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重返玉山
夜静得可怕，一只黑色的小狐狸敏捷地躲避着草丛里的障碍，它步伐极快，很快便到了玉山之下，它看见一条清澈的小河，便噗通一声跳下水去，扎在河水里，哗啦一声，小狐狸钻出水面，却已是通体银白，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淡淡的光。回头一看，小狐狸身后的河水却变成了黑色，原来，是这只小狐狸身上染了墨汁，以便覆盖住银白色的毛，使它在黑夜里，难以被发现。
小狐狸抖了抖身上的水，便纵身往天上一跃，驾着云雾飞向了南方。等它再次经过玉山，已是接近晨曦了，红红的太阳正要从云后头钻出来，小狐狸加紧脚程，最后，在一座散发着七色光芒的山前，小狐狸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白白胖胖，模样煞是可爱的小童子，别看他胖，走起路来可是健步如飞。他顺着路飞快地走着，一下子撞到了一个玄色衣服的男子身上，他仰起小脸，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师父”。
“你干什么去了？”玄袍男子问。
“我，我是去做大事了。”
“你能做什么大事？去南海吃烤鸟肉么？”
“这是男人之间的约定，很厉害的！”
“哦？”晋渊似是轻蔑地一笑，“就你个小奶娃，还男人之间的约定，你是再给为师说笑话逗乐么？”
滚滚嘴巴一扁：“我才没有，我昨晚可是干了一件天大的事！”
“什么事呀？滚滚。”
“夙月姐姐。”滚滚一把扑过来，抱住我的大腿。
“姐姐，我昨天好厉害的，是我把你带出来的！我还和小花鸡哥哥一起救出了妖王！”
“滚滚真是越来越厉害了，那你快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把我们救出来的”
“昨天姐姐你回来，就有些不对劲，不记得自己干了什么，我从你的话里听出来不对，便跑去找小花鸡哥哥，哥哥就去印证了一下，然后就发现姐姐的确是很不正常，所以我们制定了计划。”滚滚一得意，狐狸尾巴便露出来了，翘得老高。
我和晋渊便假装十分期待地看着他，他狡黠一笑，又继续说起来。
“哥哥去小红鸡哥哥那里示威，激怒他，他走之后，叫我偷听小红鸡哥哥和隔壁哥哥说什么，我听到他们说妖王会被火烧死，就赶快跑回去告诉哥哥。哥哥就叫我把你驮走了，还是我想出来的，把你放到我的如意袋里，那样就不容易被人发现了。我把你送到师父这里，就赶回去了，哥哥还交代一件事给我办，他把我给姐姐的一整只尚付鸟要走了，然后要我把它用如意袋运到妖王的寝宫，把妖王换出来，出来之后我把妖王送到南海我叔父那里去了。”滚滚说完大眼睛盯着我和晋渊，似乎是在等待夸奖，我看到他的眼神，立刻会意，即刻边夸奖他。
“滚滚真厉害，要是我遇到这种情况，肯定都慌乱了。”滚滚满意地看着我，然后把头转向晋渊，一脸期待。我见了，赶忙用手肘捣了晋渊一下，示意他夸赞滚滚一下。
“厉害什么，分明是那个杂毛鸡想出来的，他充其量也就是个跑腿的。”晋渊十分之不解风情地说，说完，滚滚眼圈都红了，我赶快转移话题。
“说起来，我怎么会变得很奇怪呢？”
“你一点都想不起了？”
“我只记得我在房间里和之前的事，后来的事就算能含糊地记着，却根本记不得当中的细节，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哦？这就很稀奇了，那玉山，难道有什么猫腻？我总觉得，有什么是我遇见了，却忽略了的。”晋渊思索起来，不一会儿，他又说到，“我想起来了，是气味，那气味，毕竟我已许久不曾闻见过了，倒是我与你去虚境时，你问我那些镜子上刻着的纹路让我想起来，那是心魔的噬心虫的味道。”
“心魔？噬心虫？虫子会有什么味道？”
“噬心虫以人的记忆为食。人的记忆，是这世上最复杂的东西，所以噬心虫，是世界上味道最复杂的东西。”
“我听不明白。”
“若噬心虫吃掉的是美好的记忆，那它们便会闻起来很香甜，若是平淡枯燥的记忆，它们便散发出淡淡的味道，若是吞食了痛苦的记忆，便觉得它们闻起来苦涩，倘若是黑暗的记忆，便会腐臭不堪。可这虫子，向来是什么记忆都吃，各种味道的混杂，使得它们的身上，带着一种特有的味道。”
“听起来很奇怪，你是说，我的记忆被这种虫子吃掉了一段？”
“是的，不过，却又被植入了一段，只是他们没料到戎英喜欢刨根问底，所以这段植入的记忆很粗糙，经不起细细盘问。这下有些不好办了，看来我们的对手，还不止心魔这个老魔头，至少，还要再加上控忆魔。夙月，你让戎英带你熟悉下环境，我有些事情要去办。”
滚滚便带着我四处转悠。
“滚滚，河池怎么样了？我的意思是，按照逸川的意思，定是栖泽继位，他们有那么多的宿怨，栖泽一定不会放过河池的。”我有些担心河池的安危。
“我不知道啊，我走的时候，哥哥没什么事啊，现在我就不知道了。”
“不行，你带我回去看看吧，不然我实在放心不下。”
“不行哦，姐姐，你没有法术，肯定很容易被人发现的，这样吧，我替你去看看，可好？”
“那怎么行，你一个人去我实在放心不下，把我放进你的如意袋吧，那样别人就发现不了了，我们就去看看，一会儿就好，求你了”我诚恳地看着滚滚。
“唔好吧，就看看。”
于是滚滚带着我重返玉山。而当我再一次从如意袋里出来，却是身处监牢，一旁的滚滚化为了原形，肚皮滚滚地，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起都起不来，我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事情是这样的：
滚滚飞上玉山后，化作侍女的样子去打探河池的消息，走着走着，他便情不自禁地跑到了厨房，因为新的妖王要举行继位大典了，厨房里摆满了好菜，滚滚没禁得住诱惑，吃得露了原形爬不起来，而由于老妖王出事之后，我和滚滚都不见了，自然被认为是河池的同党，滚滚又将胜遇鸟好不容易准备的东西都吃了，于是他就被抓了，而我，在如意袋里藏着，自然也没躲得过。
我虽是恨铁不成钢，滚滚却丝毫不受影响，因为此刻他还呼呼大睡，我在如意袋里不知等了多久，他才醒了，将我放了出来，并且还是一脸懵懂，让人又好气又好笑。可是我还未被放出来多久，就又被收进袋子里了，因为来了一个人，栖泽。
“滚滚，怎么就只有你，月儿呢？”
“姐姐她不在这里。”
“本王知道她不在这里。本王是问你，她在哪里？”栖泽的身份已是今非昔比，他以本王自称。
“小红鸡哥哥，不要在我面前称自己‘本王’哦，因为我好歹也是个王，还有，你最好把我放了，不然我青丘的爹娘知晓了，必定将你这玉山夷为平地。”
“哦，有意思，我从前还未细想，只知你是个九尾狐，如今细细一想，你竟是九尾狐王族里的小王子，这么说来，本王与青丘的狐王和王后能有一笔划算的买卖可做了。本王再问你一次，月儿去哪儿了？”他起初还是笑着的，后来便有些发怒了。
“你再问我几个最后一次，我都不会告诉你的，你这么坏，难怪姐姐离开你了，要我说，小花鸡哥哥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我要是姐姐，我肯定喜欢他。”
“小胖子，你不要妄想激怒本王，本王知道的，月儿不喜欢我，但也不喜欢河池，你就不要编了。还有，你的小花鸡哥哥，现在的情形也比你们好不了多少，哈哈，看在你们情深义重的份上，本王待会儿就让你们团聚。”他没有得到我的消息，却是丝毫不恼怒的样子，转身准备走开，过了不多会，却又想起来什么，手一挥，滚滚便哼了一声，我在如意袋里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听得他又说到：“从前本王还会有所收敛，现在不会了，其实本王很讨厌你，整天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让月儿喜欢你，留你在身边，甚至还睡在她房里，虽说你还是个小孩子，可，这样就是很让人觉得厌恶，而如今，索性她也讨厌本王，我就不需要再装模作样了，这一掌，是打你不知好歹，非要留在月儿身边。”滚滚又哼了好几声，我在袋子里急得不知道怎样才好，栖泽，已变得让人不认识了。
“这另外三掌，第一掌是打你和本王顶嘴，第二掌是打你答非所问，第三掌是打你考验本王的耐心。”他说得很慢，说完，便没了踪影。我在袋子里出不来，大喊着外面又听不到，只能干着急。
“姐姐你别急，我没事”滚滚说完便没了声音，我知道，他肯定伤得很重，因为栖泽的声音很冷，若是他以那样的口气说话，说明他真的发怒了，我在如意袋里急得哭了出来，因为滚滚没有放我出去，说明他不想让我看到他此时的样子。索性等待没有那么长，不多会儿，我便听到牢房被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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