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解剖实验体
陈柯？控制三个创始人的是陈柯？我大惊失色，我怎么会没想到？！所有的事情不是一直跟他有关联么？！我真是笨！
接下来的事我不敢再推测，这是一个无底深渊，知道的越多我便越危险，就目前而言我的能力无法反抗陈柯，万一他“一不小心”的告诉警察我杀了继父，凭他跟警察的关系，轻松秒掉我。
我是恶魔，所以该是不死的身体吧？我揉着自己的脸猜测，恩，说不定我太强大，陈柯一直瞒着我的真实力量也说不定。
时间一分一秒走着，转眼到了十点钟，门外来人叫我去准备。
“今天你是一助，站在主刀的大夫对面，这你知道吧？”走在我前面的前辈的脚步毫无放慢的意思，边说着话边回头告诉我注意的事项，生怕我搞砸了这次手术。毕竟他们花了半年时间来培训我。
走到洗手池前，前辈退到一边指着水龙头说：“来，严格来一次刷手。刷手步骤讲一下。”
我像小学生一样乖乖的边刷手边背道：“指尖、指间、手掌、手背…”
“好了好了，知道就行了，洗完手不要污染了啊。”她不耐烦的打断我，掐着腰来回换着站姿。
终于刷手结束，她便着急忙慌的推着我往手术室走：“手术衣会穿吧？手套会带么？手术区知道怎么消毒么？无菌单知道怎么铺么？你这个手放的位置高不过肩，低不过腰，两边不可超过腋中线。”
她啰里啰嗦的样子让我烦躁，担心我失误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这种平时操作过很多次的事真的没必要在提示啊，这反而显得她很紧张。
“前辈，你今天不是巡回，也不是器械。我记得排班表上你今天有四台眼科手术吧？再不去主任该生气了。”我的语气变得略微生硬，倒把她愣住了，这半年以来我的乖巧模样，不成现在今天暴露了硬气的一面。暴露的有点早啊。
她尴尬的离开手术室，留下一屋子对我态度的转变感到意外的人。
我在二助的指导下夹起碘伏纱布给病人消毒，眼前这个已被麻醉的人，正是前段时间见面的温锦，我的手不禁开始颤抖，这个本该生命璀璨的男人在今天就要永远长眠。
“哎呀，你不要紧张，就像你当器械护士时一样，只不过从我旁边位置移到了我对面。”主刀的老主任见我发抖的手，细心安慰道。
“啊啊，因为我没有行医的资格啊，这样……”我吞吞吐吐的说着事实，我连护士资格证都没有，之前做器械护士都是违法的，更何况今天还要在无证的前提下做手术。
“哎呀，你还小，当做实习了。之前阑尾炎和甲状腺的手术你配合的都不错啊。”老主任说完自己哈哈笑起来，对我的能力很是满意。
“那是小手术啊……哎？！我有幸跟您一起做过手术么？”我怔怔的看着他，大家都戴着帽子口罩，根本分不出谁是谁。
“我是之前那个要你帮我拉拉勾的李主任啊。”他有些尴尬，但是能够明白我的困惑，毕竟一台手术我都要比他们早到、晚退，记不得他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歪头看一眼巡回护士，那位前辈狠狠白了我一眼，里外里嫌弃我有眼不识泰山，给她们丢人现眼。
生疏的铺好无菌单，看着主刀大夫接过手术刀，熟练的一层层切开温锦的身体，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你看，这是蛛网膜。”主任指给我看，“今天我们是给他做胃大部分切除术，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它是干吗用的？”
这是一堂鲜血淋淋的解剖课，我感觉胃部有些恶心，但是我不能停下，必须把这台手术完成，把温锦胃里的东西取出来。
“荷包钳、荷包线。术中进行暂时的荷包闭合，残端用于做病理检查。”
“恩，对。”主任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问道，“知道缝合的过程么？胃切除以后直接把两个残端缝合么？”
我是真不知道，隐约的记得有三个缝合方法，便支支吾吾的回答他，什么专业术语也都忘了大半：“毕罗氏I氏，毕罗氏II氏还有…胃空肠Roux-en-Y吻合。”
“知道就行，把理论学扎实一点，手术方法的优缺点和并发症都要记住，要不然这以后会很麻烦。”他叹着气，对我专业知识的缺乏感到不满。
分明配合了很多手术，可轮到自己站在医生角度时，不管是位置还是责任都变得不同了，偶尔的我感觉到眩晕，不知道是温锦的原因还是头顶无影灯的光线晃眼，我总觉得自己此刻有着置身事外的感觉。
“这个人要做的手术不仅仅是胃切除。我看……”主任侧头让巡回护士擦擦汗水，扭过头继续说，“我看还有胆囊切除术，阑尾切除术、直肠癌……这都什么呀，这些手术不能放在一起做！不说别的，单说这手术时间长，我们都受不了，这个病人怎么可能受得了。”
“他不知道温锦今天会死在手术台上吗？”我心里暗想，“具体的手术内容我不知道，但一下子安排这么多，无疑是借着传授我技能的机会，把温锦合情合理的杀死。”
“主任，您就当给我上解剖课了，迅速的做完手术，好回家休息不是。”我嘿嘿笑着，想要岔开话题。
“哎呀不是，你学过一段时间了应该知道的，这些手术不能放在一起，感染几率这么大，失血也会很多，又要麻醉很长时间，他会死的！”他毫不领情，完全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李主任，你把该教的都教给这个妹子，其余的你不用管，别浪费时间。”麻醉师突然凶狠的瞪着李主任，那眼神和气势瞬间吓得把我手里的吸引器掉到了地上。
“换一个换一个，”巡回护士说着打开了一个新的无菌吸引器头，“这都是钱，别浪费啊。”她嘱咐着，也是暗示我别浪费这次机会。
“恩恩。”我应道。
“主任，这个人来做手术肯定是有心里准备的，同意书都签了，你就放心吧，别管了。”一直沉默的二助突然开口说道，我抬头看看这个高个儿的男人，心想大概快三十岁了吧？
“邹凯，你还小。唉……”李主任欲言又止，终于明白了这次手术的意义，便不再多说什么，深深叹了口气。
“邹凯？！”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高个子男人，莫非就是温锦的好兄弟？这个名字像是炸药在我脑子里炸开，他这样看着温锦被人解剖杀害，心里该是怎么滋味，又是抱着怎样的想法来参与了手术呢？
等一下！邹凯不是被抓了么？他怎么可能来当手术助理？这都什么情况啊！！我显然有些走神，主任说的话我已经听不清楚，只觉得这个世界上的秘密太多了。
“喂喂，你别走神啊，这不就是为了你专门安排的么？”一只手在我眼前晃晃，定睛一看是邹凯，他用我们是战友的眼神提醒我不要露出马脚。
手术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站的我腿脚发酸，李主任更是不时地坐在凳子上继续手术。
这么多毫无缘由的手术排在一起，温锦根本没来得及睁开眼睛。为了让我学的更明白些，李主任也为了温锦不要过于痛苦，便毫不犹豫的进行着。温锦在第二个手术之后便停止了呼吸，李主任听着心电监护里传来的声音，不忍看一眼已经趋于直线的心电图。
“你看，这类手术就要做造瘘口，这是一个污染手术，做的时候一定要注意防止感染，认真消毒创面。这样的病人在以后的生活中会很痛苦，粪袋时刻贴在身上，尤其女性都爱美。所以术前要跟病人沟通好。”李主任的话有些逻辑不清，准确的说他受这些跟我无关紧要的话，是真的把我当做一个学生看待了，也是真的不想面对DK集团的残忍无情。
“恩恩，我记下了。”我应着，给他一丝丝安慰。邹凯自那以后在没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在旁边拉拉勾，接过或递出止血钳、纱布等。我猜他心里比在做得更为痛苦，看着兄弟被人无情的解剖杀死，是多么残酷的事啊！
温锦胃里的东西，是邹凯拿出来的，我跟李主任把胃切除后，巡回护士来取标本，说是要送病理科检验。就在取走标本前的短暂时间里，邹凯借着大家不注意摸到了内里的东西。而后因为污染了手套要去更换新的，才趁此机会把东西塞进了我的口袋。
这是怎样的勇气和毅力啊，是什么支持正他们走到今天呢？仅仅是为了报复DK集团，还是为了查到陈柯是幕后主使，想借我之手杀死陈柯？
我不敢去想，装作不知的跟着主任把变成尸体的温锦做完手术，然后完美的缝合了切口。
“小姑娘，回家以后再好好想想，看看解剖视频，你还是很聪明的，就是……”李主任突然哽咽了，好一会才继续说，“就是没什么机会。”
“恩…谢谢主任…”我沙哑着嗓子回答。
他脱下手套和手术衣，意味深长的叹口气，拍拍我的肩膀出门洗手下班。
“邹凯，还不走在这里干嘛！”麻醉师站起身喊道。
“哦，这就来。”他低着头从我身边快速走过，谨慎的轻声丢给我一句：“拜托你了。”
我望着他离去，不知他到底是什么身份。直到今天的器械护士看到我困惑的眼神，才说：“那个人好像是今天手术台上那个人的朋友，估计也快死了吧。毕竟咱公司是不讲人性……”
“盛暄，快点去刷器械，清理完送消毒室。”巡回护士送完温锦的尸体，折回来见我还呆在手术室，很是不满，“今天那个邹凯你看到了吧？”
“啊？恩。”我有些神情恍惚。
“下一个就是他，不过不会很快安排手术的，你再好好努力，别让李主任失望。”
“好的。”我答应着转身跟器械护士推着手术器械离开。
“我是来实习的，你也是么？”器械护士小心清理着器械问我。
哦，难怪这么容易说漏嘴，我苦笑着不作答。心里想着这个实习护士能进来非法做手术，胆子也真是不小，估计靠关系进来的吧？
“我是个黑户你知道么？我爸妈找人托了关系，花不少钱给我送这里来上班，每个月薪水很高呢，这样算起来我很快就可以把送礼的钱赚回来了。”她自顾自说着，言语里透漏出美丽的自信，不，是愚蠢的自信。这样不知根底的公司，亏她和她的家人放心进来。
我为她感到难过，当她说自己是黑户时，我便明白DK集团让她进来上班的原因，可观的高薪水看似是她辛苦赚来的，实则是卖掉性命的价钱。我不知道他的父母是否知情，如果在知情的情况下送她来此，也当真不配为人父母，更不配做人。
在集团待到很晚我才回家，荣辉也不管我是否吃过晚饭，什么食物都没给我留，我实在也没有什么胃口，便拖着疲惫的身子上楼回到房间，捏着口袋里的两个U盘，回想着发生的所有事。
“源源，求你了，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吧。”我恳求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联系她了。
今晚我下班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黑色轿车拦住，来不及呼救就被强行拖入车内。汽车迅速驶离市内，好半天才停下来，把头上的黑头套一摘，我眯着眼看看四周，发现副驾驶坐着的人正是源源！
“你……”我欲言又止，不知要说什么才符合当下的氛围。
“我是法医。”显然她也觉得别扭，当初撒谎告诉我学了什么管理、什么金融……
“啊……难怪你知道的那么多。”我的嘴角微微抽搐，不禁想要嘲讽自己，竟被人当傻子对待。
“盛暄……我……”他想要解释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我来不及听她说这些，陈柯的行踪和DK集团的内幕我必须都要掌握。
这才有了前面那句恳求，恳求她告诉我一切，帮我最后一次。
“我今天就是为了这事而来，盛暄，你退出吧。”她想要阻止我。可她怎么会知道我的无奈！
“我求你了源源，告诉我吧。”
我们俩就这样看着彼此，我不能退怯，这件事我没办法全身而退。
她突然低下头，身体颤抖着从口袋里透出一样东西。再抬起头时，我看着她眼中带泪，很是不甘的对我说：“你从来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拼命争取，不达目的不罢休。”
“呐，给你，这里面有你想要知道的全部。”她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笑着流下泪水，“盛暄，或许从此之后我们就要成为敌人了。”
我对她很是感激，接过U盘的时候仍不敢相信源源这样的信任我，这样肯帮助我。
“我知道你加入了陈柯的组织，虽说他跟警察有合作关系，虽然他的运营看上去那么的合法，但是我们都知道，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源源相当严肃的对我说，似乎想再确认我的态度和立场。
我没有立场，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明的态度。我只是我，我只能是我，无论陈柯还是恶魔，都阻止不了我为实现自由的生活而所做的一切。
我红着眼看着她，不想说什么，我不能表态，不能把敌友分得那么边界清晰，这个时期的我最适合待在灰色地带。
“我明白了，你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源源点点头，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她整整衣领对驾驶座的人说：“送她回去吧，小心监控。”
回想到这里，我站起身，打开浴室里的花洒，确定荣辉已经入睡后，我便动用点力量钻入苓荆的大脑，借她之手篡改了当晚的监控，好方便我接下来的行动。
打开电脑，心情紧张的把两个U盘插入USB借口。桌面显示扫描结束，点开源源U盘里面的内容，我险些大叫。
“尸体偷运案，即尸体失踪案。第一起案发时间：月30日。”
这是……我父母离婚后父亲突然消失的时间……在那之后过了四年，我母亲也失踪了……
真是一个刺眼的……时间……
https://www.bqvvxg.cc/wenzhang/87/87875/4716851.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vvxg.cc。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m.bqvvx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