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月光
萧然随即起身,那年轻夫人在丫头搀扶下,起身之时表情一霎扭曲,不过片刻便恢复常态。
果然,姨妈一来,一坐一站都是痛苦。
行至那排严实的屏风后,萧然取出用纸包好的姨妈巾,递给了她。
“这是月事带的改良版,您看,里面填了棉花,穿上后可以全部围起来,两侧用带子扎紧。就算......血多的时候,一天换两三个,保证不会漏。”
年轻夫人当着她的面打开,好奇问道:“这个,当真这样神奇?”
萧然笑道:“我先送夫人几个,夫人回去先试试效果,满意了回来再买不迟。”
一听不要钱,年轻夫人也笑了笑:“好,若是好用,我下次便推荐给其他姐妹们用用。”
————
那年轻夫人叫姜莹,是镜城巡抚才娶的续弦。
身为官员的妻子,自然是时时刻刻都想保持自己良好形象的。结果那日姜莹发现自己衣裳后面沾了血,还差点儿被自家老爷看见,就琢磨着想找个大夫问问,看可有什么法子压制一下。
府里的都是男大夫,着实不便。听说镜城来了个女大夫,本想差人把那女大夫请进府里,又怕被人见着了说些风言风语,便自行带着丫头去看了。
......
姜莹现在心情舒畅,连带着气色都好很多。
自从昨日用了那改良后的月事带,无论是坐是站还是走,几乎没有特别难受的感觉。
真的!再多的量,一点都不漏啊!
于是这日一早,她便差丫头给萧然带了个口信,说想邀请她进府细谈一番。
萧然一听便知,这是她觉得好用,想回购了。
————
昨日来的那个丫头,带着她进了一处府邸后门。
跨进后门时,萧然特地抬头看了一下门上挂的匾额。
——赵府。
她跟着那丫头一路来到姜莹的房间,房内置了各种珍贵古玩,姜莹正坐在桌旁,执了个茶盏,正在用茶盖避开茶叶末。
“夫人,萧大夫来了。”那丫头唤道。
萧然微微弯了身,姜莹放下茶盏,目光柔和:“萧大夫请坐。”
一番客气后,萧然便坐下了,丫头也弯身告退,将门关上。
姜莹倒了杯茶水,递给她:“萧大夫一路辛苦,这是今年刚下来的碧螺春,先喝点润润嗓子。”
萧然心说自己也有罐碧螺春没动呢,面上却恭谨般站起接过:“多谢夫人。”
喝了茶,姜莹开口道:“萧大夫,你昨日赠我的......东西,我用了之后,觉得甚是舒适,你瞧,我气色是不是比昨日好了许多?”
萧然笑道:“夫人今日面色红润,确是极好的。”
姜莹也笑了笑:“还没谢过萧大夫妙手仁心,想出个这样巧的物件,倒是减轻了我不少麻烦。”
“夫人过誉了。”
萧然心说我真的不擅长客套啊,你咋还不进入正题时,对方终于开了口:
“对了,不知这改良后的......叫什么名字?”
————
名字?
不就是姨妈巾吗?
还是叫原名卫生巾?
亦或是叫她最喜欢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怎么翻都不漏的安心裤?
不不不,萧然内心立刻否决掉以上名字。
逼格不够高,古人也听不懂。
忽然间福至心灵,她看向姜莹,面色郑重道:
“此物名唤月光巾。”
......
“月光。”姜莹慢慢念了一遍,“倒是个颇有意境的名字。”
萧然心说可不是有意境嘛——
月光,月光,月经吸光光。
“萧大夫,听这名字,我倒是有一建议,不知当说不当说。”
“请说。”
“女子的身份地位有些差异,萧大夫现在所做这款是用棉布和麻布做成,比较亲民,但一些身份高贵的女子未必肯用。”
“何不用更好些的料子,比如绫罗绸缎,再绣些花朵在上面,使这月光巾拥有不同的品级?”
————
萧然越听眼睛越亮。
姜莹说的不错,同类商品,针于不同的使用阶层,应当具有不同的品级。
自己现在做的,算是普通版,原意是为了在平民女子间传播使用,不打算赚什么钱。可若是再做一类高级版,外表精良美观,价格完全可以卖得贵些。
到时候像眼前这位夫人,还有那些同样追求高档的夫人小姐们,甚至是皇宫里的公主妃子们,岂不是也乐意去买?
而且这利润远比卖给平民来得高啊!
萧然按捺住激动,对她欠了欠身:“夫人说的在理,受教了,待我回去,再细细研究一番,做好了样品,会再送一些请夫人试用,还请夫人不要嫌弃。”
“我如何会嫌弃呢?”姜莹也笑了笑,“本是随口这么一提,萧大夫若是觉得有些道理,于你于我都是好事。”
————
约莫是喝茶喝多了,刚出房门,萧然忽觉内急。
她本没有在别人家上茅房的习惯,只是赵府离医馆的路有些远,怕是憋不到医馆了。
茅房离赵府后门挺近的,丫头将她带到后,她觉得有个人在茅房门前等她有点尴尬,左右她记得出去的路,便打发她走了。
待出来后,萧然沿着记忆中弯弯绕绕的小路走,走了半天也没见到后门影子。正想着是不是自己记错路线时,前方小花园里,忽有两个身着官服的男人边低声谈论什么边朝这里走来。
萧然觉得自己一外人,若是被人撞见误会什么就不好了,便趁对方不注意,轻轻巧巧上了棵离自己又近又茂密的树。
刚刚站稳,一枚锋利的飞镖忽然对着她脖子袭来。
————
忽觉耳侧破风逼近,她霍然向后弯腰,腿以上生生挪开一寸,骨节不堪忍受,发出轻微的“咯嗒”声。
还未来及感到骨头疼,下巴与喉咙中间,便被那道劲风擦出一道淡淡的血口。
那小巧的飞镖被她躲过,无声插-进了茂密的枝干中。
她瞬间反手护住喉部,另一只手从腰间苍青中抹出一柄小刀,刚要掷出,却发现眼前那个偷袭她的人,正一脸呆滞地看向她。
一阵风刮过,树叶沙沙作响,底下两个人并未知晓树上发生的事,继续向前走来。
萧然缓缓放下小刀。
对面站着个身着深绿色衣衫的男子,此刻男子面上正闪过震惊、懊恼、愧疚和惧怕种种情绪。
他面色痛苦又纠结,颤抖地将食指贴在唇上,对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而后双手合十,对她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
“对、不、起。”那人对她张了张口,无声说道。
萧然手指缓缓擦过颈上那道伤口,有点疼。她看了眼指腹上的殷色,背后冷汗开始冒出来。
离沙。
他怎么会在这里?
而自己刚才,是不是差点......丢了命?
前些日子遮面阁面具男一事,自己费劲力气才压下去的寒意,骤然因方才一事反弹冒出,疯狂地蔓延开来。
————
她不再看离沙的精彩表情,将手里的小刀收了起来。
即使内心再多疑问,此刻也不是最佳时机。
因为树底下那两人,正好停在了他们现在所站的那棵树下面。
“赵大人,本官还未恭贺你前些日子得了位年轻貌美的续弦......”
丧妻曰断弦,再娶曰续弦。可恭喜他人前妻死了,再娶了个年轻的新妻子,这话一般人听了都不会高兴。
可身旁那人面上神情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带了点惶恐,说话都有些结巴:“下官......多谢王大人......”
“赵大人这次娶亲......花了不少银子罢?”
“下官是万万不敢在这方面多花银子的......左右是个续弦,也不用太给脸面......”
那王大人神情稍缓了些:“赵大人心里清楚就好,咱们的好日子,都是常大人给的,咱们手中但凡有些富余,都不能忘记常大人的提携栽培......”
“这是自然......”赵大人见事情缓了下来,面上讨好道:“不知大人可愿到前厅喝杯茶水?大人素爱歌舞,下官府上恰巧新来了几个歌姬,不如......请大人点评一番?”
“赵大人既出言相邀,本官也不能拂了面子不是?那便......走罢。”
“大人请......”
————
底下人走后,萧然和离沙依旧站在树上未动。
离沙神色极其纠结,斟酌半天开了口:“萧姑娘......我......”
萧然又摸了下伤口,血迹已经凝固了,她转头,淡淡地盯着他道:“不方便说,那还是别说了罢。”
离沙一噎,她接着道:“我说这几天没见着人,原来......是住进了别人家的房子。”
对方这会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萧然面看前方,深深呼了一口气:
“今天我本是受了姜莹邀请才来,刚才那事,也是碰巧遇见。本是不想惹麻烦才上了树,结果......事情似乎变得更麻烦了。”
“请你家主子放心,今天这事,我会守口如瓶。”
离沙默了半晌,点头:“方才误伤姑娘......实在抱歉。”
“小命还在,一切都好说。”
她活动活动腰,自然自语道:“早知道就不找什么后门了,直接翻墙出去多省事。”
说罢,她再不管离沙,一个跟头便翻出了赵府的院墙。
————
太子府书房内。
“主子。”
离沙双腿重重跪下,膝盖与大理石地面发出砰的响声。
“属下有罪,今日在赵府......误伤了萧姑娘。”
气氛骤然一冷。
座上的黑衫男子,忽得抬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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