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剖腹产子？
赛金堂，男士止步。
金蝉决定将此处设为女子专属医堂以来，只有凌老曾进去过。
那是为了治病救人。
有时候人就是不经念叨，金蝉刚想到他，就见一个灰扑扑的身影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啊～”金玲惊叫一声。
楚云枝见状，立刻出手阻拦。
凌老却推开她们，径直冲进内室，一把抓住金蝉就往外走。
“你会骑马吗？”
“会，会一些。”金蝉确实骑过马，但仅限于春日闲步。
“这是要去哪？”
“救人！”
“灵悦！”
“没时间了。”说着，他将金蝉塞进马车，顾不上什么丫头。
马儿哒哒哒地跑了起来。
“凌老，您这些日子去哪了？”
何妃事了后，就不曾见过他。
还有，金玲的事，真的是他指使的吗？
他明知金玲可能有问题，为何还要冒险。
金蝉见他焦急，长话短问。
凌老却紧绷着脸，一言不发。
她问烦了，就丢下一句：“你这丫头，怎如此啰嗦。信不信，我把你丢下去。”
到了城门口，他将马车停在城门口，不知从哪弄来两匹马，将金蝉往马上一丢，把马鞭塞到她手中。
“人命关天，快一点！”
“我，我还不知道要做什么。”金蝉见他如此急切，不由得也有些紧张。
凌老的医术比她高明，什么样的人命关天需要亲自跑回来一趟，将她抓去救命。
就算生孩子难产也不用如此吧。
“没时间了，到了地头你听我吩咐就行。”
那刚才怎么不早说。
金蝉觉得诡异至极。
她刚握紧马缰，凌老毫不怜惜地在她马后挥了一鞭子。
“别怕，摔不死你。”
金蝉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什么也听不到。
还好，这马儿机灵，只跟着前头的马死命跑。
渐渐的，她也适应了这速度。
真是不破不立。
半个时辰后，他们赶到京郊大泽村。
“村里有个妇人，胎儿已足月，却未见分娩，我一查之下，才知那孩子已经胎死腹中。”
“我用尽办法，却无法将胎儿取出，现在只有破开她的腹部将胎儿取出来，她才能活命。否则，那妇人也有性命之忧。”
凌老语速急促，一点都没有给金蝉反应的时间，就将人拽下马，一股脑儿地将事情的真相倒给她听。
金蝉有些傻眼了：“您，您是想我给你做助手？”
她不行的。
她从未干过这事。
“不是，由你操刀。”凌老冷声道。
说完，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金蝉，等着她的答案。
这一路，他不是不能说。
他怕的是金蝉犹豫，他没有时间再劝。
所以决定先把人带走，霸王硬上弓，让她无处可逃。
可惜，金蝉还是让他失望了。
“这怎么可能？”
“疯了不成？”
“你不信自己？”凌老鄙夷道。
金蝉坚持：“这和信不信有关吗？”
就连杀猪，她也只是观摩过。
而且会杀猪又怎么样，杀猪只需要猪死，救人却需要人活。
那一把小小的刀，在人身上轻轻一划，就可能血管崩裂，更不要说还得划开妇人的腹部。
她对自己有信心，但信心不是这么用的。
明知是死，还要将人送到刀下走一遭，这十分的残忍，与杀人无异。
医者仁心，能救她尽全力救。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愚蠢。
金蝉无法想象，那妇人躺在她手下。
人为鱼肉，她为刀俎。
她剖开妇人的肚子，鲜血横流，洒满她全身的模样。
“我不行。我能理解自己想救救不了。”
毕竟她不是神。
“但我无法理解自己拿着刀将人杀死。”开膛破肚。
就算那妇人终有一死，但躺在她刀下的那一刻她还是活的。
金蝉坚定摇头：“我做不到，您别逼我。”
凌老气得浑身发抖，大声骂道：“愚蠢至极！怯懦不堪，见死不救！你空有一身医术，这不敢救，那不敢救，要你何用？”
“你所谓的医者仁心呢？金蝉，你别骗自己了，你就是自私，你怕惹事怕吃官司。你为了一点虚名，宁愿看着她腹痛而死，也不愿出手。”
“世上有你这样的医者真是耻辱。你趁早将药铺关了，回去等着嫁人吧。”
凌老气得面色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手指着金蝉，不住地颤抖。
他用了所有恶毒的语言，企图激怒金蝉。
可惜，金蝉太冷静了。
“你说得对，我确实怕事。但我不虚荣，也不在意什么名声，我只想着能救一人是一人。”
“药铺我还会继续开下去。我救不了那妇人，我还可以救别人。”
胎死腹中的例子，大安朝也时有发生。
这种情形，一是静待妇人自然分娩；或用药物辅之，促使妇人排出死胎。
破腹取婴，此等手段，风险极高，慎之又慎。
金蝉从未听闻有人凭借此等方法成功挽救过产妇与胎儿性命。
这是凌老当年所述。
他知道的，他知道几乎不可能成，却要逼自己动手，和杀人无异。
“晚辈劝您，也三思而后行。”
“好。你不去，我去。没有你，我一样能成。”凌老眼中满是决绝，“你如今是县主，高高在上，哪里会懂民间疾苦。那小子，也是瞎了眼了，才会瞧上你。”
“你……”
金蝉突然意识到什么。
难道上一世……
她不由瞪大了眼睛。
“凌老，您是非救她不可吗？”
“是。我受过她一饭之恩。”
虽然他也没到饿死的时候，但行至此，也是头晕眼花，是那妇人省下口粮，勉了他忍饥挨饿。
年前，妇人有孕，胎相不稳，是他开了药，替她保胎。
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
他十分自责，也很确信，若不是他多此一举，妇人本不该遭此劫难。
“我以为她的胎相稳定，已无后顾之忧，才离开此地。没想到短短十几日，事情就变成如此一发不可收拾。”
“我用尽了办法，都无法替她减轻痛苦。现在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剖腹取子，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若我不走，若我早点回来，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金蝉突然明白，凌老这些日子去哪了。
她算了算，凌老说的离开那十几日不就是帮她处理何妃的事吗？
突然间，金蝉也呆住了。
“啊~”不远处的矮房内，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是她吧。
莫名其妙背负一条人命，金蝉想走是走不成了。
她的心告诉她，不动刀，她一样杀死了那妇人。
“凌老，您信也，连杀鸡都不会吗？”
在小阳村那几年，能遇到杀鸡的事都是奢侈的。
郑母怕她偷吃，连味都不给她闻，都是等她出门做活时，才偷偷摸摸的给郑文轩和她自己补身子。
“我这样的，你能信我吗？”金蝉苦笑道，“要不，您去问问那嫂子，她敢把命交到我手上吗？”
“既然，你笃定了要剖腹取子，为何不亲自操刀呢。”
人命关天，她相信凌老绝不是那种迂腐得在此刻还讲究男女大防的人。
他不愿意，是为了什么呢？
“我不行的。”他举起自己的手，竟有一丝颤抖。
金蝉愣愣地看着他的手，突然明白过来。
他失败过！
他怕了。
金蝉有些暴躁。
这人怎么能这样，自己不行，就逼着她。
这种事情是逼一逼就有用的吗？
她突然明白林时安那句话。
这老人，狠起来真是不顾自己人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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