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畸形母爱

“我跟她说我知道曾木杉是叶丞羽的生父，曾木杉有家室，有事业，不可能跟叶慧丹和叶丞羽一家团聚，叶慧丹这些年一直和叶丞羽介入曾木杉的家庭，恐怕他早就想要摆脱她们了，之所以没有狠下心，恐怕是因为觊觎叶家的钱。”

童睿轻蔑地瞥了一直沉默的曾木杉一眼，“原来如此，曾木杉是叶丞羽的父亲啊。也怪不得当初他不能跟叶慧丹组成家庭，他比叶丞羽也就大了十六岁啊。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跟比自己大了十多岁的女人生下了一个女儿……”

“不，不要再说啦！”叶慧丹突然大吼，把童睿吓得一个激灵。

彭渤厉声对叶慧丹说：“你以为事到如今一切还都能瞒得住吗？”

叶慧丹一下子泄气，瘫靠在沙发上，无力地把脸埋在胸前。看她的样子，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彭渤叹了口气，“看来我这次还是没有猜错，叶慧丹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什么？这是你猜的？”童睿瞠目结舌，“你仅凭一句‘自己人’就这样瞎猜？”

“‘自己人’是一点，还有就是曾木杉和叶丞羽的笔友关系，要不是曾木杉跟叶丞羽有血缘关系，叶慧丹又怎么会让她的宝贝女儿跟一个中年大叔频繁书信联系？”彭渤为自己的猜测找理由。

“也对，我之前其实也不是没这么想过，只是觉得年龄对不上，所以就打消了那种想法。现在想想看，既然李枫能够爱上比他大八岁的叶丞羽，叶慧丹也可以爱上比她小十几岁的曾木杉啊。”童睿虽然嘴巴里这么感叹，但是谈及年龄差这么大的恋情，他还是无法赞同。

曲菲菲、周佳丽和江海涛全都把目光集中在了叶慧丹和曾木杉身上，惊奇于这两个人居然会是一对儿，曾木杉会是叶丞羽的父亲。

童睿看曾木杉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似乎死到临头还要装腔作势，他不屑地移开目光，问彭渤：“你说曾木杉想要摆脱叶慧丹的纠缠，我理解，可是这事儿跟叶丞羽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提到叶丞羽，叶慧丹就会真的怀疑曾木杉会对她下毒手？”

“是啊，这两人关系应该是不错，不然也不能作为同伙，一起谋害李枫。童小姐，你对叶慧丹说曾木杉觊觎叶家的钱所以会杀死她，可这话，叶慧丹会信吗？”江海涛也狐疑地问，“杀了叶慧丹，曾木杉也得不到叶家的钱吧？”

童贝贝吐出一口气，解释：“没错，叶慧丹死了，叶家的财产也不会归曾木杉所有，而是会全部归叶慧丹的唯一继承人叶丞羽所有。接下来呢？”

童睿闭上眼，咬牙切齿地说：“接下来，如果曾木杉再杀了叶丞羽，然后公开自己是叶丞羽生父的真相，那么叶丞羽的所有财产就会归他曾木杉所有啦。”

“怪不得，怪不得叶慧丹会真的对曾木杉警惕，只要危及到她的宝贝女儿，她就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曲菲菲用崇拜的眼神凝视彭渤，“彭侦探，你这招还真是高明啊。”

“高明谈不上，我只是运气好罢了。”彭渤躲闪曲菲菲灼热的目光。

童贝贝清了清喉咙，站在曲菲菲和彭渤中间，挡住曲菲菲看彭渤的目光，“彭渤，你现在该说到你为什么会怀疑叶慧丹和曾木杉了吧？”

彭渤冲童贝贝点头，“好的，我之所以会怀疑叶慧丹，那是因为叶慧丹心虚，只在我的房间安装了摄像头。还有，本来我跟童睿关系并不融洽，并不想住在同一个房间，但叶慧丹提议我们住在一个房间。这是因为她也同样忌惮身为警察的童睿，也要掌控他的调查进展。”

童贝贝失落地说：“人都说爱屋及乌，叶慧丹要是真的宝贝女儿，为什么要杀死女儿心爱的人呢？”

“因为畸形的依恋吧，叶家母女的关系中，与其说是叶丞羽在依恋着叶慧丹，不如说是叶慧丹在依恋着叶丞羽。母亲将近三十年以来都把女儿当做笼中鸟一样圈养，当做唯一的倚靠，可叶丞羽却爱上了李枫，宁可跟李枫一起离开母亲。这是叶慧丹无法忍受的。”彭渤分析。

童贝贝苦笑着说：“恐怕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李枫跟其余的人不同，自始至终，都不肯收叶慧丹的钱，他把与叶丞羽的关系定义为真情，而不是交易。这大概会让叶慧丹不放心吧。”

叶慧丹突然尖利地冷笑，阴阳怪气地说：“没错，李枫不肯收钱，他无论如何都不肯收，他说我那样做等于侮辱了他。可我没法相信，没法相信一个不收我的钱的人对我女儿的好！”

童贝贝苦口婆心，“你怎么会这么想？感情本来就不是能用金钱衡量的！你应该为你女儿收获人生中第一份除了你之外的真情而感到庆幸，你本应该感谢李枫的真情！可你都做了什么？”

“真情？哼，笑话！天大的笑话！李枫比小羽小了八岁，他还是个孩子，小羽别看二十九岁了，也还是个孩子，他们之间会有什么真情？”叶慧丹突然间来了气力，声音愈加尖利。

童贝贝抢上前几步，极为认真想要跟叶慧丹争论。

彭渤拉住了童贝贝的手臂，示意她不要跟叶慧丹较真，“贝贝，算了吧，她是不会懂的。她以为曾木杉对她没有真情，叶丞羽就同样也得不到比她小的男人的真情。”

童贝贝苦涩一笑，心想，这还真的是印证了那句话，世界上有一种冷，是你妈觉得你冷。母亲的自以为是真的让人心酸又心痛。叶慧丹还以为她是在保护她的宝贝女儿，却不知道，她剥夺了叶丞羽二十九年的生命中，唯一的真实，唯一的珍宝。

“哼，李枫不要我的钱，是因为他看不上我的小钱，他要的是叶家的全部家产，所以他才会对小羽虚情假意。这个小人，狼子野心！”叶慧丹喃喃地自言自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固执中。

“不，李枫不是那种人！”周佳丽带着哭腔，忍不住与叶慧丹争论，“他跟我说过，他是真心喜欢叶丞羽的！”

“那是他在骗你！”叶慧丹冲周佳丽吼叫。

周佳丽冷笑，“不会的，我了解李枫，他那么真实，那么阳光，那么坚强，那么充满希望，他绝对不是你口中的那种阴险小人。你这是小人之心！”

换做以前，彭渤不愿意在这种死无对证的事情上站队，表明自己的看法，可这一次，不知道是因为可怜又可敬的李枫，还是因为想要让童贝贝更加坚信她想要相信的，或者是想要让楼上通过摄像头观看这一切的叶丞羽能够坚强地活下去，他表明态度，“是的，李枫对叶丞羽是真心的。”

叶慧丹突然嘶吼一声，双手攥拳用力去击打自己的头，任凭手腕上的手铐就打在她的脸上。看样子，她似乎是相信了大家的说法。

童睿马上制止叶慧丹，跟江海涛一起控制住叶慧丹，把她的手返拷在身后。

“叶慧丹，有你赎罪的时候。”童睿撂下一句冷冰冰的话。他丝毫不同情叶慧丹，但也不能眼睁睁看嫌疑犯在自己面前自残。

曲菲菲凌厉地瞪着叶慧丹，调侃说：“真是讽刺，这位彭侦探就是叶慧丹自己自己请来的，到头来，你这个罪犯却栽在了自己请来的侦探手里。”

周佳丽感叹：“这就是造化弄人吧，叶慧丹因为叶丞羽的案子找彭侦探调查，没想到，却掉进了叶丞羽无意中给她制造的陷阱里，把自己给栽了进去。”

江海涛也恶狠狠瞪着叶慧丹，“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童睿抬手打断了这三个人对叶慧丹的指责愤慨，问彭渤，“怎么样，你现在该讲讲李枫案最关键的部分了吧，叶慧丹和曾木杉到底用了什么手法？”

彭渤深呼吸，缓缓吐出了几个词，“饮料瓶，报纸，胶水。”

童睿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彭渤回答：“其实这个手法很简单，就在刚刚，我就已经为大家重现了一遍不是吗？当然，我只是给予了理论指导，具体操作的人，是贝贝。”

“贝贝？”童睿不敢置信地盯着童贝贝，“刚刚的湖面鬼影是你弄的？你是怎么弄的啊？”

童贝贝颇有些得意地介绍，“其实很简单，我用报纸和胶水制作了一个人坐在轮椅上的模型，再为这个模型安装一个定时动力装置，然后回到别墅，等着定时装置启动便可以啦。”

童睿一个劲儿摆手，“用报纸做出那么一个模型？简直是天方夜谭，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贝贝已经用她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不是吗？”彭渤解释，“报纸浸透水之后，会由立体变成平面，远看就是消失在湖面上。再隔上一夜，报纸便会在湖水里分散成碎片，在这个别墅而言，这是最容易消失的可利用的原料了。更何况，曾教授本身就是海滨市纸模型爱好者协会的副会长啊。”

童睿恍然大悟，他想起了李枫案资料中案发现场的照片，李枫尸体的衣服拉锁上还有一小片像是报纸碎屑的东西。

“可是，可是报纸是软的啊，怎么做模型呢？”曲菲菲也觉得不可思议。

彭渤向童贝贝使了个眼色，让她具体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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