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安慰
张行舟站在宿舍门前，犹豫了很久。
刚想敲门的时候，左思雯突然推门出来。
“连长，你鬼鬼祟祟站在这里干嘛？”左思雯狐疑地看着他。
“我哪里有鬼鬼祟祟！”张行舟清了清嗓子，掩饰尴尬。
“还说没有鬼鬼祟祟，身后藏的什么？”左思雯慧眼如炬。
“没什么，又不是给你的，瞎操什么心。”张行舟把手里的东西藏的严严实实的，“她怎么样？”
“好多了，不过还是很闷，不说话，就一个人发呆。”左思雯说，“你进去看看她吧，正好我还有事，我得回去了，你们聊。”
她说完之后，朝张行舟挤了挤眉眼，快步溜走。
张行舟总觉得那个眼神似乎有些不怀好意。
算了，不重要。
他深呼吸一口气，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走进去。
此时封烟身披一条毯子，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发呆。
张行舟走进来，她也依然熟视无睹，仿佛整个人已经灵魂出鞘一样。
宿舍内的全息背景被调整成了雨林画面，还有浠沥沥的小雨打叶子的声音。
整个人置身其中，简直身临其境。
张行舟觉得这样反倒会让她更加消沉，雨的确会让人感到心静，是一种常用的白噪音。
可是在伤感的时候，雨声无疑会加重情绪。
古人抒情的诗句里，每逢伤感必然写到雨。
比如什么骤雨初歇，寒蝉凄切；又比如夜久雨休风又定，断云流月却斜明；再比如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还比如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从某种角度讲，气氛对人的心理影响会很大。
于是张行舟走到控制器前，使用了一个操作手势，场景瞬间切换，雨过天晴，鸟鸣欢快，百花齐放。
林深静谧，但没了那股悲凉的感觉。
封烟缓缓抬头，看向张行舟，但是一句话没有说。
她没有哭，眼中也没有泪水，她的脸上更多的是不解和好奇。
“还在想那件事？”张行舟拉过一把椅子在床前坐下。
“我没办法控制自己，那张脸对我的影响太深了。”封烟说，“它就好像是一根鱼线，不停地将我引到深水中去，让我总想提起那根线看看下面到底有没有大鱼。”
“但我觉得，那个人他不是你父亲。”张行舟说，“单纯站在理性地角度，不附加任何情感地推测。如果他是你父亲，他不会做出那些事来。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也没有人会对自己的女儿下手。他很可能就是长了一张和你父亲相似的脸，然后对你造成了误导。”
“但愿如此吧。”封烟说，“我也宁愿相信我爸爸死在了野兽的嘴里，也不相信他会违背他的初心，和那些东瀛人混在一起。”
“首长已经把黑色方块带去解析了，除此之外，我们在奢比尸遗迹内没有发现其他指向性线索。”张行舟说，“眉巫山的雨师妾遗迹中提到了六王宫，应该是六个遗迹才对，如今我们才只发现了两个。关于太阳神的线索，我们只触碰到了凤毛麟角的一个边缘。那个黑色方块里，一定还有大量的信息。”
张行舟说了很多，但是封烟依旧没有提起兴趣。
见她这样沉闷，张行舟突然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金属小盒子，递给封烟。
“这是什么？”封烟好奇。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封烟接过，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些糖果。
“糖果？为什么给我这个？”
“书上说，人在不开心的时候，吃甜食能够刺激大脑产生更多的内啡肽和多巴胺，从而达到治愈的目的。”张行舟说，“其实我也不太会哄女孩子，但愿你会喜欢吧。”
封烟第一次看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于是将信将疑地拿起一颗糖果放在嘴里。
一瞬间，满满的果浆味道充斥口腔，馥郁甘甜的气息的确让她整个人都变得好了很多。
“味道不错。”她说，“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
“张行舟，你能带我训练么？”封烟盖上糖果盒子，突然说道。
“训练？”张行舟疑惑。
“是。”封烟郑重地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如果总是让你们来保护我，那么我就会经常拖后退。我不想因为我一个人，而耽误整个队伍的节奏。”
“你是不是多想了？没有人怪罪你，也没有发生因为你而拖累队伍的事情。”
“我知道，但我担心那样的事情发生。”封烟认真地说，“我在队伍里，见过了很多牺牲，如果真等那一天，有人为了我牺牲，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我后悔就来不及了。所以我是深思熟虑过的，我想训练，我想和大家一样可以战斗！我也想在危机时刻，能把谁救下了！所以……你可以教我么？”
封烟的一席话，莫名地有些打动张行舟。
他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我可以当你的教官，但是有些话我得提前告诉你，特种部队的训练可不是大学生军训。你要面对的是非常苛刻的考验，以及高强度的体能损耗。这会是对你的身体以及精神的双重折磨，一旦训练开始，我就不会再把你当顾问看待，因为你想成为战士，我会用战士的标准来训练你。你，想清楚没有？”
“我想清楚了。”封烟一把掀开身上的毯子，坐起身来，“什么时候开始？”
“随时。”张行舟把手伸向她。
“那就现在！”封烟把手递过去。
十几分钟后，部队训练基地，封烟全副武装地站在空旷的场地中。张行舟站在她对面，耐心地给她讲解训练前的准备，以及一些训练器械的使用。
封烟满怀信心地展开了训练，张行舟在一旁一点一点地指导。
可是这种训练对于封烟来说，挫败感来的太快了。没多久，她就趴在地上，浑身瘫软，大口喘着粗气，动弹不得。
“我给你提过醒，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张行舟试图扶起她。
“再来！”封烟咬了咬牙，从地上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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