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卖队友行为
隔日，魏同尘在疼痛中醒来，他觉得自己近乎瘫痪，尤其是肋骨还有胸口，一片麻木的疼，不知挨了多少拳脚。所幸可能因为冬天的衣服厚，或者绿毛那帮人太过废物，没伤到肋骨。
他左手拿来手机，解锁后界面停留在和林栩的聊天框上。
昨晚他睡前给林栩改了个备注，现在打眼一看，乐出了声，身上的痛楚都好像减轻了不少。他拇指摩挲着聊天框顶部，连屏幕上的裂痕都懂事地绕开了那三个字，仿佛也不忍心破坏它们。
魏同尘十分不要脸地想，管你这几年在娱乐圈如何叱咤风云，回来还不是得委屈巴巴窝在我怀里哭？
他越看越是满意，越看越是飘飘然，心中的柔软仿佛要溢出来，忍不住发了一句：来给哥哥亲一口。完了还觉得不够，又配了一连串嘟嘴亲亲的emoji。
林栩似是刚醒，宿醉后头痛欲裂，见他突然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定然要被恶心到。
男孩儿：有病？
魏同尘更乐了，往屏幕上亲了一口，笑忍着疼痛撑起身下床。
昨天魏安之看到他的情况，自然少不了一番逼问，他老实交代完，被勒令伤好之前不准出门。魏同尘估摸着，他接手剧组也快一个星期，刘成应该马上就回来了，便答应下来，打算老实在家处理一些手边的事。
魏同尘之前从剧组拍好的片段里拷了一部分，他打开电脑，单手粗糙地剪了一段样片发给刘成。
其实他小时候是个左撇子，他爸看不惯，就把他的左边袖子用绳绑上，强行让他改用右手，时间长了倒因祸得福，成了两只手都会用。
刘成下载了视频文件，过了一会儿，他打电话过来。
“喂，小魏，样片我看了。”
“你觉得怎么样？”魏同尘转着椅子。
刘成道：“非常好，真不愧是你，感觉这部戏有你就够了，用不上我。”
魏同尘笑起来：“别啊成哥，大伙儿都盼着你赶紧回来呢。”
刘成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小魏，哥可能回不去了。”
“什么意思？”魏同尘愣了愣。
“我这边出了点儿状况。”刘成那边传来打火机的声响，“我父母骗我的，他们是打算让我订完婚直接结婚，连后面的蜜月都给我安排得明明白白，现在我被锁在屋里出不去了，保姆每天探监似的给我送饭。”
“操？牛逼啊。”魏同尘叹道，“那你怎么办？”
刘成颇有些无力道：“还能怎么办？年纪大了，折腾不动了，就随了他们老人家的意吧。”
“啧，”魏同尘皱眉，“那剧组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么？”刘成道，“我会跟出品方联系，商量一下把导演换成你，刚才那个样片直接发给他们，肯定没问题。最后写我们俩的名字，算联合导演，怎么样？”
魏同尘没回答他的问题，只道：“你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刘成抽了口烟。
“就因为家里逼婚，你这戏就拱手让人了？”魏同尘划拉着手边的鼠标，垂眸道，“你记不记得，以前你拍《上膛》的时候，死活找不齐演员。那会儿我特缺钱，咱俩凑一块儿在夏天三十九度的大街上到处拉人，最后砍了多少角色才拍出个半成品。你当时还跟我说，以后等你成功了，有条件了，一定要重拍这个片子。”
“小魏，我……”
魏同尘继续道：“现在这部戏有投资，有正儿八经的出品方，连主要的演员你也一个一个选好了，这会儿你说你不干了，搁谁谁信？”
刘成沉默，叹了口气道：“等我以后想说的时候，再告诉你吧，总之你现在先好好把这部戏拍完，待会儿我会把资方还有出品方都推给你，你对接一下。”
魏同尘又“啧”了一声。
挂了刘成的电话，魏同尘看了看自己打了石膏的右手，现在又被赶鸭子上架接手剧组，他实在不知该作何感想。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他看一眼，有条短信进来。
-你好，还记得我吗？咱们在林栩家门口见过。我叫许千帆，是林栩的生活助理，有些事想跟你聊一下。
魏同尘想起来，确有其人。那时他摸不准对方的来头，又见其在林栩门口鬼鬼祟祟，怕是记者狗仔之类的人，对方问他要联系方式，他想着此人万一想从他这里打探林栩的消息，自己也能趁机套出他们的目的，好告诉林栩让他早些应对。
不过他显然想的太多了，进门之后林栩就告诉他，这人是他公司的人。
即便如此，他还是心存戒备，回道：什么事？
-方便面谈吗？你定地方。
魏同尘最终还是背着魏安之悄悄出了门。两人约在小区外的一家小馆子，魏同尘没吃早饭，正好边吃边谈。
许千帆比他到的早，应该是本来就在附近。对方一打照面便认出他来，魏同尘悄悄观察此人，才觉得有些眼熟。这人好像经常出现在林栩饭拍的犄角旮旯里，偶尔也有粉丝在评论里调侃他因为不是主角而被无意抓拍时的颜艺。
他记得有张照片，林栩戴着墨镜，面若冰霜气场全开地走在前面，此人一手拎着水壶，一手提着行李，着急忙慌地追前面的人，表情崩坏。
魏同尘顿时就乐了，对他道：“许千帆是吧，我叫魏同尘。”
许千帆相当上道：“魏哥，走，咱们进去再说。”
两人进了馆子，落座后点完菜，许千帆倒了两杯茶，魏同尘要给他递烟，他忙摆手，表示不会抽。
魏同尘开门见山：“我这人不喜欢做无谓的寒暄，你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
“魏哥果然是爽快人。”许千帆道，“其实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林栩的事，您跟我们栩哥应该认识吧。”
“你都不确定我跟林栩是什么关系，就敢直接来找我？”魏同尘笑了笑。
“其实那天咱们碰见之后，我一直没走，你在栩哥那儿待到太阳落山才离开，”许千帆耸耸肩，“我想你们关系应该不差。”
“凑合吧。”魏同尘喝了口茶，“不过你一个生活助理，找我能干嘛？”
许千帆点了一碗臊子面，老板端上来，他抽了双筷子拌了拌：“哎，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们也不会这么剑走偏锋。魏哥，你应该知道栩哥想退圈的事了吧。”
“嗯。”魏同尘的把子肉盖面也上来了，他闻着香味食欲大开，当即吹了吹，吸溜一口。
“那你对这事儿，是什么态度？”许千帆跟着吸溜一口。
魏同尘咽下一口把子肉，道：“坚决反对。”
许千帆当即一拍手：“太对了！哥，太对了！咱们统一战线，这就好说了！”
魏同尘被面烫得“嘶哈”不停，却不忘用筷子指了指：“林栩就是太矫情，没事整什么幺蛾子退圈儿，他就该老实待在娱乐圈发光发热！”
“没错！”许千帆拿起杯子，两人碰杯，“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他放下筷子，“魏哥，其实最近的形势对栩哥真的非常不利，前段时间文姐，哦，就是栩哥的经纪人，她来找过栩哥一次，但是没想到媒体找不到栩哥，就一直盯着文姐的行踪，她这一来，就不小心把栩哥的位置给暴露了。”
魏同尘停下筷子，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讲。
许千帆道：“现在好几家媒体都已经注意到这里，他们按兵不动，就等着蹲到栩哥的大新闻，不过幸好他一向遵纪守法洁身自好，这群人目前还没挖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些事儿你们为什么不直接跟林栩说，偏要找我这么个不相干的人？”魏同尘继续吸溜面条。
许千帆哭丧着脸：“要是我们跟他说有用，那他还至于想退圈吗？”
“那确实。”魏同尘点点头，“所以你们要我做什么？”
许千帆揉揉鼻子道：“魏哥，我在栩哥身边工作快三年，还从来没见他有什么朋友，你是第一个。实不相瞒，我们调查过你，发现你们以前是同学，所以你跟栩哥应该认识很多年了。如果您有办法说服他回去，就请您一定帮帮忙，当然，您可以提出任何条件，只要在合理范围内，我们一定会尽力满足！”
魏同尘自从这次受了伤，便发觉自己身边的破事太多，保不准哪天就连累了林栩，待在他身边并不安全，所以早就思量着必须早点让林栩离开。此时许千帆正好找过来，也许正是天意如此。
他啃了一口肉，嚼巴嚼巴：“我能不能问一下，林栩想退圈，除了因为他粉丝直播那件事，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这个啊，”许千帆扒拉了一下面条，“可能是因为他跟文姐有一点观念上的小冲突。”
“说说。”
许千帆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便道：“简单来说，就是他们最开始说好了要按栩哥的意愿制定发展路线，但是公司以前条件不好，处境也艰难，栩哥不得不配合文姐争取来的一些宝贵资源，即便他并不喜欢，但是艺人前期的形象一旦定型，就会容易得到很多同质化的资源，导致想要转型很难。文姐觉得现在这种偶像剧的发展路线挺好，有流量有关注度，还不容易翻车，但是栩哥想接更有深度更多样化的角色。”
“就这样？”魏同尘有些无语。
许千帆试图为两位同僚挽尊：“呃……主要还是因为他俩的性格，有点儿合不来，凑在一起就吵架。”
“行吧。”魏同尘吸溜完了最后一口面。
许千帆的那碗还没动几筷子，他又不放心叮嘱道：“请您尽快要在跨年前让他回来，有几个重要的晚会活动，错过了直接gameover。”
“知道了，赶紧吃你的，面都坨了。”魏同尘道。
学校周年庆联欢会这天，终于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魏同尘拆了身上所有的纱布，只留了右胳膊上的支具。他手腕没事，只是手肘的部位有些轻微骨折，还需要再修养一段时间。
联欢会安排在周末，温妍妍和程念都有节目，魏安之已经和同学一起出发去了学校租借的校外大礼堂。魏同尘作为家长出席，还得带林栩一起。
林栩执意要来看温妍妍的节目，说是跟人家约好了。
这场雪从凌晨就开始下，现在已经早上九点，竟也没有要停的意思。魏同尘冒着雪来到林栩家小区门口时，对方显然已经站在那等半天了，帽子和围巾上都是积雪。
天太冷，老人都不愿意出门，小区门口没什么人，加上雪花也遮掩视线，林栩短暂地摘了口罩，不想口罩也被打湿。
就如他所说，在这个圈子里从不缺华丽的皮囊，魏同尘虽然总会被他的外表晃到眼，但此前也并不有心在意这方面。可是此刻，看他露出在风雪里冻得微红的鼻尖，挺拔如松的身姿，眉目如画，插着口袋站在一片苍茫银尘中，整个人像雪片一样精致剔透。
是真他妈好看啊。
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雪景牛逼症。
待他走近，才能看清对方眼里的不耐。
林栩吸了吸鼻子道：“你再走慢点，等你的就是个冰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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