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选边站队
林婉儿坐在有些颠簸的马车里，听着车夫不停的喊着“驾！驾！”她撩起帘子，侧目看向外面的风景，本来还是一片戈壁的荒郊野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青山绿水，她极目望去，夕阳在天际线上红成了一片晚霞，青草在微风下轻轻摆动，远处的河水蜿蜒成线，清蓝澄澈，似乎预示着一个新的开始。
经过了两天两夜马不停蹄的奔波，车子终于在一声“吁！”下稳稳的停了下来，林婉儿撩开帘子，微弯下腰，跳下了马车，她微眯起眼，傍晚的余光仍然晃的她有些睁不开眼，一幢大宅子立在她的眼前，她抬起头，容府两个刻的龙飞凤舞的金色的大字镶嵌在大门的正上方，气势恢宏，端庄大气。
此时容晴也从马车里走了出来，看了眼牌匾，随后转过头来看着林婉儿，“以后你就住在容府吧，这里是我的居所，有事情我会叫刘伯通知你，刘伯会安排你的一切，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和他说。”林婉儿看着逼视天下的女皇一样的容晴，好似从骨子里带出来的威严气质，现在更加凸显，她低眉顺眼的轻声回道，“婉儿全凭容姐姐安排。”
容晴微微点头，而后又转身钻进了马车里，车夫驾着车慢慢的走远了，林婉儿还在疑惑，容晴连门都没进，这么急是要去哪儿？刘伯轻声催促道，“林姑娘，进去吧！”林婉儿回过神来，提了提裙摆，迈进了容府的大门。
马车来到了皇城门下，城门的士兵拦住了马车的去路，车夫立马掏出了身上的腰牌，几位守城士兵见到令牌，立即恭身退了下去，为首的领卫向身后挥着手，大喊，“快开门！”
随着城门的缓慢大开，马车随着马蹄的哒哒声消失在了城门里……
没有太监的传报，容晴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大殿，殿内幽深静谧，烛火燃跳，她停步没有上前，想念了已久的人此刻坐在大殿内的台阶上，一张阴郁却俊美的脸此刻却有些颓败和孤寂，容晴顿住脚步，无声的看着他，半响，微微一叹，来到他身边，蹲下身，轻轻的伏在他的膝上，“没关系，我知道你的为难……”
陈熙慢慢抚摸着面前女人如瀑的黑色长发，轻声低喃，“对不起……”
怀里有些呜咽的女人狠狠地摇着头，轻声道，“我不怪你，我早料到凌萧会等不及了，有所动作，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和姑姑串通在一起，打出纳妃的牌，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一定很煎熬吧！”
陈熙苦笑，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让人心碎的魔力，“我答应你的没有做到，你可怨我？如果你也离开我了，我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容晴不住的摇头，微皱的眉心处尽是哀伤与怜惜，她慢慢起身抱住他，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知道你是被逼无奈，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当容晴走进御园的时候，容兰尊贵的，手握实权的皇太后正悠闲的喂着鸟，那鸟长得甚是丑陋，此刻却依偎在容馨的肩上，十分忠诚的乖顺样子。
容馨好像知道容晴会来一样，容晴刚走进园内，她便开口，“听说前段时间曳邬一片混乱，想必，有你的一份功劳吧！”
容晴没有理睬，直接切入正题，“姑姑，你不是答应过我，只要曳邬和燕国和亲失败，你就不会再插手吗？”
“哼！”这个容兰最雍容华贵的女子，一生都站在这个国家的最高位上，一身金线绣织的紫服华袍，装点精致的面庞，仿佛永远经得起岁月的考验，永远是一副威严端庄的样子，不容侵犯，她看了眼容晴，这是她从小养大的孩子，视如己出，她把这世上所有最好的东西全部给了她，可她一天天长大，现在却为了那个贱人生下的孽种要来和她作对，要不是当初容晴苦苦哀求她，不然那个孽种根本不会活到今天，“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吗？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为了你早日看清他的真面目！就好比这雪鸢，外表乖顺，其实最可能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反咬你一口。”
“姑姑，他只是想当一个好皇帝，我们容家没有男子，他是先皇生前最得宠妃子的儿子，继承帝位也是顺理成章，您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呢？”
容馨一下子变了脸色，容晴在说出的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后悔，即使姑姑再宠她，也从不允许别人提到她的禁忌，那个女人是不准被任何人提起的，这么多年，从她很小的时候起就一直是宫里所有人心照不宣的密禁，容晴不明白，为什么姑姑会那么恨那个已经逝去很多年的女子？就因为她是先皇最得宠的妃子吗？容馨摸了摸雪鸢的羽毛，重新坐了下来，声音里不带一丝情绪，“是我没有管好你，晴儿，我从小就教导你，不要对任何人动情，否则总有一天，后悔的只能是自己！”
容晴离开后，容馨望着无边的天，嘴角不觉露出一丝冷笑，“你的儿子和你简直一模一样，我到要看看在我的手掌心里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不日，容兰的少年皇帝陈熙将与相国的女儿成婚，而成婚当日相国女儿即会被封为四妃之一，地位仅次容兰皇后，这已经成为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且既定的事实，照此来看，皇帝对相国女儿的重视程度，他日成为一国之母，也不无可能，容晴内心不愿，却也感到心寒，可见这早就是一场预谋已久的婚事，各国请帖早已发出，大夏，燕国，北胡纷纷派遣使者备上厚重的礼物前来道贺，成婚之日，举国同庆，算的上是彻彻底底的给足了相国的面子，而让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曳邬大汗竟派遣使者到容兰送上丰厚的礼品，祝贺容兰国少年皇帝大婚。曳邬凭着曳邬人的勇猛好战，一向对周边小国态度倨傲，此时突然拿出友好的态度，着实让人心生疑惑。
林婉儿来到这里之后，容晴就再没出现过，她走在喧闹的大街上，这房屋，瓦砾，青柳，荷塘，目之所及都是来来往往的人，与她擦肩而过。她对这里一无所知，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甚至容晴她都不了解。
夜色渐深，林婉儿回到屋子里，却无丝毫睡意，不知道是这扰人的夜太过静谧，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是深藏在心里不为人知的角落被揭开，她坐上窗台，看着月色，神情莫名难辨。这时，林婉儿听到大门那边似乎有声音，远远的有些朦胧的火光，林婉儿有些诧异，但仍坐在窗前没有动，过了一会儿，伴随着那人的脚步声，借着灯笼的红光，容晴的身影渐渐进入林婉儿的视线。
林婉儿微微有些慌乱，坐在窗台上可不是一个优雅的女子该做的事，以前沐青总是喜欢这样盘着腿坐着，看月亮，看星星，久而久之，不经意间她也有了这些习惯。她急忙跳下来，看着容晴，容晴见到她以极其不雅的姿势坐在窗台前，有些许不悦，却并未开口说什么。
“这段日子过得可还习惯？回来之后，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都没来得及过来呢！”
林婉儿急忙开口，“这里一切都好，刘伯也很照顾我！容姐姐不用担心！”
容晴面露欣慰的一笑，烟蓝色的丝裙轻轻一甩，旋身利落的坐了下来，如青葱般纤细嫩白的修长手指，轻捻着晒好的干茶细细的摩挲，随即开口道，“婉儿，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姐，并且选择了随我回到容兰，以后我就是你的靠山，你可以从今以后不必再看别人的眼色过活，让你实现你从不敢想的事，你可愿意？”
林婉儿蓦地抬起头，见容晴正直视着她的双眼，那里好似有巨大的漩涡要把她吸进去，让人不敢直视，却又挪不开分毫。
她吐气如兰，一字一句，“我要的是永远的忠诚，你能做到吗？”
在林婉儿微楞的那一刻，她微不可闻的轻笑一声，“你不用马上回答我，在这个世界上想要达成任何目的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想好了再告诉我也不迟，”
林婉儿回过神来，眼睛里泛起坚定的光，“我能做到……”
四个字的余音似乎仍轻飘飘的在空气里回荡，直到容晴走后仍在林婉儿的心里久久无法散去，那里似乎有个声音在说，从跟随容晴离开洛水的时候你不就察觉到一些异样了吗？你可以去吴裕的府里查看事情是否真如容晴所说，然后找到阿青再做打算，之后发生的这所有一切难道不是你心里一直压制却喷薄欲出的隐秘的欲望吗？她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好像她和阿青逃出倚春楼的那一晚一样，又大又圆，亮的好像可以照进人的内心，阴暗的角落，没错，她不甘这样平庸的活这一辈子，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等级分明，没有地位的人注定要一辈子活的没有尊严，她走到今天这一步，正是朝着她向往的未来迈出的第一步，无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绝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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