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林影找来纸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写清楚，还加上了自己的猜测以及希望郝什替她去做的事情，涉及专业术语时她还在旁边稍加注释，毕竟，等会他要面对的是一个银行从业好几年的人。
郝什的车正对着会议室挺着，也就是说只要他抬头，就能看到在窗户边上手舞足蹈的林影，但是郝什似乎一点没有要抬起头来看看的意思，就在那里安静又专注地看着手机。
林影从来没有这么厌恶手机的存在过，她在会议室找了一圈，愣是没有找到什么东西可以让郝什注意到她。拿杯子遥控器一类的砸东西到他车上吧，她担心声音太大引起在一楼的人的注意，可这空荡荡的会议室里似乎也是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拿来用了。
刚才还在庆幸没有执意让郝什离开的林影现在又不知如何是好了，右手不自觉地捏着胸前的那条项链，烦躁不安。
突然，她灵光一现，立刻摘了项链。她想，这项链是郝什送的，拿着个去砸前挡风玻璃，声音既不会很响，他也一定能认得，只要郝什能下车，她就能把纸条给他。
林影拉开窗户，对着项链说了句“对不住了”便毫不犹豫地向郝什的前挡风玻璃砸去，如林影所愿，项链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上面，郝什也注意到了这一声响动，他探头看了看，又抬头找“肇事者”，然后就看到了朝着他使劲挥手的林影。
林影在窗边笔画着什么，郝什看不懂，干脆下了车，同时拿出手机，拨通她的号码，又指了指手机示意她接电话。电话没有接通，倒是从二楼飘下来一只纸飞机，林影指着落在离郝什不远处的那个纸飞机，让他捡起来看。
郝什信步走过去，捡起来看，等他看完，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他朝林影比了一个OK的手势，捡起那条项链，驱车离开了。
看着在夜幕中渐渐消失的车，林影觉得自己悬着的那颗心终于可以稍稍放一下了。
但是她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没那么容易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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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病房里，小刘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虽然她答应了陈松年后再回去上班，但从他离开后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回老家去，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她受够了。
东西还没有整理完，门就被推开了。小刘看着眼前气度不凡的男人，一时愣住，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语气清冷地说道，“这位先生，你走错了房间了。”
“你是刘旭霞没错吧？”刘旭霞便是小刘的全名。
虽然是问句，但是语气里分明透露着肯定。小刘拿东西的手一怔，而后问道，“你是哪位？”
郝什推门而入，拉了把椅子坐下，“我记得你要下礼拜才出院。”
小刘心里咯噔一下，对这个来势汹汹，进门就喊出自己全名的人不禁产生了点恐惧之情，不过她还是镇定了一下，反问他，“和你有关？”
郝什也没有心思和她卖关子，只是刚才看到她收拾东西，职业病使然，倒是让他问了那个问题，他开门见山，向她表明了身份。
这回换来了小刘的一脸震惊，她是知道林影有男朋友这件事，却想不出他来找她为的是什么。
“你找我有什么事么？”小刘问，一边还在不停地收拾。
“你出院，陈松知道么？”郝什坐在那里悠悠地问了一句。
小刘抬头看着眼前的人，脸上是克制不住的惊讶，“你......到底想说什么？”
“和林影从B行回来的路上，你是不是借口晕车把她支走，然后把东西掉包了？”郝什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道。
小刘不寒而栗，却还是嘴犟，“有证据么？我可以告你诽谤的。”
郝什掸了掸有点皱了的外套，神情严肃，“孕妇对气味很敏感，你本来就容易晕车，却在回来的时候送了一瓶车载香水给司机，味道你也是精心挑选过的吧？闻了之后肯定会加速反胃，你抓准林影心软会帮你下车买药，借机掉了包，我说的没错吧？”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小刘的眼里闪过一丝慌张，“而且我更不懂，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林影姐的工作干吗。”
“因为事情败露了，而林影这个明明是无辜的人却被牵连了，你说我该不该管。”郝什语气不悦。
“如果没有证据请不要随意污蔑别人，你在烦恼林影姐无辜受累的同时怎么可以理直气壮地指责事情就是我做的？”小刘反驳他。
郝什看到她正仔细小心地叠着围巾，那条围巾他认得，是那天在路上碰到她时顺手拿去系在她脖子上的，围巾不贵，心意却是实实在在。郝什想冲着小刘对待林影给她围巾的这个反应来看，她应该还不至于是太冷血，换做是任何人，也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承认，于是，他缓了缓口气，问道，“你觉得林影这个人怎么样？”
半晌，郝什才从小刘嘴里听到“很好”两个字。
他“恩”了一声表示赞同，“是挺好的，有时候还有点烂好人，工作负责，经常加班，有时候比我还忙，真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郝什像是自言自语，“就刚才，我们在吃饭，她应该都知道我打算求婚了，可是行里一个电话过来，就把她叫回去了，结果现在人却被困在那里出不来了，明明是兢兢业业工作的一个人到最后居然变成了监守自盗的那个。你说可不可笑？”
小刘的心里有一丝的动容，她想起林影在大冷天为她围上围巾的那一刻，又想到她替自己买完药还不忘带回一杯热水的时刻，像她这样缺爱的人总是很容易被这种关怀打动，只是有些人的关心是真，有些人却不是，打着爱的旗号逼迫她做一些违法的事情。
她苦笑着说，“有时候这世道是挺不公的，可是又能怎么样？正义难道不是站在权利这边么？”
“所以你现在是准备跑路？”郝什看了看她身边快要被收拾完的行李问道。
小刘一愣，跑路？是啊，谁能保证不会查到她头上呢，更何况眼前这个人已经知道了真相，但是她相信郝什没有拿得出手的证据，否则也不会在她这里浪费口舌了。
“我该怎么称呼你？”小刘突然问道。
“郝什。”他回答。
“郝医生，这么叫你应该没问题吧？他们都说你是医生。”小刘说。
郝什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我只能告诉你，套取利差在票据交易里是很常见的，虽然它违法，但是知法犯法的大有人在，而且，这几乎已经成了行业里的一种默契了，知道但是不点破。这次的突击检查应该是意外，对此我实在帮不上什么。我先走了。”说完，小刘提了东西就往外走，放在门把上的顿了顿，她又转头对郝什说，“替我谢谢林影姐，还有.......算了，就这样吧。”
“等等。”郝什叫住她，“你觉得如果我把你和陈松的关系告诉警方，你还有可能脱的了身么？查清真相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但是对你来说却是不一样的结果了。”
小刘下意识的拿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思绪复杂，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从第一次帮着陈松玩狸猫换太子的把戏时她就旁击左侧地让陈松收手，她不是没有想过和他过安稳日子的，但是很显然，陈松并不是这样认为。
“我和陈松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小刘依旧替自己辩解了一句。
“他是你没了的孩子的父亲。”郝什此话一出，小刘震惊地说不出一句话。
“孩子应该不是你自愿打掉的吧？”郝什接着道，“我问过给你手术的那个医生，说你手术前大哭了一场，如果不是自愿，你又何必如此。”
“如果你愿意作证，我可以帮你找个律师，费用全部由我出，这当中的利害关系我想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能拎的清。”
小刘陷入了沉默。
PS：此处票据案参考2016年初发生的农行票据案。
一般情况下：卖出方将收来的票据卖给买入方，卖出方承诺一段时间后回购票据，双方封包交割。由于双方都是银行的缘故，同行间的手续都是比较简单的。
卖出方在封包交割时做了手脚，即封包里只有报纸没有票据，而与此同时，卖出方手上额外还有真的票据。
在规定赎回票据的这段时间里，真的票据可以套取很多利差。
只要在时间到期前将真的票据还上就行。
这个在现实中也是常有，但是被抓包的几率不大。
关于上门取票，一般都是一个会计+一个票据员，这种情况虽然不多，但是还是存在的。
如果有错，敬请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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