来了！”
“呵，这么说是要我扮男人了？”
小丫鬟点点头，大雅知道对方不过就是来传话的，也没再说什么，只管换上衣服跟着阿玛而去。
下了马车，才明白罗察为何要自己扮成男人，原来竟是来到怡红楼，也难怪会趁着夜深人静，悄悄地从后门出发了！
只是不解为何要协她同来？毕竟还从未听闻有带着自己的闺女逛妓院的！
“离若，别紧张，阿玛就是领你来喝酒放松一下，你回去可别和你额娘说！”
果然是背着郭络罗氏！大雅哂笑了一下，“阿玛放心，既然孩儿人都来了，又怎么会告诉姨娘呢！”
“还是你聪明！”
罗察笑着迈开了步子，大雅也相跟着走进大厅，无视两旁的靡靡笙歌，莺莺燕舞，只是坦然地挺直腰板，阔着步子往楼上走去，而后被伙计引着来到一房间，只见桌子上早已呈放好美酒佳肴，显然是提前预定好的。
大雅因着傍晚没怎么吃东西，这会腹中饥饿，便坐下拿起筷子，无心探究罗察为何要自己见证对方的风流韵事，只管低头挑着一些素菜瓜果吃了起来！
“爷，好久不见啊！”
此时尖锐的声音响起，只见一浓妆艳抹的女人带着好几个俏丽的姑娘走了进来，大雅抬头瞥了一眼，知道是老鸨带着女儿们接客，并不理睬，继续低头吃着。
不过是你情我愿，逢场作戏而已，她也对此见怪不怪了！
可接下来却听罗察说道，“爷我可不是来寻欢的，那个公子才是今天的主角，你们今儿个各凭本事，只要伺候得好，我便重重有赏！”
说着便把一锭金子放在了桌上。
“呵，出手好阔绰！”大雅心里感叹道，可接下来却被眼前的景象弄得咋舌不已。
只见这几个姑娘都相拥着围了上来，其中两个抢先快速地坐到了两条腿上，左边的拿着酒壶斟酒往她嘴边移，右边的则拿起葡萄往她嘴里塞；有的跪下捶腿，有的站在身后揉肩；还有凑上来在耳边吹着热风，说绵绵情话的；更有甚者，被大家堵得无法靠近，便退回到桌子旁的空地上，舞动身体，搔首弄姿，好一个“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大雅顿时明白了罗察为何要带自己来，恨不得把刚才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阿玛的好意，孩儿心领了！只是无福消受美人恩，还是先走一步了！”
大雅挣脱开这些女人的缠磨，强忍着被羞辱的怒意离开，却不想罗察收起了刚才风流的神色，漠然地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那金子？”几个姑娘使出了浑身解数，却没得到金主的肯定，心里自然是不乐意的。可看着两个客人的表情都不善，也不敢再靠前，倒是老鸨没忘了刚才姑娘们的卖力，大着胆子提醒道。
“拿去分了！不用再进来了！”
“爷真是大方，”老鸨高兴地拿起桌上的金子，“您一定步步高升，前途无量！”
而后便带着姑娘们笑盈盈地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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