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鸡头山往事
“话说回来，小陆啊，你这牛嚼子……倒是有些奇特啊！人家都是在外面围住牛嘴巴，你这个直接在牛嘴里面放了一个球儿，这下子小牛犊子就算是硬生生在地上蹭，也蹭不到任何草料吃了！好！等我回去也给我家这老牛整一个。”
听到这老头的夸赞，陆无忧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拉了他一路的老牛。
兄弟啊，别怪哥，就当是开发一下新的癖好了。
牛车进了出云国的范围，又走了两三里地，遇到了一处岔路，老头摇了摇手中的鞭子，老黄牛懂事的靠边停车。
“小陆啊，你不是要去那个出云国的大都吗？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你就能看到一个小镇子，到了小镇上换一匹快马，三天就能到国都了，不过你要是非得想带着这两只小牛犊子，也可以用马车，四天也差不多到了。”
陆无忧从车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衣衫，对着老汉拱了拱手：
“多谢老丈！”
一路走来，这老头算是待他不薄，自己吃什么就分陆无忧吃什么，这么大岁数还亲自下河摸鱼，属实是让陆无忧有些感动。
大爷哈哈一笑：
“这谢什么！咱们又不是那啥仙人啥的，谁敢说自己不会遇到一个落难的时候呢？顺手帮个忙而已，不用谢！”
陆无忧感慨的叹了口气，修行这么多年，他都已经快忘了人世间到底是什么模样了，见多了修仙界的腥风血雨，眼下忽然间遇到一个如此诚恳的老伯，倒是让他找回了一丝本心。
人家这么好的老头，不就是想吃口嫩草嘛？？有什么不对的？
陆无忧心念一动，从后腰掏出二十两银子：
“大爷，我也不是啥能耐人，没啥本事，就这点钱，你回去把那个小寡妇娶了……”
陆无忧这边话没说完，老头看到他忽然之间取出来这么一大笔钱，眼睛顿时瞪大了一圈。
他急忙从牛车上跳下来，一把抢过钱袋子，直接塞进了陆无忧的怀里：
“你个后生脑壳有问题！这荒山野岭的什么地方你就敢直接拿这么一大笔钱出来？我要是那山贼的探子，你小子今天晚上就得被人割心挖肝，长点儿心眼儿吧！你这带点钱出来也不容易，留着自己以后慢慢用就得了，老汉我反正都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用不上用不上！”
说着，老头还硬把钱袋子朝着陆恒怀里多揣了揣。
陆恒不由得一笑：
“大爷您又糊弄我，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怎么可能有山贼啊？这路上也不过什么富裕人家，他们吃什么？”
老头脸一黑：
“吃什么？还不是吃我们这些穷种地的？我们乡下人比不得那些城里人，种地虽然说辛苦了一些，但是好歹是能挣点钱的，再加上孩子们又不用上什么私塾，其实根本花不了太多，之所以我这辈子没存下钱，全都是交给山里的那些山贼们了！”
说到这里，老头的脸色明显的变苦了：
“一个人头一年就是五两银子啊！他们还特别狠，只算孩子的钱，你说这乡里乡下的，哪家不是盼望这个多子多福啊，一生生个三四个，一年光是交人头钱都得累到死，我大儿九岁就跟我下地，为的啥？还不是挣钱养家啊！”
老头越说越难受，最后直接摇了摇头：
“算了算了，跟你一个后生说这些东西也没用，反正你在这条路上走，小心一点就是！记住，财不外露！”
说罢，老头直接跳上牛车，赶着老黄牛沿着小路走了。
陆无忧揣了揣怀里的银两，眯了眯眼睛，他把手轻轻的靠着一旁的树干之上，一张无形的灵气大网，瞬间在树林之中蔓延开来！
……
鸡头山，鳝鱼洞。
“大哥，河西村交了人头税了，一共四百五十块两，其中一半多是交的粮食！”
“大哥，坝头村还不交，咱们过几天下去把他们做了？”
“大哥，塘头村的那个小娘皮好像要嫁人了，明天咱们兄弟要不要去过把头彩？”
……
听着自己的手下们一个一个的出着主意，鸡头山老大李牧天很是郁闷。
他既不是嫌弃河西村的人头税交的少，也不是嫌弃坝头村不交钱，更不是不想去塘头村过头彩，事实上这些事情都是他想干的。
但问题是，人的享乐，是不能够重复的，重复的享乐不能够算得上是享乐，只能够算得上是折磨。
李牧天根本不希望继续再鸡头山继续干下去了，出云国这么大，占据了整个大岛的四分之一，他却被困在了这小小的鸡头山之上，当一个山贼的老大，实在是有些窝囊。
大约十几年前，李牧天因为自己的老爹舍不得五两银子，给他交人头钱，所以他就被人掳上了山，打那以后他就成了鸡头山的最小的跑腿小弟。
就连过头彩都得排最后那种。
后来山上有人抢了一个老财主，从这个老财主的家里翻出来好多宝贝鸡头山的人，把他们家里值钱的东西都给分了，李牧天只分到了一本书。
一本名叫《百年修道所得》的书。
从此之后，李牧天就成了一个书迷，他一直跟着书里面所教的那些东西，慢慢的修行。
虽然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修行到了什么层次，但是最起码有一点是可以证明他的确是修行到了一点东西的，那就是他更能打了。
当李牧天两三拳便把前任老大给干死了，之后鸡头山就改天换地，跟他姓李了。
李牧天的便宜老爹当时已经快六十了，听说这个消息之后，乐得一蹦三尺高，拖家带口的就上了鸡头山，要跟着李牧天合家团聚，在鸡头山上做太上皇，过作威作福的好生活咯！
李牧天并没有让他的老爹失望，现在他那个便宜老爹的坟头就在鸡头山最前面，每次李牧天从山下抢了东西回山里的时候，都要在他老爹的坟头前过一过，让他老爹看上一眼，女人嘛，就直接在他老爹坟头上办了。
至于他老爹带上来的二十三口亲戚，一个不剩全被李牧天埋了，都在那一个坟头里面待着呢。
从那之后就算是鸡头山上还有一些心有恶意的小兔崽子们，对于李牧天也彻底的服了，一个能对自己家人这么狠的人，肯定是能够当好一个山贼的大哥的。
李牧天也着实没有让他们失望，自从他当上了鸡头山的带头大哥之后，鸡头山这些年的生意已经算得上是水涨船高，现在有十七八个村子收到鸡头山管辖，虽然说这地方在出云国的国境之内，但是由于实在是太过偏远，出云国的那些官吏们来了几次都被他李牧天带着人打，跑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管他的好日子了。
吃肉喝酒玩女人，打家劫舍烧村庄，李牧天这些年算得上是坏事做尽，着实是逍遥自在了一大把，可是随着年头的推移，他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有一些空虚和寂寞。
而这空虚和寂寞，并不是那种欲望上的，而是心头里面，似乎缺了一块什么东西。
李牧天并不知道自己缺少了什么，他没有经受过任何的教育，他只能够继续通过酒肉女人来麻痹自己，但是越麻痹，越痛苦。
听着手下人叽叽喳喳的争吵，李牧天皱了皱眉头，他已经下定决心了，等到这个月他把金银细软收拾收拾，就准备一个人直接带着鸡头山的财宝跑路！不跟这些泥腿子们在这里空耗时间了！
“老大！逮到一个傻小子！这傻小子还牵着两头牛犊子呢！今晚上小的给您做牛肉羹！包您满意！”
一个跟个小山丘一样的胖子，提溜着一个青年就冲进了大堂，他另外一个手里还牵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后面是两只带着奇怪嚼子的小牛犊子。
看到这嚼子，李牧天有些好奇。
这谁家嚼子是这么弄得？跟个小球一样，这不会伤到牛犊子吗？
还有，为什么这个青年进到山贼窝里之后，居然还能够如此的镇定？一般人这个时候早就已经精神崩溃，开始大喊大叫着求饶，希望能够活下来了。
李牧天抬起头来，跟这个青年对视了一眼，只是一眼，他就直接愣在了原地。
刚才带着这个青年进来的胖子看到自家老大直接愣住，不由得也愣了一下：
“啊……大哥……大哥换口味了？喜欢男人了？”
陆无忧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呆呆愣愣看着自己的青年，不由得笑了笑：
“深山埋虎豹，田野藏麒麟，这山贼窝子里面，竟然还有一个三灵根的小天才，只可惜这么多年都是自学成才，有些废了啊……”
李牧天已经察觉到了这个青年的不同凡响，他不由得脸色一白，赶紧对着那个胖子喊到：
“老四，快放……”
开字还没出口，陆无忧已经结了一个手印，两个小牛犊子的嚼子啪啪两声落在地上。
陆无忧冷漠的看了一眼人群：
“开饭吧！”
接下来便是一边倒的屠杀了。
鸡头山的这些山贼本来就是没有啥规模，没有啥能耐，没有啥本钱的小山贼，除了老大李牧天还有点实力之外，剩下的人完全是靠着打熬筋骨才磨练出来一点力气。
这样的人对付那些天天种地的农民，可能还能够占据上风，但是想要对付已经二阶的妖兽，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两只看上去肥美嫩滑的小牛犊子，此时却变成了恐怖的异兽，她们只是张开嘴巴就能够轻松的把一个二百多斤的大活人给直接吞到肚子里面，甚至连骨头都不吐一根儿。
“啊！”
“大哥！”
“这什么怪物！”
……
耳边就是那些平日里对他尊敬有加的小弟们的惨叫，可李牧天呆呆的站在原地，他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小牛犊子转瞬之间就把整个大堂一扫而空，刺鼻的血腥味儿在整个大堂里边蔓延，不知不觉之间他就已经湿了裤子。
两个小牛犊子……只不过是两只小牛犊子而已啊……这到底是什么人？
李牧天就这样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两个小牛犊子凑到了他面前，其中一只刚想张开嘴巴，一只大手就立刻拍上了那只小牛犊子的脑门儿：
“住嘴！没说让你吃他！”
只是一个眨眼之间，陆无忧就已经站到了李牧天的面前，他手捏着李牧天的胳膊摆弄了几下，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了一番，甚至还把李牧天的嘴掰开看了看牙齿，简直就像是在乡间大集之上相马一样。
这很侮辱人，可是李牧天却不敢有丝毫的动作，他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任由陆无忧摆弄。
“还行，底子不错，真不知道你爹娘是怎么把你生出来的啊，留在这里真是浪费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着我？”
跟着他？
李牧天的脑袋还没有转过来，他以为自己马上就应该跟着那些小弟一样去死了，可是没曾想这个神仙一般的人物，竟然转头就给了他这样一个极好的提议。
他呆愣愣的转过头，痴痴傻傻的看着陆无忧：
“啥？”
陆无忧皱了皱眉头：
“算了，好像脑袋有点问题，你们还是吃了吧……”
这句话一说李牧天，原本都已经宕机的大脑顿时就恢复了响应，他扑通一声趴在地上连声哀求道：
“神仙大人！神仙大人求求您，求求您千万不要杀我！我愿意给您当牛做马，干什么都行！”
陆无忧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李牧天，扔给他一颗药丸：
“吃了。”
李牧天甚至都没有用手把药丸从地上捡起来，而是直接趴在地上，像狗一样把药丸舔起来吞了下去，甚至还张开自己的嘴巴，让陆无忧看看。
这副无耻的样子，让陆无忧很是满意，这种人他用起来最没有道德负担了。
“你叫什么名字？”
“李牧天。”
“太霸气了，不好听。”
“那就叫李牧羊吧，我给您放牛放马放羊都行。”
“牧羊也不好听，牧羊那是狗才干的事儿，你就叫李天吧，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仆人了，刚刚你吃的，名叫十二回魂丹，这是一种剧毒，每年十二个月份必须在每个月份的十五日服下解药，才能够不会毒发，不然的话，一旦毒性发作，你就会陷入无边的痛苦与虚无之中，明白了吗？”
“明白了！主子，小的李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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