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两人嘻嘻哈哈没一会儿,郭云又满脸严肃满脸藏着事的走了过来,把赵鲤招办公室去了。
秦淮翻翻书,找了本历史练习册,偶尔也要去问问题。
郭云是个好班主任,也是个好人,就是有时候,太事儿妈了。
他早上批评完周嘉嘉和赵鲤之后,接到了领导的电话。
他当时还以为周嘉嘉找家长告状了。
他一直知道周嘉嘉属于官二代,还是骄纵型官二代。
不过嘛,哪个家长不想孩子好,只要老师批评的对,理由充足,掌住了度,没什么不行的,所以他对周嘉嘉一直是绝对的一视同仁。
这两天闹出的周嘉嘉和赵鲤吵架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往小里说,两个小姑娘吵架,常有的事。
往大里说,两个小孩都有点特殊,郭云这双鱼座的性格就是容易脑补成这是属于原生家庭造成的性格缺陷之间的碰撞。现在又是刚进入高三的关键时期,她们俩这种性格缺陷对之后的学习、生活都会或多或少的产生影响。
赵鲤呢,郭云也找同事啊朋友啊了解了一下,发现这姑娘一直是哥哥带大的,父母都是刑警,多年前殉职了。郭云听着这些话的时候挺心疼的,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心里藏着这么多事,真不容易,也难怪纪律委员当时那么护着。难得小姑娘也没长歪,除了脾气冲了点,学习成绩不行,其他都好好的,郭云觉得,这个还能做做工作,让她意识到学习的重要性。
而周嘉嘉呢,吃不了苦,娇气,家里父亲工作忙,没空管,母亲对她一派宠溺,这小姑娘高三能不能熬过还得再看看。郭云总觉得周嘉嘉的成长过程中应当是父亲参与太少,母亲又没原则的惯着,要是能让她父亲多管管就好了。
他就是随便这么一分析,结果,接到领导电话的时候差点没把手上那杯茶摔地上——
领导说周嘉嘉母亲死了。
这是个什么事??
郭云处理过很多学生问题,但学生家长去世这种事不常有。
他今早还批评过人家小姑娘。
领导没详细说这个事情,就是让他多注意注意。
郭云又套了会儿话,知道了周嘉嘉母亲似乎死于仇杀。
然后他放下领导的电话,马上给一个早几届的学生去了个电话。
那学生现在在市局刑侦支队,也敬重他这个老师,把事给他说了一遍。
说是和多年前一桩大案有关,现在那主犯逃狱了,报复陷害当年参与抓捕的警察。
周嘉嘉的妈妈当年就是其中之一。
更让他惊讶的是,赵鲤的父母哥哥也都在这桩案子里。
郭云当时直接把茶杯给摔地上了。
水渍茶叶倒在裤脚和皮鞋上,他也半天没顾得上去擦。
郭云挂了电话坐在办公室理了半天思路。
怎么也没理清,这要换成他一个四五十岁的半老人家也要崩溃个几天才能开口说话。
周嘉嘉和赵鲤一派风轻云淡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周嘉嘉肯定还不知道,郭云想。
但赵鲤呢?
也是,赵鲤今儿早上一直对周嘉嘉忍让,还有点可怜的滋味,她估计是知道了。
赵鲤居然知道了还能平静的来上学。
真能扛事。
郭云想了半天,还是把赵鲤叫了办公室了。
试探一下她什么态度,看能帮点儿什么。
毕竟是自己学生啊。
郭云想。
赵鲤到了办公室,就看到郭云一直坐在他那椅子上闷着头不说话。
赵鲤有点儿不解,这什么情况?
什么策略啊?
先晾着她?
赵鲤看了办公室一周,惊奇的是,办公室居然没有别的老师。
郭云还清理讯问室了,赵鲤在心里给自己开玩笑解闷。
过了没多会儿,秦淮也跟了进来。
他给赵鲤递了个‘什么情况’的眼神。
赵鲤摇头,这我哪知道。
秦淮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郭云。
郭云看见他来了,捏了捏眉心,“怎么也过来了?”
秦淮自顾自的拉开两张凳子,先把赵鲤推到凳子上坐了下来,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我来问作业,”秦淮说。
郭云打量了一下他们两个,叹了口气,“你自己给自己布置的作业啊?”
“嗯,”秦淮笑着点头,“郭伯伯,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周嘉嘉的事?”
“是啊,”郭云说,“正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们俩也都知道,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秦淮说,“您是想问我们,还是想关心关心我们?”
郭云把茶杯推到一边,“关心吧,还好吗?”他望着赵鲤说
赵鲤楞了一下,有点感动,“没事,谢谢老师。”
郭云又叹了口气,“有些事吧,躲不开就是躲不开。”
赵鲤嗯了声,“老师我知道。就是周嘉嘉那里,也不知道她爸爸打算怎么说。”
“现在想瞒着,你们也别和她说。”郭云说。
“能瞒到什么时候?”赵鲤抿了抿唇,很不赞同。
秦淮侧头看她一眼,觉得她似乎又有点不开心。
“谁知道呢,先拖着,”郭云说,“他们家可能会找个母亲出国之类的借口吧。”
“随便吧,”赵鲤说。
办公室里也没人开口说话了。
秦淮拖开凳子,拉起赵鲤,“老师,那没什么事我们走了。”
“欸你们两个,”郭云伸手指指他们,“注意点儿啊。”
秦淮回头对他笑了一下,继续拉着赵鲤往外走。
他们走到了走廊,外边没人,都在上课。
“你不进去啊?”赵鲤问。
“该我问你,你不进去?”秦淮说。
赵鲤望着他,过半响,笑了声。
“秦淮,你老跟着我,”赵鲤说,“有点儿感动怎么办。”
“怎么办都行,”秦淮说,“我有私心。”
赵鲤哦了声。
秦淮还等着她问为什么呢,她不按套路走。
“那跟着吧,走走去,”赵鲤说。
两个人下了楼,往大塑胶跑道上走了。
之所以说是大跑道,是因为这学校有两个操场,这个大的是和隔壁初中部一起用的。
他们穿过了大操场直接就到了初中部。
秦淮就一直跟着赵鲤。
赵鲤走走停停,时不时望望楼房。
“你看那个,像不像豆角,”赵鲤指着初中部一栋楼。
“被你一说真的像,”秦淮说。
赵鲤笑嘻嘻的,“我们都叫它豆角楼,那个顶上弯弯的,没有教室,只有一个大平台,白墙,学生都爱上那涂鸦和写留言。”
“学校天台一般都用来涂鸦了,”秦淮说。
“能发现不少八卦,”赵鲤挑挑眉。
“走,看看去。”赵鲤兴冲冲的往那去。
到了楼上,果然是个大平台,矮点的墙上也写满了涂鸦留言,偏高的学生够不着,够着了恐高也够呛。
赵鲤兴奋的扒拉着墙皮,找自己当年看过的东西。
“秦淮秦淮,你看这个,”赵鲤指着两条留言。
那两条留言紧紧靠在一起,字迹不同,是两个人写的,一个字体遒劲有力,一个就歪歪捏捏。
秦淮走过去看了一遍,又看了眼赵鲤,赵鲤眼睛里闪着光,又八卦又献宝。
“他们俩矫情啊矫情啊真矫情,”赵鲤说,“下面这个,字特好看的,是我哥,他说是后来过了很多年回来,发现林年写的上面这条,才补上的。”
赵锦写的是——【知道了,傻逼,赶紧回家做饭。】
而前一条林年写的是——【欸,你们学校是不是有个叫赵锦的小孩,我想拐走啊。】
“林年大我哥五岁,赵锦还在念初中的时候,林年是个游手好闲的混混,”赵鲤靠着墙边说,“我也不知道他们勾搭在一起的,我那会儿还没出生呢,反正听说就是老能在街上碰到,老打架,我哥还把他按进过局子里,就那几天,我哥刚把林年按进局子里,自己就犯了件什么事儿,我爸妈大义灭亲把他也按进了去了,正好和林年一个屋,他们的关系居然在那里得以突破,从相杀到相爱了,真是逗死了,拍片似的。但出了局子之后,那几年,林年都没在我哥面前出现过,人间蒸发,后来……”赵鲤顿住了。
“后来?”秦淮说,然后立马又说,“不记得了吧,别说了。”
“故事都没说完呢,”赵鲤说,“我继续。”
“后来我出生了,这年赵锦17岁。我还是个两眼一抹黑的小婴儿的时候,父母因公殉职,我记忆里甚至没有他们的影子。在我记事之前,发生过什么,我一点儿也不知道,谁也不告诉我。后来,林年又出现了,和我哥一起抚养我长大。他们打打闹闹了很多年,大多数时候把我照顾的很好,有时候顾不上,毕竟工作忙,我就自己在外边玩,小孩不懂事,说些不好听的话,我就揍到他们哭都不敢出声为止。十几年就这样眨眼过去了,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一年,一年好像过的很慢,可是叠在一起回头看的时候却觉得,啊,怎么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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