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还是太天真
新租的房子面积有限，不能所有东西都带走，有些不实用的就留下了，舍弃的滋味着实不好受。雇的搬家公司，饶是东西不多，也搬了多半天。待工人都走后，楚允开始自己慢慢的收拾，想着明天去银行，看一眼前房东退的押金到了没。收拾了大半夜，楚允终于觉得差不多了，躺在陌生的床上，环视周围陌生的环境，楚允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到最后，天都蒙蒙亮了，她才迷糊过去。
第二天自然而然，楚允起晚了，她以前工作性质特殊，没工作的时候，也是随意睡，起的晚是常事，可那时不像现在，心是空的，空的慌慌。楚允决定尽快把杂事缕清，然后去找工作。其中的一件杂事就是，去银行。
楚允看着卡上的钱数，怔了。比她预想的多了一万。又跟房东再三确定，对方并未记错，汇错。楚允想了想，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钱是王格给的。这个帐号王格最熟悉，她所有的报酬以前都是王格打进这个卡的。就连房东，也是嫌现金太麻烦，她才刚给的帐号。
在她一个人搬家时，在她在电话里听到诀别意味十足的“保重”时，她还是觉出了人情的冷暖，那滋味不好受。楚允不怪王格，在她走出这步，在彻底得罪了周阔的情况下，王格是应该跟她保持距离，划清界线的。从她本心她也不想他被周阔迁怒。一万，虽然不多，但楚允还是被暖了。
楚允终于把一切都安排了妥当，就开始着手找工作的事了，她虽是表演专业，但也算是同等大学本科学历。她想好了，把眼光放低，只要工资能负担得起房租与吃饭就行，实在过不去的时候，她还有积蓄可以救急。三年后，她要重回演艺场。
本着这种想法，她发现招聘专场里的很多工作都可以做，她人又漂亮，在这里实在炸眼，很多用人单位跟她聊两句后，都会让她留个简历。这一天下来，她留下了不少简历。这是个看脸的社会。
就在楚允这边如火如荼的找着工作时，王格找上门来。一开始看到王格站在楼道门口的时候，楚允的第一反应是高兴，正要开口打招呼，却被王格现在的状态，把到嘴的话给堵了下去。王格有些憔悴，像是一下子老了几岁，他抽着烟，而地上已经有好几个烟头了。不好的预感涌上楚允心头，她忽然意识到，也许跟王格真的是再也不见，才是他们最好的结果。
该来的躲不掉，楚允走了过去，王格转头也发现了她。这下楚允看得更清楚了，他的胡子没有刮，黑眼圈与红血丝说明着他睡得有多不好。
王格苦笑了下：“你回来了。”
楚允回了个笑脸：“嗯，王哥，你来了。”
“楚允，我来是，你听我说。。。”王格语气急迫。楚允打断他道：“王哥，先进屋吧，既然来了，进屋说吧。”
王格掐灭了烟，叹气点头：“唉。。。好。”
两人一前一后的爬到了顶楼，王格都有些喘了。进屋后，王格环顾了下环境，是比以前差了不少，可也布置得温馨雅致。
“你还好吧？”在他看到楚允现在过得稳定安宁后，刚才在楼下被打断的话竟有些说不出口了。
“还好，刚稳定下来，正在找工作。”
“那就好，那就好。”
“王哥，你来是。。。你找我有事？”楚允先问出了口。
王格狠劲搓了把脸，下了决心说道：“楚允，我被开除了。”
楚允本能的反问：“为什么？”王格只是看着她，没有回答。其实，在她问出的同时，她就猜到了原因。还能因为什么呀。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是王格，他只是她的经济人而已。就算平时看着他们好像熟到了不分彼此，但那也只限于工作中。现在她没有了工作，他们也就没什么可牵绊的了。这是打算用王格逼迫她，楚允不得不思考这个砝码到底有多重。
不止楚允再想，王格在来之前，也是经过了思考。他与楚允不是亲人，不是至交，他的不幸到底能影响楚允几何？
“不止是开除那么简单，周阔肯定是发了话，我在这圈子里混不下去了，你也知道我虽然没有老婆孩子要养，可我父母，我父母。。。”一想到爹妈，王格有点说不下去了。
楚允知道，他老家环境不好，加上父母早年劳累，身子骨一直不好。王格是个孝子，刚在A市站住了脚，就把他爸妈接了过来。弟弟们是出不来了，能把自己顾好就行了。爹娘就跟着长子享享福吧。楚允真不知该说些什么，王格的来意她清楚。可若真为了他而低头，她恐怕不能，她真没那么圣母。
“楚允，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的问题不是周阔用来威胁你的人是谁，而是他的态度。不是我，可能就是你的父母，你自己，你真认为你能顺顺利利的找着工作，稳稳当当的过三年吗？”王格一改颓废，一脸正色的说。
楚允默想，你来了，我就知道不可能了。
王格走了多久，楚允就呆坐了多久。她还是想法简单了，那个男人，那个明显因求而不得，憋了口恶气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放跑嘴边的猎物呢。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在他眼里应该是幼稚可笑的吧，从头到尾都只是她在瞎折腾。又是一夜无眠。
自打王格来后，楚允的日子过得有些消极，她盲目的找着工作，做家务，吃饭，睡觉。表面上看着还算正常，可实际上她在等着悬在头上的那把刀落下。
这一天终于来了，还是应在了王格身上。当楚允得到消息赶到医院的时候，王格已被安置在了病房。他被人打断了腿。两眼相望，王格激动了。他抓着楚允的手惶恐的说：“救救我，楚允，求你了。”
楚允看到王格因为她而变成了这样，再凉薄的性子，也不由得皱起了眉：“伤得重吗？报警了吗？”王格摇头：“我已经撤案了，是围观群众报的井。井察来时，打人的早就跑了。你猜我刚才接到了谁的电话？”
“周阔？”楚允茫然的接着话。
“不是，是个自称姓李的男的，他说他是周少的人，来处理我这件事的。呵，他倒是对做过的事一点都不掩饰。”王格无奈的说道。
“然后呢，他们还想怎样？”楚允着急的问。
闻言王格满脸惊恐的说：“他说，医药费和赔偿金还有去自首的人都准备好了，我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记清来医院的路，恐怕以后会常来常往。”楚允怔了，几度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
“求你了，楚允，你救救我，像我们这样的，被周少玩死跟碾个蚂蚁似的。”王格抱着楚允的胳膊求着，显然他已被吓坏了。就在楚允手足无措时，她的电话响了。低头一看是家里的号码，楚允有些意外，她爸妈一年也打不了几个电话给她。。。猛的预感到了什么，楚允惊慌的与王格对视了一眼，王格感到了一丝不寻常，不自觉的松开了她的胳膊。
“喂，”楚允当着王格的面就接了起来。
“你在外面到底干了什么？！人家都找到家里来了，墙上都喷满了。。。我都说不出口，我跟你爸的老脸都让你丢尽了！住了二十多年，你这是逼着我们老了老了，还要搬家啊！”没等楚允说话，电话里就换了她爸爸：“楚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这么大了，应该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们岁数大了，经不起这么折腾，我能相信你会把事情处理好的是吗？”
楚允没有了再问的念头，默默听后，对着电话说：“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你们不要担心，都会没事的。”
“好，你清楚就好，”在她爸爸声音传来的同时，楚允又听到了她妈妈的声音：“她清楚什么呀，她要清楚。。。”啪，电话被挂掉了。楚允此时真感谢她爸，她是真的没有心力来面对她妈了，离家之前那熟悉的疲累感又出现了。
楚允妈妈在电话里的吼声，王格在旁边听了个清楚，他暗暗松了口气，这回楚允应该当回事儿了吧。虽然这么想不磊落，但他也是被逼的没办法，工作没了不说，还被打折了腿。他才是周阔与楚允之间的牺牲者。
楚允收拾了下心中的失落感，没什么的楚允，你应该习惯了。饶是她爸妈再怎么让她失望，她也不能不管他们的。几百公里呀，周阔竟然查到了那里，如此搔扰她的家人，再加上王格的事，她愤怒了。正主做了这么多，却不直接来找她，这明摆着是要她主动找上门去。
王格的心一踏下来，就嚷嚷着让她回去。楚允想着她还有事要做，在嘱咐了王格注意休息，把事情交给她后，向外面走去。迎面撞进来两个老人，“儿呀”嘴里喊里，人向着王格扑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
“疼吗？”
“除了这，还伤了哪？”在两位老人此起彼伏的关怀声中，王格赶紧安慰道：“没事啊，妈，爸，不小心让车碰了一下。”
“真的吗？有什么事别瞒着爸妈，不是跟人打架了吧，没得罪人吧，用钱说话，你这些年给我们的钱，我们都给你存着呢。别看我们岁数大了，可真要是事儿来了，爸妈跟你一起抗。”王格看着站在门边的楚允，冲她苦笑了下。在他刚才听到楚允爸妈的来电内容后，他知道他“拉仇恨”了。
楚允冲他摆了摆手，开门走了。说她吃味是不假，可她也没功夫自哀自怜，她还有更大的危机等着去处理呢。楚允刚走到医院门口，电话又响了，她心一惊，这一天电话接的，她都怕了。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房东让她马上回去。
楚允刚走到楼道口，就觉出了不对，围着好些人不说，旁边还停了辆警车。看她上了楼，也没人拦她，就那么目送着她，看得让人发毛。她一出现在门口，房东就叫了起来：“你可回来了。”楚允往屋里一瞥，惊呆了，家具都被砸了，墙上也被波了油漆，这个她刚租没多久的小屋与她爸妈家的遭遇同出一辙，区别是：一个是破坏了外面，一个是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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