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苏暮到了十二岁,在红府也已呆了三年。这三年日子平常,父亲偶尔会托人捎来一两封信,皆是报平安,却未说自己在何处。苏暮也由开始的担忧逐渐变为习惯,并不再日日盼望归去,只是希望父亲平安。
要说这三年间大事还是有的,丫头的病好了许多,至少不会再有性命之忧;这些年霍锦惜也很少找红遥,关于她的消息很少传来;还有解云昕,他和苏暮依旧见面就掐,不过更多的时候解云昕都会让着苏暮,苏暮也把他当兄长看待,只不过解云昕前段时间来告别,说是要去日本留学,苏暮舍不得,却也不能拦。
最大的事当属苏暮的了,这三年她与红遥朝暮相处,渐渐的她也长大,再不是从前那般懵懂年纪。她学的戏多了,看得戏本子自然也不少,发现自己看到师兄和霍锦惜在一起时心里的异常后,她知晓自己对师兄再不只是亲情,纠结不已。因为她知道师兄只将自己当妹妹看待。
这一年,红遥到了上台的年纪。他的第一出戏,二爷定在他今年生辰前三天,若唱的好,便连同生辰一起庆贺了。
如今红遥日日在梨园,开戏前一天晚间好容易得了空,就被苏暮拉了去。
苏暮从自己房里的箱子里拿出一个檀木盒子递给红遥,示意他打开,然后说“师兄,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红遥接过“礼物?是开戏礼物还是生辰礼物?”一边打开。待他看见是一把木雕扇子时更是惊讶。
苏暮红着脸回答“都是,这扇子是我自己刻的”
红遥闻言挑眉“自己刻的?”
苏暮像急于证明什么似的说“真是我自己刻的,我央文锦轩的师傅教我,学了一年呢”
红遥看着她跃跃的表情发笑,内心委实欢喜“嗯,暮儿做的精致极了”
这一晚苏暮过的很开心,她同师兄谈了很多,谈戏,谈吃,谈师兄,也谈她自己。
她觉得这是最欢心的一晚,却不知,这是她同红遥共渡的最后一晚。
………………
第二天一早红遥就去了梨园,他的戏在未时开场,自然趁这个时间再好好忙活一番。
午时已过,苏暮正准备去梨园,二爷却请下人来招她过去。苏暮不知何事,进入大厅,却看见多年未曾谋面的兄长坐在师父下方。
刚开始看见亲人的欢欣过后,苏暮只觉得不安,她现在只想转身离开,她害怕听到兄长开口要她回去。她是不是不能继续陪着师兄了?
苏藜见自家小妹步履缓慢的走来,似是想要逃离。他立即站起来向二爷鞠了一躬,说“晚辈此次前来,是遵家中长辈之命接苏暮回去的”他说着瞥了一眼苏暮,她果然怔在原地,面露挣扎。苏藜趁此接着说“苏衡叔父已经归家”。
苏暮听此有些动摇,二爷以为她不舍,于是说“你收拾行囊,同你兄长归家吧,即使回去你也还是我的徒弟”又摸摸苏暮的头,语重心长的道“回去吧,你父亲在家等你呢”
苏暮望着师父的背影,心中大恸,情不自禁的跪下道别。待她同苏藜走出大厅,说“哥,你能等我一下吗,我还有件事”
苏藜疑惑“等多久?”
“一会就好,你在这里等着,我来寻你”说着苏暮跑回自己屋,将一些东西准备好,又赶往梨园。
她赶到的时间刚好,还不到一刻钟红遥就要上台。她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可红遥一登台就看见了她。
婉转的歌声传来,在座的人都惊讶于他唱功的精妙绝伦,完全不像是初登台的雏儿。红遥不理会众人的掌声,只盯着那一个人,他觉得今天苏暮有点奇怪。一个翻花转身,众人叫绝,他看见苏暮的位置却空了下来。红遥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将戏唱完。
待下了戏台,红遥匆匆赶往后台,抓住一个伙计就问看没看到小姐去了哪?都答不知。他失望的回到自己的梳妆台前,却发现桌子上有一个匣子,同昨晚苏暮给他的一样,都是檀木的,匣子底下压着一封信,他还未打开,旁边的人就说“少班主回来了,这是刚刚苏暮师妹留下的”
红遥迫不及待的打开信,纸上却只写着“珍重”,他有打开匣子,上层是一些瓶瓶罐罐的药,下层是一个锦盒。这锦盒他识得,打开后也一如他想的那样,是一块玉佩。他记得苏暮说过,这玉佩是她母亲的遗物,因此苏暮一直宝贝的很,如今却赠与他……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思及此处,红遥沾了块绢布匆匆卸了装,赶回红府。
一回到红府红遥就直奔苏暮屋里去,可屋子里空空如也,平日里放在床前的箱子也不见了。他拽住一个下人,那人说苏暮的兄长将苏暮接走了,此时恐怕都出了长沙城了。
红遥听此再不敢耽误,回自己房里拿了披风就骑马追去。
他这边快马加鞭,苏暮有意放慢速度,不一会就赶上了。红遥拦在马车前,苏藜正要下车却被苏暮一把按住。红遥见自己小师妹下了车,怒气又上心间,他下马将苏暮拉到一边,说道“你果然长大了,都学会不告而别了”
苏暮看着师兄,红遥因为太过匆忙,妆未卸净,眉眼处还残存些许红影,更衬得他分外明艳。苏暮抿着嘴拿出手帕为他擦拭,一边说“师兄,自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你还要同我生气吗?”
红遥当然不忍,只掏出一样东西,戴在苏暮手上“这对血玉镯子本是想你生辰时再送你的,如今……如今只好当作是临别赠礼了”
苏暮摩挲着手腕上的镯子,眼泪再控制不住的滴落。
“师兄,你会忘了我吗?”
“不会。”
“我也不会忘了师兄,所以你不准忘了我,即使……即使以后娶妻了也不许忘了我”苏暮越哭越收不住,红遥将她抱住安慰。
“给你的药里有一些是给丫头的,用法我都写在里面。你也不要总去找那些什么莺儿燕儿的玩,记得劝师父少喝酒,他要倒斗你拦着点……今年生辰不能陪你过了,你不要生气……”
红遥听着她像小大人似的叮嘱倍感心酸,仿佛将要远离的不是她而是他。
分别时苏暮将手帕塞到红遥手中,勉强笑着说“这是你弄脏的,待你洗净后,再还我”
红遥微微一笑说好。
对方的心思,他们都懂,只不过不想就此再无瓜葛。
………………
上了马车后苏暮平复了心情。苏藜一直与苏暮亲近,从前也是他带着苏暮玩,虽然分隔三年,但亲近之情丝毫不减。苏暮与他共处一室到也舒心。
苏藜见苏暮一直红着眼眶,似笑非笑的说“怎么,你是舍不得长沙,还是舍不得你那师兄啊”
苏暮知道他话里的意思,答非所问“如果他将我当作师妹,我只能将他当作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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