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受伤
第二十五章受伤
李胜利在老西砖厂干了二十几天，拉砖坯车时，起初十分费劲，久而久之，他找到了一些技巧，就拉得跟别人一样轻松了。只是手上仍磨起了很多血泡，很痛。但无论怎么艰苦，李胜利都必须坚持下去，俗话说：熟能生巧。李胜利相信，时间做久了，一样能找到让自己轻松的方法和技巧，减轻疲劳。可做事不能三心二意，他要赚钱抚养女儿，挤接家庭经济。在老西砖厂工作尽管非常辛苦，但工资比较高，三天能领一百块钱生活费！只要省吃俭用，还能积余一些钱。过了不久，李胜利就上街买了新被褥、毛巾、洗漱用品等，还卖了一些生活必须品。有了自己的铺位，让他觉得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这是李胜利自被骗后感到比较满足的日子，还和同事们多次上街到龙港镇农贸市场买东西。
龙岗镇非常热闹，周边有很多开发区，开发区有很多的工厂，到处有噪杂的机器声响彻寰宇，烟筒冒着黑烟，在风的吹拂下，歪歪袅袅上升；工厂内人山人海，吃饭或下班的时候，成群结队的人四处走动；他们操着乡音在边走边大声议论；有的背着背包在匆匆赶路；有的大片大片的人群，像羊群，也像洪水一样从工厂里涌出来，穿着胸门口印有工厂字样的工服。由于整天见不到阳光，脸色苍白，没有血色。
他们说着杂七杂八的口语，大家从五湖四海来到开发区打工，自然家乡口音很重；有的三五成群，说说笑笑向某一个地方赶去，或许有的从这里派往另外的工厂做管理或打工；各种各样的汽车在工厂自修的公路上奔跑；
龙岗镇布局并不整洁：尽管有菜市场、商品市场、服装市场，一到下雨，水流不出去，到处积满水，有的地方形成水潭；市场里堆满服饰鞋袜；商品琳琅满目的市场里，应有尽有的货物，很多是迫来品和假货；李胜利跟着同事在市场里穿行，老是想入非非，希望奇迹在他面前出现：李胜利突然看到黄雅莉出现在自己面前，向他求婚；或在川流不息的人流中张着一双惊喜的眼睛看着他，或笑盈盈向他走来；甚至在幻想中见到李胜利的前妻，她被现在的老公抛弃，来到李胜利面前，哭着哀求要李胜利带她回家。梦，终归只是梦，从市场入口进去转了一圈，李胜利出来依然孤孤单单走在市场里，并没见哪个女子陪在他身边！走到市场门口，奇迹到底没有出现。李胜利跟着同事们在市场里转悠了很久。他买了猪肉，油盐酱醋；转到服饰市场买了被褥、衬衫、鞋子和洗漱用品等；又到书市买了几本盗版书，才与同事们往老西走。
李胜利知道只能扎扎实实在老西砖厂劳动、拼搏，才能有他生存之路，才能挣钱养孩子和家。凡事只能靠自己，任何人都无法救自己，也救不了自己。路是人走出来的，既然别人能在砖厂做，我为什么不能做？我也是人，也是娘胎里生出来的，有手有脚有头脑。我不比别人差。别人都能做的事，我为什么不能做？李胜利是一个要强的人，不想被别人压倒，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他都有一种越挫越勇的气质，和坚韧不拨的意志。知道万事开头难，只要开了头，才能一步一步往前走，直到成功，李胜利相信，他一定会成功的。人生，只有在奋斗中，才能际遇希望！只有懒汉、儒夫，才只会躺在床上幻想、做梦，想入非非。机会永远留给奋起的人，有准备的人，留给那些勇于进取的人！李胜利相信，只要熬过今天，明天会他更坚强，更勇敢！如今，不管手掌有多痛，他从不落后别人。每天拉着坯车拼命往前赶！不会超越任何人，也不会被别人超过。李胜利想，每一个人都要生存下去，都要有生存空间，拉砖坯车就是生存空间，如果李胜利的砖坯车拉快了，就断了别人的财路，不让别人活，那不是公平竞争！
李胜利开始熟悉周围环境。坯墙前面，是一个大很的龙窑厂。青烟在开阔的窑棚顶上，袅袅上升、飘飞。中午煮饭时，李胜利看到同事们端着打了米的饭锅去龙窑上煮饭。他也淘了米跟着同事们去龙窑上，挨着舒建松把饭锅放在飘着火苗的窑上煮。舒建松对李胜利说：“窑上是不准煮饭的，我们赶紧把饭煮好了就端走，不要让老板看到。”
李胜利回答得很干脆：“好。”
烧砖师傅在窑里转来转去运砖。窑棚里很热，烧砖的窑上堆满了煤，窑上火苗从煤堆上冒出，火焰旺旺的飘着。舒建松解开花格衬衫，把并不健壮地胸部露了出来。龙窑很大，长方形，有三百多平米。对面包头也在煮饭，低头在看书。李胜利想走过去和包头打招呼，顺便看看他手里的书。想了一会，觉得人家是工头，未必能将他同等看待，这样想着，李胜利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时，一个漂亮的少妇来到烧砖的窑上，她在到处看。舒建松对李胜利说：“那是砖厂老板娘，砖厂是她老爸和别人合伙开的。福建人，福建人在这一带开砖厂的很多，赚了不少钱。”
李胜利没有听舒建松的唠叨，眼睛一直跟着年轻美丽的老板娘在转。他想：老板娘怎么这么漂亮？身才苗条高挑，大约一米六八高，不胖不瘦，桃花型脸蛋白里透红，一双美丽的大眼闪着精光，酷呲白牙，十分迷人；嘴唇红润，如施胭脂；下身穿丝质折翼草绿色裙子，上穿白净衬衫；胸部双乳高挺；双手长长的，走路一摆一摆，像摇动男人心扉的杨柳，看到鲜美如画的美女景色，李胜利控制不住遐想的念头。这时，美丽的老板娘走到包头身边不知说了几句什么话，引得两个人开怀大笑。老板娘对着天空大笑时，脸上显出淑女的红润。李胜利如醉如痴的看着老板娘遐想。这时，舒建松拍了李胜利一把说：“走，饭熟了。”
李胜利回过神来，端起饭锅跟着舒建松就走。南海省的天气白天艳阳如火，像把人放进蒸笼里蒸烤，热得人十分难受。强烈的阳光照在大地上，散发出刺目的焰光。嗮得人汗流浃背；狭窄的工棚里，热气像火一样烧着，让人十分难熬。可无论怎么热，人必须休息。每天从早上四点就起床，吃了饭，四点半开始工作。那时，天还没有亮，天空黑黑的，像煤窑里的炭块，一层层黑云厚厚的堆积着；有的地方如蛋白一样，白云挟在其中。远处的山在黑色的夜幕中，见到一些起伏的窿郭。竹形树影在近处堆积得黑影栋栋，在风中像鬼魅一样舞动。砖窑厂灯火辉煌。照着拉坯车的路，拉砖坯的人好像没有睡醒，一边走，一边打瞌睡，摇摇晃晃随时会倒下。工作强度大。起的又早，时间又长，人感觉很困。仿佛永远无法睡醒。脚没有意识的在迈动。
春天早上五点，东方出现鱼肚白，启明星从天上出来。随着鱼肚白的出现，天空将黑云隐退，青光像雾一样渐渐扩散。不一会，东方出现粉红色的霓云；霓云不断加浓、扩散；接着启明消失得无影无踪；霓云变成火烧云，红得耀眼，把建筑物染成金光灿烂的美丽景色。像晶体透明的火球从地平线上升起，金色的太阳喷薄而出，射向大地，大地飘荡着片片淡淡的雾霭，太阳落在嫩绿的叶片上，照得露珠晶明透亮，在微风中颤抖。树林竹丛更是翠绿翠绿的，如水中出浴的少女，容光焕发，美丽动人；鸟儿在林丛中叽叽喳喳闹腾，大地就这样美丽的呈现在人们面前！
太阳不断升高，气温也在不断飘升，过了九点，大地开始燃烧起来了，做工的人，身上汗流浃背，大家渴望下班。十点下班后，吃过饭，大家开始睡觉，一直睡到下午二点才起床。吃过午饭，有人哟呵上街购买东西，有人去工棚后面树林竹丛里捡柴。要烧火做饭，烧火捡柴是必然的。
李胜利和大家走进树林中。这里的一切那么优美：林子里树木成荫，浓密的枝叶在头顶织成一张遮阴的网；林中鸟儿在拍动翅膀叽叽喳喳地叫唤，有的翘首弄姿；有的拍着翅膀在树林里飞来飞去，查查唱着歌，歌声优美动听，使人身心愉悦，如自由的化身，在树林里翩翩起舞；树林里很干净，除枯枝摆在地下，有些腐味外，土地很纯净，树木翠绿，风景迷人。湿润的树阴下空气柔和，凉爽，十分怡人。李胜利把枯枝捡到一起堆起来。一面捡一面走，不一会他来到一片秀美的竹子下面。
看着这一丛美丽的南方秀竹：由一兜分离出去的枝叶组合而成，四散开来，竹枝上的叶片非常青翠，枝尖弯曲如弓，在微风中摇摆。感觉它的气质与气节那么高尚！看到这丛秀竹，让李胜利想起年轻漂亮的老板娘。年轻漂亮的老板娘如这秀竹一样亭亭玉立，优美动人。不由想起近来经受的一切，他感慨万千，忍不住诗兴大发。在老西砖厂感受的一切，从头脑中涌现出无数的灵感，李胜利从身上拿出笔记本，记录下灵感中闪现的诗句：
《老西砖厂》
心被火淬过
那是人间与地狱的交接点
一个孤瘦的诗人
灵魂爬过寒芒毕露的刀刃
哭也无奈的被命运锁住
翻开老西日记
看见被火窑烙痛的伤口
与沉重的坯车
穿梭着从我瘦骨鳞鳞的身上辗过
骨头轧轧作响
我仍卑贱的站在过去吗
矮小琐屑
记得那杯呛过喉咙的酒吗
读到姐姐死去的讯息
我和泪一起咽不下对母亲与家
灾难的忧患
晚上我失声痛哭的声音
在今生的记忆里
会不绝的缠绕我的灵魂
老西呵
只有那一丛南方秀竹
和南方秀竹一样美丽的女人
曾让我欣慰
让我坚强
你默默守护在砖厂背后
我在丛林里拾过
燃起希望的柴
一堆堆篝火
暖湿我眼眶中的血
老西呵
你是我苦难和饥饿中
的一个驿站
我看过太阳升起的壮观
夕阳落下的辉煌
太阳的声响敲击过我的骨髓
那是我醮着血泪的一份财富
李胜利将这首诗写下后，眼里含着热泪。想起前不久死去的姐姐，伤心欲绝。姐比他大十多岁，李胜利是姐姐一手带大的，姐弟感情厚重，可姐姐说没了就没了！姐姐的容貌像神一样，永远活在李胜利心里！他总是含着泪想起！
想起在姐姐家的那些日子，是李胜利一生中最幸福的：从姐姐家砖厂收工回来，姐姐把饭菜摆在桌子上，把凤菊喊来坐着等他吃饭。姐姐无时不在关注李胜利的婚姻！凤菊同别人跑后，姐姐很后悔，再没回过娘家。姐姐把凤菊的私奔，看做是她的过错！好几年没有见过姐姐了！如今姐姐去了，永远离开了他，离开了父母，李胜利由不得泪如雨下！
远在他乡的李胜利，送姐姐一程都不可能！他愧对姐姐的关心与爱！李胜利似乎白发苍苍的母亲在哭泣，姐姐的死对母亲的打击很大！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世间最大的悲剧！为什么所有的不幸，都要在李胜利身上发生？想起三个女孩子被拐卖到外地去的事，不知道世界为什么对他那么不公！一切苦难都降临到他的头上。所向往的、梦想的美好生活在哪里？李胜利问苍天，苍天不语。不知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上帝来恶毒的惩罚他？李胜利一概不知！他只知道，日子总会过去，会有改变的那一天。记住老西砖厂，记住苦难的日子。如《老西砖厂》诗歌中写的那样，苦难是他的财富。
李胜利把柴拿回工棚里，开工时，李胜利来到工地，将坯车拉到出砖坯的机器前面等候。看着推土机轰轰隆隆在工作。眼睛望着上街的民工陆陆续续回到工地上。这时，李胜利的眼睛不自然的望向工厂办公室方向，他希望看到了年轻的老板娘。李胜利在砖厂上班了两个多月，仿佛工作了这么长时间，并不感到怎么累了，此时，李胜利把感情转移到了老板娘身上。
不久前，李胜利在老板办公室领工资，见到了老板娘的老公。漂亮的老板娘老公五十来岁，秃顶，两个很大的泪蘘挂在眼睛外；如死人似的两眼无光，呆呆的望着李胜利。李胜利当时想：这么美丽的女人竟被这个老男人糟蹋！世界竟然如此不公！
白净脸皮的年轻后生在发工资。办公室有五、六间房，都是平房，墙面粉刷一新，油光闪亮，里面陈设着空调、彩电、冰柜。李胜利领到工资就走了出去，他心里有鬼，怕老板娘的老公看出秘密。其实，李胜利没有见到年轻漂亮的老板娘，才心不甘，想去外面碰运气，想见到老板娘。
李胜利认为，老板娘就是那一丛南方秀竹，深深的种植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蓬勃生长。李胜利非常清楚，这是他的单相思，将毫无结果的结束这一游戏。世界上美女千千万万，不可能同时拥有！就是早年的皇帝，尽管贪得无厌，也不可能拥有所有美丽的女子！而老板娘与李胜利又是两个不同层次的人，老板娘是李胜利的雇主，李胜利是打工者、流浪汉；老板娘是富有阶级，她会爱上李胜利？那是天方夜谭！更何况李胜利不敢面对老板娘表白自己爱她！即使李胜利对老板娘表白了自己的感情，老板娘也因为李胜利的一无所有，地位低微，只会招来她的嘲笑，甚至毒骂，李胜利不敢面对自己的单相思，觉得那样太凄苦，他想在痛苦中寻找另一种寄托，可又无法找到，每天看到的就是美丽的老板娘。尽管工地上也有年轻的女人，可她们被太阳嗮得黑黑的，脸上没有光泽，看不出美丽，不像老板娘，每天打扮得美丽动人。
李胜利为单相思可怜，觉得心里有爱说不出口，不敢向所爱的人表白自己的爱意。李胜利明白，这不是勇气问题，是地位与现实生活的残酷与无情，才使他看清了这一切，哪怕他今后有天大的本事，今天在落魄，在流浪，一无所有，就会被人鄙视，被人瞧不起。他可以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可他千万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和单相思，对他希望听到的人说来，他希望给自己留一份尊严！要不然，他将无法承受那样的痛苦与打击，接受不了被人拒绝的现实，和授人以柄遭人白眼的残酷！留一份美好的念想在心里吧，李胜利！作为今生无尽的回忆，回忆是生命的最高境界！
李胜利想起这些，情感很脆弱的穿过烧砖的龙窑厂。龙窑厂里的师傅在出砖，师傅很年轻，每一位师傅都长得高大帅气。他们光着上身，把砖挑在肩上向外面坪地送去；师傅肚子平平的，仿佛特意减肥的富人。师傅从窑里出来身上汗流浃背，他们用手擦汗，脸上沾满砖灰，一条条汗流如冲出的沟壑留在脸上。师傅出窑的工资比较高，李胜利赚不了那份工资，他力气有限，只能拉砖坯拖板车。
领了工资，有的人不想做饭，一伙人相约到镇上进餐馆喝酒吃肉。觉得生活本来就是这样，有钱不花是傻瓜，钱花光了可以再赚，钱是赚不尽的，也花不完。可李胜利舍不得花钱，在老西砖厂拉砖坯的这个班，属李胜利工资最高，他出的是全勤。只要砖厂上班，李胜利舍不得耽误做工，工资最高的一天上百元！他家里有女儿与白发苍苍的父母需要钱用。家庭开支全靠李胜利赚钱。除了生活必要的用度外，每次发了工资，李胜利把钱寄回家时，好像看到女儿和母亲站在屋前面水塘边的白杨树下，母亲白发在树下飘飞，女儿殷殷期盼这份工资寄回家！这个形象，时时在李胜利头脑中出现。
想起女儿，想起父母、想起家中的一切。李胜利的眼里就满含热泪。他问苍天，何时才能回到家中！回到日夜思念的女儿、父母身边，回到亲人、故土身边？故乡熟悉的一切仿佛历历在目：过年的鞭炮、元宵节的花灯、村里的花鼓戏。耳边不断传来家乡做喜葬的锣鼓、爆竹声，是那样激动人心！
李胜利穿过龙窑厂，来到晒砖坯的场地。晒砖坯的地方非常宽广，一排排摆好的砖坯，像长城一样笔直伫立在砖堤上，砖堤中间是坯车通道，砖墙两边地下摆着折叠的油毛毡。油毛毡下雨时用来盖砖坯用。将要下雨时，李胜利和同事，从工棚里急急忙忙跑出来，给砖坯盖上油毛毡。如果雨下的时间长，被雨水打湿的砖坯会倒下一片。看到这种情形，砖厂里的每一个人都会心痛，倒下的是钱，是钞票啊！
李胜利走过砖坯场地，准备回工棚，不知何时，老板娘的弟弟大头猴站在李胜利回去的砖坯车道上，手指着掉在地下的砖坯，用十分高傲的语气命令李胜利：“把那块砖坯捡起来码到砖堤上去！”
李胜利仿佛被人抽了几耳光，自尊心遭受严重的伤害。反驳说;“那不是我掉的砖坯，我为什么要捡，再说现在还没开工，是休息时间。”
李胜利话还没说完，大头猴就对着李胜利头部、脸、鼻子拳打脚踢，并大声命令说：“我叫你捡你就得捡！还敢跟我顶嘴，我打你不死！”
李胜利见大头猴不分青红皂白打他，打得他鼻孔流血不止，忍不住大声呼喊：“大头猴打人啦，救命啊，大头猴打人啦！”
李胜利无论怎么喊，站在远处的人看着热闹就是不拢来。他用手护着头部、脸和流血不止的鼻孔，怒视着大头猴。大头猴见没人拢来劝架，更来劲，对李胜利大发淫威，蔑视的问：“你捡还是不捡？不捡今天老子打死你！”
恰在这时，大头猴年轻美丽的姐姐赶到，听到李胜利喊救命，赶过来对她弟弟怒道：“你干什么？不就是捡一块砖坯吗？干嘛对别人那么凶？还拳打脚踢的，你看看把人打成什么样！赶紧带人去医务室治疗！”
大头猴见他姐姐来了，也不带李胜利去卫生室，恨恨的丢给李胜利一句话说：“今天老子放过你，如果见你下次再这样，老子整死你！”
大头猴的姐姐骂他一句：“就你能！”
大头猴说完，头也不回匆匆跑了，老板娘见弟弟走远，转过身来诚恳的对李胜利说：“请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还是个孩子，我带你去医务室治疗，顺便拿一些药把你鼻血止住，等我把砖坯放到堤上就走。”
说着老板娘把砖坯捡起来放堤上去，李胜利怀着感激和复杂的心情看着老板娘。老板娘把砖码好，想带李胜利去医药室，李胜利没有要老板娘带他去医药室，看也没看老板娘一眼就走了。很远还在恨恨的骂大头猴不是人，恨不得狠狠抽大头猴几耳光。李胜利明白，那是不可能的：那样做押在老板那里的一个月工资会煲汤，打了大头，只怕还要出大头！再说，人高马大的大头猴，李胜利也打不过，即使借他十个胆，李胜利也不敢打大头猴，大头猴是老板，是救世主和上帝！只能忍气吞声，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把怒火压下。尽管如此，大头猴仍不断找李胜利的茬。有一天，李胜利和包头，几个同事在龙窑上煮饭，被大头猴看见，大头猴笔直走到李胜利面前大吼：“滚！谁叫你到这里来煮饭的？不知道厂里已经发了通知吗？不准到窑上煮饭？下次再让我看到，我扣你一百块钱！”
李胜利知道自己斗不过大头猴，在大头猴面前他早吃过亏，只能忍耐，选择退却。如果再让大头猴打一次，没人为李胜利打抱不平！就是大头猴的姐姐来了也不能。李胜利见其他人对大头猴的话不理不睬，仍然心安理得的在窑上煮饭，而大头猴对他们也是不管不探。李胜利心里就愤愤不平，但他知道。即使自己愤愤不平也没用，谁让他是弱者？社会本来就不公，特别是当下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更如此！有钱有势者，就是上帝，世界主宰！李胜利端着锅回工棚用柴火煮饭。吃饭时，李胜利板着脸一声不吭，他恨社会的不公，人性的脆弱，所有人成为看客的可悲！别人问他话，也不回答，他为今天被大头猴欺负的事，十分气愤。
李胜利一面吃饭，一面想着刚才遭受的□□，情绪十分低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里，如何才能使自己强大起来？这是李胜利值得深思的问题！难道我永远只能做弱者被人□□？不！不！我一定要强大起来！李胜利不断从内心发出一种振聋发聩的声音。他要讨伐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给他带来的侮辱！他为自己遭受的侮辱愤慨。同事看到李胜利一言不发，都不理他，默默吃饭、喝酒，远离李胜利。对李胜利不理不睬。
日子如梭而过，走过春，走过夏，走过秋。立冬后，就是过年。过年前后，滨海市天气晴好，天上一直没有下雨，砖厂一直没放假在忙碌。李胜利没时间回家看望女儿和父母，心里很愧疚，李胜利想，等过完年再回家看望女儿、父母！过年那天，砖厂很热闹。这一天，砖厂放假，老板和包头结账，请包头和会计吃饭。同事们在工棚里团聚，吃饭喝酒。过完年，休息了一段时间，老板又同包头签下了合同，他们继续留在老西砖厂做工。过完年，李胜利本想回家，可想到回家也是孤苦伶仃守着女儿度日，就想留下来继续在砖厂做事。反正是打工，到哪里都一样，何况老西砖厂人熟，和打工者有了感情，在包头的劝说下，李胜利留了下来。在老西砖厂上了十来天工，不想李胜利就出事了！有一天，李胜利站在打砖机旁边，看负责出砖的两个戴着草帽，脸庞被太阳晒得黝黑的四川女子，熟练地操纵着出砖机。出砖机随着机器的转动，不断发出有规律的“哐嘡哐嘡”响声，当一排砖坯自动推出来后，坐在操作旁边的女子，迅速将醮满机油的刷子，在程光闪亮的铁板台面上扫一遍，另一排砖迅速推了出来。切砖坯的铁丝，锋利地将打磨得光亮的泥坯，像切豆腐一样，把砖坯切成条块推出来。
这时，李胜利看到一块砖坯里面含着一块石头，把铁丝卡住不能推出来。李胜利心里着急，就伸出左手想去把砖坯扒出来。不想，没有停止转动地刀口迅速切下，李胜利忽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人事不省的倒在地下。操作员迅速停下机器，工地上所有人迅速向切砖机地方围拢过来，包头见到李胜利的手被机器扎伤，立即向办公室跑去。不一会，几个老板走到机器边，看到李胜利的手被机器扎伤，就将他送进了龙岗镇医院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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