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后续
那天,他刚跟着赵春到沈醉生的医馆后门,突然就见一个穿着褐色布衣,脸遮黑巾的男人走了过来。直觉告诉他事情不对,怕惹上事端的他当即躲了起来。
然后就见那男人和赵春说了几句话后,引着赵春向远处走了几步,将靠在墙角的一个麻袋解开,让赵春看里面的东西。他躲在一拐角处,仗着自己眼神好,踮着脚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里面的东西——一个闭着眼睛不知是生是死的男人。
在市井间混了多年的他一下子就意识到自己可能看到了不得了的秘密,当即他就捂着嘴默默的躲回了墙后。等他再次探出脑袋看时,就见赵春扛着那麻袋进了医馆后门,而那个穿着褐色布衣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当时,他并不知道赵春到底想做什么,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便没有再在意,直接离开了。
若不是今天听案审提到赵春,他根本不会想起这段来。也因着不愿意好人被冤枉、坏人逍遥法外,不想让自己的良心受到煎熬,所以他才大着胆子出来作证。
“所以死者是赵春从别人手中拿来的?”陈县令问。他有些不确定那尸体是别人送赵春的,还是赵春从别人手中买来陷害沈醉生的,所以斟酌了半天还是用了“拿”这个字。
“是的,大人,这是我亲眼所见的。”小乞丐信誓旦旦的说。“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那天赵春他在做什么。”
眼见着案子就要延后再审,突然就多了一个指控赵春的人,而且还是目击证人,这让玉枝有些难以接受。
“赵大夫……”玉枝难以置信的看着赵春,“我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的吗?”
如果说原先她还以为赵春是被人诬陷的,那么现在她已经不这么想了。专门拉个死人上门,收买仵作,让仵作判定死者为中毒而死,这么多事情联系起来,如果不是那天刚巧宜家想要帮忙,中招的那个人应该是她吧。
她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了,让他如此不惜代价对付自己?
……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只是想让你嫁给我而已。”赵春沉默了会儿,语气深沉的回道,反正事情已经被戳破了,他也不在乎了。
他看着玉枝的双眼,认真的说:“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在想这世间为何会有如此灵动的女子。你和一般的人不同,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从那天开始,我就在努力的做你喜欢的样子,想要让自己成为你喜欢的人。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追随你的足迹从京城到祁县,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没有喜欢上我。”
赵春说到这儿,顿了顿,深吸了口气才继续说:“前些日子,我和你师傅提亲,结果被拒绝了。你师傅说我心术不正,不是你的良配。”
玉枝听到这儿,震惊的睁大了双眼。这件事她根本没有听说过。
“我不服,这么多年来,我跟在你的身后,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尽力帮你去达成。你怜悯世人伤痛,我便行医济世;你心痛他人孤苦无依,我便月月抚慰孤寡之人。这么多年,就算我心术不正,那也是为你而心术不正。”
他伸手抓住了玉枝的双臂,眼中流露出疯狂的神色,“我一直都想娶你为妻,哪怕付出任何代价。那具尸体是我从别人手上买来的。我专门挑了具刚被噎死的尸体,我本来是想将那具尸体放在厨房,吓吓你,让仵作验尸的时候说是中毒而死,然后这个时候我再出来救你,为你解围,让你爱上我的。”
“本来以为计划会进行的很顺利,我都已经安排好病人牵绊你们了,谁知道那天做饭的会不是你呢,谁知道那天沈醉生会刚好戳破仵作的谎言,让我的布置成空呢。”
“只能说上天不公,不予我心想事成。”
“但我不悔!”
*****
秋日的时光悠悠,转眼便到了正午时分。阳光照在身上,驱散了一身清寒,从县衙出来的宜家不禁眯眼对着太阳昂起了头。她的前头是沉默的沈醉生和魂不守舍的玉枝。
案件的最后,陈县令念在赵春是初犯,而且没有造成重大过错,所以只是罚了他一百两银子并二十大板,便放过了他。然后揪着新的线索——尸体买卖追查去了。要知道在现代哪怕倒卖尸体也是犯法的,更何况在这以死者为大、思想迷信的古代封建社会,倒卖尸体简直是罪大恶极,天理不容。
“师傅,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走在宜家身前的玉枝突然几个大踏步上前拦住沈醉生问。
沈醉生停下脚步,神色不定的看着她,说:“如果你是想问赵春的事儿,那我只能告诉你,因为你没有问,所以我没有说,如此而已。”
好一个如此而已。
玉枝和沈醉生闹别扭了。从县衙回来后,宜家便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非常怪异,具体表现在有沈醉生出现的地方,玉枝一定退避三舍,要是走不开,就会板着脸,直接无视沈醉生,对他的话更是充耳不闻。
对此,宜家还专门找了玉枝问这是为何,玉枝对此的回应是叹口气,摇摇头,走开。
玉枝的回应弄的宜家更觉得莫名其妙了。不过她也没有胆量去找沈醉生问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只能拍拍脑袋,自顾自的开始背诵《神农本草经》。
她自己的烦心事还没解决呢,哪有那么多功夫关注别人的八卦呢。
晚上的饭菜是玉枝做的,她只做了自己和宜家的份儿,至于沈醉生的……没有!招呼宜家吃完饭后,她主动将厨房收拾了个干净,能丢的丢,能藏的藏,连个米粒也没给沈醉生留下。
宜家对此瞠目结舌,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啊,不对,应该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果然是吾辈风范!
“我帮你背书,你不要给他做饭吃好吗?”玉枝收拾完厨房,见宜家靠在一边背书,顿时想起宜家也是可以做饭的,当时便指着自己和她的书比划了几下,一字一顿的说明自己的想法。
背书?做饭?
宜家在通过第二关和喂饱未来师傅的肚子之间徘徊了一下,果断选择了前者。背完书能过第二关,喂饱未来师傅的肚子可就不一定能过第二关了。
于是,当沈醉生摸着肚子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就见厨房里冷桌冷灶,桌上空无一物,玉枝不知所踪,宜家正坐在屋里大背特背《神农本草经》。
“玉枝呢?”从厨房出来,没有找到一点食物,满腹怨气的沈醉生逮着宜家就问。原本以为他很快就能得到答案,谁想宜家也是个爱捣蛋的,当即便装傻道:“沈大夫,你在说什么,我没听见。”
“我说玉枝!玉、枝!”沈醉生放慢了口型,延长了声音,略有些气急败坏的说。
“啊,我不知道。”宜家眨巴眨巴眼睛,满脸无辜的说。她是答应了玉枝不给沈醉生做饭,但没答应她不能捣乱。“沈大夫,您找玉枝姐有事儿吗?”
“……没事儿。”沈醉生不快的摇了摇头,转头就想走,正好这个时候,玉枝搬了个簸箕进来,一抬头,四目相对,刚好对上了。
然而这对上和没对上差不多,玉枝板着脸,一收眼神,当做没看到沈醉生一般,将簸箕放在桌子上,就准备和宜家开说。
这一下可是惹恼沈醉生了,他自知早上是自己不对,没有将赵春求亲的事儿告知她,但是他也是为了她好,她怎么可以这么无理取闹,不但没给他准备晚饭,还对他视而不见,这是准备和他冷战到底不成?
沈醉生忍了口气,沉着脸,站到玉枝旁边,叫了声:“玉枝。”
玉枝闻言,转过头,装作刚看见沈醉生一般,“哟?这不是师傅嘛,这么晚了您不在屋里看书,怎么跑来宜家房里了,难道是想看她书背的怎样了吗?”
“你……”沈醉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想着这些年两人相依为命,本来想教训玉枝的话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师傅知道错了。师傅不该不将赵春来求亲的事儿告诉你。但是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能别较着了么!”
“师傅,这不是我较不较着的问题,而是这件事已经影响到我的生活了。这次如果不是因为阴差阳错,而且赵春本身对我没有恶意,否则,我这会儿都已经在牢里呆着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那一句你不问,我不说!”
眼见着玉枝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向来识时务的沈醉生当即便妥协了,“好好好,是师傅错了。以后有事绝对和你说,绝对不会再这样了。你就原谅师傅一次好吗?”
……
“然后呢?”
“然后,给师傅做点饭吃吧。师傅快饿死了。”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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