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录音笔
房门口，罗曼正缩在罗信坚的怀里嚎啕大哭，嘴巴里念念有词，说是有人杀死了她的胡谦君。
罗信坚见彭渤出来，急切地问：“怎么样？”
彭渤问罗曼：“你有没有动房间里的东西？”
罗曼回过神，倔强地说：“当然没有，我就是睡不着想过来看看谦君，我，我有这间房的钥匙，我就走进去一两步，开灯后看到谦君那个样子，就吓得跑出来啦！”
这时候，鞠源出现在楼梯口，缓缓往他们这边走来。
彭渤的心猛地抖了一下，如果死者是胡谦君，那么鞠源才是这个家里最有杀人动机的人，因为他深爱着罗曼，胡谦君算是他的情敌，而且是个骗子。更重要的是，今晚鞠源没有不在场证明，自己睡着后，根本不知道鞠源是什么时候离开房间的。
最重要的是，鞠源刚刚似乎不在别墅内部，如果是出去外面，是不是更加有机会销毁、藏匿手套和凶刀呢？
罗曼看到了鞠源，恨不得冲上去，嘴里大叫：“是你，一定是你，是你杀了谦君！”
鞠源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求助似的看着彭渤。
罗信坚拦住罗曼，厉声训斥濒临疯癫的罗曼：“小曼，你冷静一点，警察马上就到，你先给我回房去！”
很快，马晋带着童睿一行人赶到罗宅，现场勘查工作正式开始。
首先，死者胡谦君身中11刀，全部集中在心脏周围。法医根据初步推断，死亡时间就在凌晨两点前后，也就是在罗曼发现尸体的前十分钟到二十分钟前。
现场没有争斗的痕迹，死者没有反抗痕迹，血液喷溅情况显示死者在中刀的时候一直是静止不动的。门锁也没有被破坏，可见是死者自己为凶手开门，让凶手进来的。
死者的口鼻处还残留少许乙醚的味道，法医推断是凶手先用乙醚迷晕死者，然后把死者平放在床上，以匕首刺入心脏及周围11次。
现场没有找到凶器，马晋推测凶器是被凶手带走想办法藏匿或者丢弃了，凶器应该带有很明显的特征，很可能直接就指向凶手，否则凶手可以像雨衣一样直接把凶器遗留在现场。
彭渤在仔细观察过现场之后对马晋分析，“凶手是在门口处迷晕胡谦君的，门口处的地毯这里有拖拽过的痕迹，显示凶手在胡谦君晕倒后，没有选择在门口杀人，而是要把胡谦君拖到床上，并且摆正胡谦君的姿势。这很明显，是为了营造一种仪式感。”
“仪式？”马晋赞同彭渤的说法，但他不能理解凶手为何要营造仪式感。
“是，愤怒的仪式，直接跟凶手的杀人动机挂钩。我想，凶手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发出太大的声音会引来其他人的话，是不会让胡谦君在这种无痛的状态下死去的。”
“彭渤，你有疑犯的人选了吗？”
彭渤摇头，“马队长，我知道鞠源有杀人动机，且没有不在场证明，但我侦探的直觉告诉我，不会是他。”
马晋回想起他见到的鞠源，叹了口气，“唉，就身体素质而言，迷晕胡谦君，再把他拖到床边，搬上床，那样的鞠源的确是很难做到。也就是说，就犯案的条件而言，他又是最不可能的。”
很快，外人作案的可能性被排除，因为罗宅的安保系统没有发出任何警报，也没有遭到破坏。这栋高档小别墅从外部被入侵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别墅区的监控也显示今晚傍晚以后直至警方到来，根本没有人出入别墅。
接下来就是不在场证明。大家集中在客厅里，应马晋的要求，一一讲述自己在法医初步圈定的死亡时间时间段内的不在场证明。同时，警方进入别墅的各个房间搜索手套和凶器。
马晋很头疼，因为一番询问下来，这个家里除了两名女佣之外，所有人都没有不在场证明。
在法医推断的犯案时间段里，别墅里的所有人应该都在睡觉，除了自称透不过气，去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的鞠源。
而罗信坚和薛冰冰这对儿夫妻就更是奇怪，他们俩竟然睡在两个房间，并且这种分居生活持续了竟然已经有五年的时间。因此，他们也无法为对方作不在场的证明。事实上，他们是夫妻，就算他们互相作证，这份证言的可靠性也不足。
罗曼、童贝贝都是单独的房间，彭渤因为鞠源的离开，也没有不在场证明。当然，马晋和童睿还是知道要把彭渤和童贝贝排除在外的。所以嫌疑人目前有四个，分别是罗家一家三口，还有鞠源。
彭渤凑近童睿，小声说：“童睿，请你帮个忙，查查罗信坚6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第一桶金是从哪里来的。”
童睿本来正在为胡谦君的案子头疼，听彭渤说要查罗信坚，惊喜地问：“你怀疑凶手是罗信坚？为什么？”
“6年前的事恐怕不简单，罗信坚对我有所隐瞒，”彭渤斟酌了一下，不想把话说死，“我觉得罗信坚隐瞒的部分很重要，也许跟胡谦君的死有关。”
鉴于以往彭渤破案的成效，童睿几乎是本能地相信彭渤，马上给梁昕打电话，要求梁昕调查罗信坚的背景，尤其是6年前他身上发生的变故，以及十万元的来源。
童睿刚刚挂上电话，便又一名刑警急匆匆跑下楼，在马晋耳边小声汇报着什么，看样子是有重大发现。
马晋一惊，马上疾步上楼。
童睿和彭渤对视一眼，两人也跟着上去，童贝贝紧随其后。
“录音笔？”马晋拿着同事递过来的证物袋，里面正是一只小小的录音笔，“这东西是从胡谦君的衣服口袋里找到的？”
“是的，”一名技术员回答，“胡谦君在自己的衣服里层缝了一个隐蔽的口袋，装着这只录音笔。衣服就搭在床头的椅子背上，因为胡谦君是在夜晚被害，当时他并没有穿这件衣服。”
彭渤不禁疑惑，胡谦君怎么会带着一只录音笔来罗宅？
“马队，你听听吧，这里面似乎大有文章，”技术员示意马晋听录音，“我们发现录音笔的时候，它还在录音，是我按下了停止键。”
“这么说，凶手犯案的过程也录下来了？”马晋狐疑地按下了播放键，从第一个文件开始播放。
“当当当”，敲门声后，胡谦君说了一句“请进”。
“薛阿姨？”胡谦君笑道，“这都九点多了，您有什么事吗？”
薛冰冰的脚步声渐近，亲切地说：“我看你晚饭没吃多少，特意给你准备了宵夜，是我亲手做的小点心，你尝尝。”
胡谦君颇为尴尬地笑笑，“阿姨你太客气了。”
“尝尝吧，不会不给阿姨面子吧？”薛冰冰有些咄咄逼人。
听声音，胡谦君是真的吃了，他边吃边说：“好吃，谢谢阿姨。”
“小胡啊，阿姨是真的希望你能跟小曼在一起，你们俩这么相配，这才是最重要的，”薛冰冰恳切地说，“阿姨会帮你把那个怪物赶出去的，放心。”
“哦，那就谢谢阿姨了。”胡谦君有点受宠若惊。
“哪里的话，要说谢谢，倒是应该我谢谢你才对。”薛冰冰突然颇有深意地说。
“谢谢我？谢我什么？”胡谦君疑惑地问。
“哦，没什么，”薛冰冰马上改变口风，“小胡啊，你跟小曼毕竟有一番渊源，你可一定要对小曼好啊，也不枉费小曼对你一番情谊，还有阿姨对你的支持啊。”
胡谦君诚恳地说：“放心吧阿姨，我一定会对小曼好的。”
这段录音以薛冰冰离开的脚步声和关门声作为结束。
接下来是第二段录音，仍旧是以敲门声作为起始，敲门的正是胡谦君本人。
胡谦君开门，一边走一边说：“罗叔叔，你找我？”
“坐吧，”罗信坚冷冷地说，“我找你来是因为有些话，咱们必须好好谈谈。”
“罗叔叔，我承认，我并不是当年救小曼的那个人，但我对小曼是真心的。”胡谦君自己先主动承认错误，表态真心。
“哼，这一点还用你说？我要问的是你出现在火场的原因！”
“我的确是跟踪小曼去的那栋危楼，因为在夏令营的时候我就对她……”
“胡说！”罗信坚一拍桌子，厉声道，“你撒谎！小曼明明是被绑架到那栋危楼的，你却说什么你跟踪她去到那里，这只能说明，你就是那个绑匪！”
“绑匪？”胡谦君也急了，“这怎么可能？当时我明明是亲眼看见小曼，还有那个夏令营的女生金妍，她们俩一起去的危楼啊！”
“事到如今你还要嘴硬？”罗信坚极尽威胁之势，“你以为我没有证据，就不能把你这个绑架未遂的绑匪怎么样是吧？你也太小看我罗信坚了，现在居然胆大包天到欺骗小曼的感情？”
胡谦君似乎感觉到了危险，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说：“罗叔叔，你真的误会了，什么绑架，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小曼也没跟我说什么绑架的事啊！”
罗信坚步步紧逼，“小曼不说是因为她逃避那段过去，绑架的事，我跟她约定好了，再不提及。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要放过那个绑匪！”
胡谦君跑到门口，开门出去，最后丢下一句话：“罗叔叔，我对小曼是真心的，你这一出是考验也好是恐吓也罢，我是不会就此放弃小曼的！”
录音以胡谦君跑开的脚步声为结束。
胡谦君的房间里，马晋、童睿、彭渤和童贝贝一起听着录音，同时脑补当时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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