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休假
从张坤瑜夫夫家中回来，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周，我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陈柯他们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误以为我是被郑秋涵那只鬼打击到了，所以也一直没有过于干扰我的私人空间，相反的对我百般关心，适当的放松了一些监管。
眼看着十月份就要过去，我心里头苦笑人在忙碌的时候时间总觉得过得太慢，反倒是懒散下来无所事事，睡几天觉时间就像打开了水龙头，哗哗的往远处流走，拦都拦不住。
看着傍晚的阳光一点点从我的房间消退，心里面也学着文艺青年开始伤感起来。我揉揉松乱的头发，实在不想从被窝里爬出来，还是觉得犯困，是要睡到昼夜混淆。
昏昏沉沉的在家里呆了这么久，我基本就耗在卧室里，能不出门就不出，饿到不行才肯起来翻厨房冰箱，镜中的黑袍男巫也是很久没有出现，大概我这副颓废样子他也不想搭理我。
天气已经变冷了，昼夜温差更为明显，这个借口足够我继续赖在床上一些时日了。我不想去面对什么，也不愿意去面对什么，慢慢的就学会了逃避，学会了推脱责任，狠不下心来正视自己遭遇的事情。
见我一直这样混日子，陈柯也觉得不是办法，但让我继续把时间浪费下去，无疑是浪费了大好的资源，再不赶紧振作起来，他的事业便会被迫拖延。可是就这样让我接受任务去工作，也根本完成不了什么，反而会碍手碍脚。思前想后，陈柯在十月快要结束的时候，敲开了我的房门。
“这都几点了你还在，也该出门走走了，要不然四肢该退化了。”他也不等我回答，径直走到窗边，把窗帘用力地哗的一声拉开，太阳已经下山，外面的世界也不在明亮。我瞥一眼窗外暗下来的天空，心里的负面情绪再添一层。我不想搭理陈柯，他已经变得比往常更为陌生了，我裹紧被子把头蒙在里面，不想开口说话，不想见任何人，不想听见任何声响。这比被殴打虐待还痛苦，思绪总是会飘落到父母的遭遇和我杀死继父的那天，嗞一下嗞一下的刺痛我的神经。我难以呼吸，也难以落泪。
陈柯见我还没反应，索性把房间的灯打开，较为温柔的伸手推推蜷成一团的我。
“喂，不是死了吧。”
“有毛病啊！”我暴躁的掀开被子翻身坐起，冲着陈柯大声骂道，“我心情不好看不出来啊！”
“这不挺精神的嘛，要不现在洗漱完下楼吃晚饭？”他轻松地笑着说道，我就像一个小孩子被他这般玩弄。
“陈柯，我也有自己的脾气好么，你也不过一个平凡的人类，再强大你奈何得了我吗？”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眼眶竟突然湿润了，像被打开了闸门，控制不住的往外流淌。我到底是在委屈什么，难过什么啊？！在这样一个杀亲仇人棉签，我不仅不选择立刻杀死他，反而在他的面前愚蠢的示威。我根本拿他没办法，他对我的威胁仅凭语言就足以，根本不需要动手。他知道我很危险，但他也一再的提醒我，一旦离开了他的保护，我在这个社会上根本无法活的如此舒坦。
发泄完我还是低头活在他的控制之下，无论是黑猫还是黑袍男巫，都没有办法保证我可以在脱离陈柯的情况下把生活过好。路都是要我自己一个人走，决定也是我来决定，他们只是给我意见，告诉我作为恶魔要做什么，怎么做。人类世界他们始终没有搞懂。
“给你放几天假，这是最后的休息时间，等你回来，我们继续工作，不管你遭遇了什么也不许再这样浪费时间，必须配合大家的工作。”陈柯下达最后的命令，这才是真实的他，一个被利益诱惑住的男人。
我低下头泱泱的不再说话，。陈柯丢过来一张信封对我说：“里面有些现金和银行卡，想去哪你自己去买票，封苓荆他们也不会再管你，十天以后你回来，我们重新开始工作。”
过了好一会，陈柯始终没走，他在等我的答复，一个让他确定我不会任性下去的答复。
我想要嘲讽自己，但又无力嘲讽。我闭上眼睛干瘪的回答：“嗯。”
音调如此之小的答复陈柯并不在意，转身快速地离开了，临出门时不忘关掉我房间的灯，顺便也把门轻声关好。这细微末节的体贴让我恶心，分明是要把我的能力榨干，分明把握控制的牢固，却还是偶尔表露出父亲一样的关心爱护。
我痛苦的从床上爬起来，对着镜子坐到地上，靠在床边半天我抬起了头，许久不见的黑袍男巫重新出现在镜中。我们彼此对视着，不说半句话。安静的氛围和他的陪伴让我心里好受很多。
今晚在这月光明亮的镜前，对着代表了真实内心的我的黑袍男巫，我明白这一刻他的出现，意味着我要开始真正的面对现实了，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我并非没有尝试着去接受。这些时日黑袍男巫迟迟没有出现，大部分原因是我在逃避，见他的唯一办法就是面对自己，而黑袍男巫正是我要面对的最真实的自己。
“好久不见。”我沉闷的打声招呼。说完我填了填干裂的嘴唇。
“想通了？终于肯见我了。”他说道。
“我现在才真实的感觉到，我跟你是同一个人，镜子中的影像是那个黑暗的真实的我。在成为最强的噩梦家之前，镜子把你们折射出来好让我接收自己的本质，以便你们协助我变强、变得更强。”
“恩恩~”他点头认同我的话，“可算是想通了。父母的事和继父的事情你确定要从头捋一遍么？”
我皱紧眉头思考片刻，用着坚定的眼神狠狠的点点头回答他：“我确定，就在这个休假例，在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陌生城市里，边享受生活放松自己，边整理我的遭遇。”
“想去哪里玩？”他突然来了兴趣，大概是明白我是一个贪玩的人，这么久没有出去嘚瑟，实在是闷得慌。
“不知道，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走，到了机场看心情买票吧。”我冲他嘿嘿一笑，起身走向浴室。
楼下的晚餐已经做好，我散着还未干透的头发慢慢走下楼，在他们的惊讶中坐到座位上开始吃饭。
“我就说吧，这孩子最听我的话了。”陈柯居然很是得意的说着，“拿钱拿钱拿钱。”
“喂！”我啪的拍响桌子，“你们那我做赌注啊，聚众赌博犯法的好不好！”
陈柯慢条斯理的继续边收钱边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我们几个就是玩一玩，也没赌什么豪宅豪车，更没有压上性命。”
“每个人都给你上千块钱，这还是小赌吗？”我指着他手里的大把钞票。
他看看手里的钱又看看我，从中分了一些递过来说：“毕竟你是赌注，分你一些算是奖励了。”
“哎呀，我们几个人想了一堆招数，好吃的也给你带了，喜欢的乐队唱片也买给你，季节新款你老人家的衣柜，到头来还不是因为老大的威慑力。”胡伟嘟囔着十分不满。
“还说呢，我研究了这么多新菜，盛暄一点面子都不给，就算饿到要死也是自己来厨房做点东西，怎么也不肯尝一口我做的菜。”封苓荆说着特意白了我一眼。说实话，她的手艺我真的不敢恭维，即便是冷冻在冰箱里，那些饭菜的怪异味道还是很刺鼻、辣眼睛。
“并不是因为陈柯的威慑力。”我狡辩道，“简单有效的办法你们为什么不用呢？”说完我把信封掏出来摆在桌上，继续说道：“直接送钱不就好了，喜欢什么我自己就去买了。”
他们几个凑过来一看，嘘声一阵，我笑笑看向陈柯，发现他也在笑着看我。我别过头对他们几个人说：“礼物我都看了，十分喜欢。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等我回来，会更好的工作的。”
说完我把手边的酒一饮而尽。火辣的酒烧灼着我的食道、胃脏，在里面熊熊燃烧不肯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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