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道具小白

“被利用？”童贝贝想到了刚刚在客厅，在她告知大家房间有蛇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出来认领这条蛇，看来这蛇的出现的确蹊跷。

“是的，被它的主人利用，”彭渤放好收纳箱，坐回床上，“当时你跟我描述这条蛇，说它是白色的，红眼睛，有暗纹，头部下方有些发黄，并且它钻进你的被窝却并没有伤到你，我便猜想它可能是宠物蛇中相对温顺的玉米蛇，而且是暴风雪玉米蛇。”

童贝贝总算明白过来，原来彭渤之前冒出的“暴风雪”三个字，是指玉米蛇的种类。

“暴风雪就是指它的颜色？”童贝贝隔着收纳箱去观察那条蛇，对它的忌惮已经慢慢散去，对它的好奇和疑问慢慢聚集。

“是的，其实我对玉米蛇有这么一丁点认识也是源于我曾经想要饲养这种蛇当做宠物。”彭渤看收纳箱里的小白的时候，眼神里竟然凝聚出了些许温柔。

童贝贝噘着嘴，似乎有些嫉妒，“可以理解，你这个人冷冰冰的，要说什么宠物适合你，那还真就得是冷血动物。”

彭渤转而去看童贝贝，又想到了刚刚童贝贝这个怕蛇的女孩对自己的本能地舍身相救，不自觉对她绽放了一个温暖的笑容，“不过我还是没有养，因为我担心自己没有精力去照顾，也负担不起照顾另一个小生命的责任。”

童贝贝觉得彭渤这话说得颇为感慨，彭渤任凭自己如此孤独，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童贝贝虽然好奇，但还是希望有一天彭渤能够愿意主动向自己吐露心声。

“对了，你说利用小白是怎么回事啊？”童贝贝把话题转移回到正题。

因为“小白”这个亲昵的名字，彭渤柔软的目光在童贝贝的脸上停留，他微微一笑说：“小白的利用价值在于它可以让大家所有人在深更半夜集中到客厅里。只要把小白放进某个胆小女生的房间，这个目的就可以达成，就像今晚一样。”

童贝贝挠挠头，“我看起来像是这些人中最胆小的吗？好吧，那么把大家集中在客厅里又有什么目的呢？”

“制造不在场证明，”彭渤指了指窗外，“小白主人的目的就是制造鬼魂显灵的假象。为了让大家相信是鬼魂显灵，就要排除人为故弄玄虚的可能性，因此必须要把所有人都集中在客厅。”

“那么时间怎么把握呢？”童贝贝反问，“小白主人可以偷偷把小白放进我的房间，可是他无法控制熟睡中的我发现小白的时间吧？”

“是的，这个没办法控制，更加无法控制的是大家透过窗子去看蝴蝶湖的时机，如果当时蝴蝶湖出现‘鬼影’的时候，没人看到，那么一切全都白费。”

童贝贝回想刚刚在客厅里的场景，顿悟道：“当时是叶慧丹最先看到湖面‘鬼影’的，难道她就是掌握时机的主谋？”

彭渤点点头，“没错，所以当别墅里所有女性都因为蛇出没而惊恐不已的时候，只有一个女人还保持着镇定。甚至身为一个关爱女儿的母亲，她还是在我的提醒下才想起要回房去确认女儿的安全。”

“我懂了，因为叶慧丹必须要留在客厅指引大家在正确的时机去看蝴蝶湖，所以才不能第一时间回叶丞羽的房间保护她。况且，小白就是她们叶家的宠物，她也无需担心小白会去伤害叶丞羽。”童贝贝暗暗感叹叶慧丹这个女人的老谋深算。

“叶慧丹不离开也是因为她要保持自己的不在场证明，以免有人会怀疑湖面的鬼影其实就是叶慧丹。”彭渤补充。

童贝贝走到窗边，打开窗子，探出身子往外墙体张望。

彭渤赶忙伸出双臂抓住童贝贝的双肩，把她往回拉，“小心！”

童贝贝被彭渤一拉，后背靠在了彭渤的胸膛，她转过身解释：“我是想看看外墙体有没有攀爬过的痕迹，有没有叶丞羽攀爬过的痕迹。”

彭渤无奈地摇头，关上窗子，“笨蛋，现在这么晚了，怎么可能看得到？就算是天亮以后，也不见得能够看得出什么痕迹。”

童贝贝坐在床沿，不解地问：“可是问题很简单不是吗？既然大家全都集中在客厅里，那么显而易见，冒充‘鬼影’的就是不在场的叶丞羽啊。怎么大家全都想不到，那么肯定是见鬼了呢？”

彭渤苦笑，坐在另一张床的床沿，面对童贝贝，“你是不是刚刚被吓傻了？你是因为之前听我说过叶丞羽很可能是在装睡，所以想到了这点。可是那些人不同，他们都认定叶丞羽是被什么人谋害陷入昏迷的。”

童贝贝砸了自己的额头一下，“可不就是嘛，他们那些人都认定叶丞羽是受害者，而不是自杀者，一个受害者当然不会装睡，而是会马上苏醒对所有人告知凶手身份啦。”

“所以叶丞羽就是他们这些人的盲点，一个可以被叶家母女利用制造湖面鬼影的盲点。刚刚叶慧丹回去叶丞羽的房间，其实就是去接应从外面归来的叶丞羽。我想，她应该是利用攀岩用的绳索把叶丞羽给拉上三楼吧。”

“那我就不懂了，叶家母女干嘛要这样大费周章啊？难道就是为了试探大家？她们试探的结果就是焦俊然？”童贝贝想到了焦俊然刚刚的反应，不禁替他担忧。

彭渤有些疲乏，便随意地躺靠在床头，看着对面收纳箱里的小白说：“叶家母女的目的现在还不好说，但如果她们的目标是通过见鬼的试探找出对李枫的死最为心虚的人，那她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那俊然岂不是很危险？”童贝贝急得攥紧了拳头，用力去锤床铺，“他已经悔悟打算去自首了啊！”

彭渤突然转过头，枕着手臂极为认真地问：“如果是焦俊然有生命危险，你是不是也会奋不顾身，本能地去救他？”

童贝贝一怔，瞬时间脸颊升起两团火云，她躲闪彭渤落落大方的目光，诚实地说：“我也不知道。刚刚，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彭渤低垂眼帘，若有所思地说：“你的这种行为虽然让我钦佩，但是以后最好还是理智一些，人在一些极端的情况下，本能想要趋利避害，也并不是罪大恶极的吧。”

童贝贝从羞赧的小情绪中脱离，又一次觉得彭渤话里有话似的，好像这次案件的某些细节触及了他的过往和秘密。她决定等这次案子结束了，她一定要找个机会，旁敲侧击地试探一下彭渤，看他是否愿意对自己吐露心声

“你放心，焦俊然有童睿这个警察保护，叶家母女应该暂时还不敢对他怎么样。”彭渤也迅速恢复了正常状态，变回了那个冷漠的侦探。

童贝贝小声嘀咕，“换做是谁我都会担心的，又不是只担心俊然一个人。”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一直到彭渤都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童贝贝突然问道：“既然你已经看穿了这一切都是叶家母女的故弄玄虚，你为什么不对大家讲明呢？”

彭渤眯着眼，“别忘了，我可是拿叶慧丹酬劳的侦探，贸然拆穿她的计谋始终不妥。明天一早我就会去跟叶慧丹摊牌，问问她如此折腾到底是为了什么。”

童贝贝努嘴，“果然是土豪御用的侦探，怪不得你深得土豪们的欣赏，我哥就是死活都学不会你这种圆滑。”

彭渤冷笑，“我姑且把你这话当做夸奖吧。”

两人又这样聊了几句有的没的，竟然就这样睡着了。童贝贝虽然跟小白同处一室，但是因为已经得知了小白的无害，身边又有彭渤，她反而比自己一个人还要睡得安稳。

“童贝贝！”童睿一声狮子吼，直接把两张床上的童贝贝和彭渤全都惊得一个激灵，瞬间从床上弹起来。

童睿还未等童贝贝彻底醒过来，便几步上前，抓住童贝贝的肩膀用力摇晃，“你个死丫头，怎么可以睡在这里？”

童贝贝被童睿摇得眼冒金星，“哥，拜托你不要思想那么龌龊好不好？我跟彭渤清清白白好不好？再说了，人家彭渤也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

彭渤有些尴尬地起床，自顾自地走进洗手间。

童睿恶狠狠剜了彭渤的背影一眼，警告说：“臭小子，你要是敢欺负我妹妹，我跟你没完！”

童贝贝一掌劈在童睿肩头，“哎呀哥，我错了还不行吗？你饶了人家彭渤吧！对了，俊然怎么样了？”

“那家伙几乎一晚没睡，说要今天就回去自首，让我过来问你，要不要陪他一起回去，说是你能够给他勇气走进警局。”童睿翻着白眼说。

童贝贝想了想，虽然对彭渤有些不舍，但也不忍心看焦俊然如此自我折磨外加身处危险之中，“好吧，吃完早饭我就陪他一起回去。”

童睿为难地摇摇头，“贝贝，我真的不放心你跟那小子一起回去，要不然我送他回去，然后马上回来吧。”

童贝贝喜出望外，“哥，你愿意送俊然回去？太好啦！”

童睿眼神复杂地看了彭渤一眼，放低姿态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妹妹就交给你照顾了，要是我回来看见我妹妹有一点点损伤……”

彭渤转身走入洗手间，丢给童睿两个字：“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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