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没有被当成宝贝的她,做不了天使
门铃响，楚允还在梦中，条件反射的跳下床，光着脚就去开门。睡眼朦胧的看清了猫眼中王格的脸。开门让他进来，自己坐在沙发上低头醒盹儿。她问：“现在几点了？”王格掏出手机，按了下：“九点多了。”
楚允抬起头，看向他：“哥，下回能不能在我没工作的时候，中午再来敲门。”王格看她腆着一张没洗的素颜，顶着一头睡乱的头发，穿着一身肥大的棉质睡衣，此时一双眼正眯缝着斜着他，竟是说不出来的性感妩媚，王格感慨，真正的美人不靠化妆不靠衣妆也是美的。
她是“觉迷”，王格知道，到是从来不耽误工作。往常他宠她，都是能让多睡会儿就多睡会儿的。今天是因为昨儿说的事儿拱着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还这么能睡，看来黄总的事你是想好了。”王格没费话，直接切入主题。
“那事儿不成，我不乐意。”楚允也没废话。王格有点始料未及：“怎么就不成了，我告诉你找金主在我们这行没什么可丢人的。你才入行多久，你不懂。我在这行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你这决定很不成熟。”
王格在她旁边坐下接着说：“跟我说说，你顾虑什么？怕别人知道说你闲话？你的工作就是生活在聚光灯下，你还怕人说。谁人人后不说人，谁人人前不被说。说你是假，羡慕嫉妒恨是真。谁不希望有后台，投钱给戏拍，被捧上位。天天跩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为啥？还不是因为有底气。又不让你嫁给他。”
“他有老婆呀”楚允插了句嘴。这话纯属借口，在她的道德观里，其实这是不被考虑的。
“他没老婆你就乐意了？”王格呛她。
楚允闭嘴，不作声了。王格接着说：“你跟他几年，借着这把梯子上去。楚允，看过上面的风景你就知道你今天付出的一切都值了。你还有啥顾虑？爱情？别跟我说爱情。你以前谈过恋爱，不也散了吗？男女之间不就那点事儿，钱和事业才是王道。”说完他向楚允近了近身，“我知道自己这关最难过，说句不好听的，性////工作者都是职业。卖怎么了？那些嫁入豪门的漂亮姐儿，何尝不是卖掉自己的青春呢。你呀，还是太嫩。”
王格这番话可是撕了脸，掏了心肝了。楚允倒没不爱听，这两年王格对她没二话，相当于半个家人了。别说是些心里话了，就是平时生活上也是不怎么分彼此的，工作时累了，坐车里趴他腿上就睡了。有次王格急着找她签个东西，她正在厕所坐马桶，王格推门进来签完就走，也没觉得什么。
“昨天谢泳丽发难了。”楚允打算跟他说说昨天的事。
“她？”王格怔了一下。
“嗯，说起她，人家就没金主，不照样红了，可见你说的也不对，靠自己一样能出人头地。”
“你快打住吧，”王格打断她：“她背后那位，说出来不要太吓人哟。
楚允惊得睁大了眼，半晌反应过来，本能问了句：“是谁？”
王格没理她，急问道：“你说她找你不痛快，把昨的事儿详细跟我说一遍。”听完楚允的叙述，王格一脸沉思，许久喃喃句：“这事有点麻烦了。”
楚允多会看眼色呀，忙道：“本来攀上黄总是为了这部戏能演女主角，现在跟原主快结仇了。你刚又说，人家背后有金主，这金主有多硬呀？黄总碰得过吗？回头我再成了炮灰。那她跟张卫是怎么回事，不都说他俩是一对吗，怎么变被人包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王格这会跟霜打的茄子似的：“那是炒作，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被我知道是因为上次在酒吧，陈琳莫喝多了说漏了嘴，你别出去瞎说啊。”王格说到这，楚允就明白了。陈琳莫也是他们公司的经济人，王牌经济。她跟谢泳丽的经济人关郧走得很近，说不清两人什么关系，公司里但凡长眼睛的都看得出，他俩儿之间的那点暧昧。谢泳丽的大小事，关郧哪能有不知道的，那陈琳莫知道也就不新鲜了。
“呵，她那金主也是心大，能容了王卫。到底是谁呀？你告诉我吧，我保证不说。”楚允猛地凑过来，睫毛都快闪他脸上了，一脸八卦样。王格本能的后退：“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我还希望我不知道呢，那我这会儿也不用为难了。”
“行，不说就算了，那黄总的事儿，咱是不是也黄了吧。”楚允觉得松了口气，压在心上的大石头终于挪了点地儿。
“是得重新计较，先拖着，再看看吧。”说着站了起来，跟来时的意气风发不同，这会斗志全无。
转天王格在公司碰到了关郧，人家跟他也没客气，话里话外谢泳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王格当然知道谢泳丽背后的那位他惹不起，只是关郧不知道他知道，他话说的隐晦，王格却是比谁都懂。看来，黄总那边他得回个话了。
楚允在跟王格谈话后的一天接到了他的一个电话。她名气小，工作量不是很多，除了带她，王格还带着一个刚出道的5人女团。所以几天不联系也是常有的事。在电话里王格告诉她，他婉拒了黄总，黄总的意思是想跟她再见一面，地点由她定。
楚允是真不想去，可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没资本直接拒绝。能见一面把事情圆融的解决了，是最好的结果。她忽然觉得有点心累，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她以为在她长大，离开那个家后，就再也没什么能累到她了。楚允的家，父母双全，吃饱穿暖，不虐待，是千万普通家庭中的一员。可世上的每个家庭，都或多或少的有问题。摊在楚允头上的是，父母眼中没有她，他们夫妻极其恩爱，彼此眼中只有伴侣，三口之家是表面，小俩口才是本质。
小孩子是需要很多爱的，得不到就会去要。孩子对家长的讨好是本能的，于是她学会了察颜观色，说他们爱听的话，做他们喜欢的事，虽然往往会因为幼稚而弄巧成拙。从小她就累心，比同龄孩子早熟。于她，童年的形容词不是快乐，飞扬。是压抑，战兢。她现在这种“人见人爱”的本事，就是在原生家庭里练就出来的。
可讨来的终究不是长久的，可持续的。长大后的她终于意识到了这点。于是不再讨要，不再幻想，她认命了。只是那些童年里经历的冷漠，孤独最终沉淀在了楚允的岁月里，并没有随着她的长大痊愈。最终的最终，成就了现在内在与外在人格较分裂的她。
无论楚允多想逃避，生活还得继续，既然跟黄总的碰面是不可避免的。那就鼓起勇气来面对吧。
周阔最近刚从接手公司的忙乱状态中解脱出来，可巧有朋友在风月宅约了个局，邀他一起聚一下。他也正好想放松一下，就应了。风月宅在上层圈很有名，“风月”二字既可大雅也可大俗，你可以在这里要个和室，听琴品茶，友聚或谈生意，好不风雅。也可像周阔他们一样，来个豪华大包，点些公关，香烟美酒麻将桌，图个乐子。“宅”嘛，说的是其像家一样，自在私密。正因如此，一些身份敏感的权////贵都喜欢来这里消费。
周阔进门后，没让服务员带路。可他回国时间不长，这里也就来过一两回，加上占地面积实在是大，于是他迷路了。待发现自己走到了一个庭院里，打算返回找服务员时。不经意的一瞥，他就站在原地不动了。庭院的一侧是一大扇落地玻璃，里面是一个包间，坐着人儿两个——黄世文和小兔子。
楚允望着对面的黄世文，儒雅俊秀的男人真不像四十的。当然她知道这只是这个男人的表象，如果她今天处理的稍有不慎，日后他很可能会让她不好过。从进了这个屋，叫了人之后，她就没再开口，既然是他约她，那就先听听他是怎么个意思。
“尝尝这个，一般人喝不惯，我觉得你应该喝得。”说着亲自给楚允倒了一杯。楚允端起杯子时想的是：这桌上的茶具，茶罐，茶叶，还有那些花俏的伺茶小工具，她都不懂，甚至不会用。可这些东西无疑不在向她透露着两个字——品味，
她虽不懂“这些”，但懂人心，这就是黄世文想传递给她的。可这没用啊，对楚允来说，她认为真正有内涵有气质的行事方式是：少一些套路，多一些真诚。嗯，这是她在网上看来的，当时觉得说得太对了。只是后一想，一个一身套路，没点子真诚的自己竟然会渴望这些，真是缺什么要什么，好不讽刺。
抿了一口茶，她微微蹙眉：“我也是不大喝得惯的，平常也不喝茶，这些我不懂的。”
黄世文一笑，未置可否。转了转腕上的珠串说：“楚小姐，虽然你拒绝了我的提议，可我还是想把女主角留给你。”
楚允的视线定在那手串上，棕红色的木质散发着圆润的光泽，她甚至觉得自己闻到了似有似无的木香，惊觉自己这时还能走神的楚允忙收敛心思道：“黄总，我。。。。。。”
“有些事你不必急着做决定，”黄世文打断她：“本来这些话我也可以跟你经济人说，可我还是想见你一面。”
这话楚允不知该怎么接，只想着这位黄总真是好雅兴呀，不仅爱泡茶，也爱泡人。将迂回战术发挥得淋漓尽致。不过这诱惑真大呀，不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先拿着用，要不要付钱再另说。赌吗？
黄世文正等着楚允接话，觉得庭院里有人影靠近，定睛一瞧，竟是新鼎的周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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