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人没有绝对的善与恶
连续几日的加班学习，即便有着高效率的念头，但身体却是实实在在的承受不了。以我现在的能力还没办法灵活的运用恶魔力量，刚入职场也还适应不了压力，如此紧张的工作最终在夏末秋初之时把我击倒了。
大概看我一副没精神的样子实在不愿搭理，科室的几位前辈无视我的存在关门闭灯下了班。
“明天周天都休息，科里晚上有聚会，赶紧的走吧。”一位前辈如是说，尖尖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吵得我有些烦躁。
明天休班？终于等来了休班啊！我迷迷糊糊的感叹到，拼命学了一个多月，终于可以暂时休息一天了，让我长眠不醒算了……我打个哈欠，爬起身找了张看上去没那么乱的床，顾不上脱掉外衣便躺了上去，这一秒我发现真想被床封印住，再也不要起来。
一直这样睡着，疲倦把噩梦驱散去，暂时还我一晚的平静，临近清晨，我被外面的巨响吵醒，翻个身还想继续睡，猛然想起今天大家都休息，刚才的巨响是何原因？！
我感觉到外面的异常立刻跳下床，也不管发型的凌乱冲向外面。四下张望，就只看见第二手术室的门正在关闭。由不得分辨是否危险，在门关闭前我连忙追上去，一探究竟。
我抬头看看手术室里的挂表，时间指在早上五点。三个小时前保安大叔已经把公司里里外外都转过一遍，确认无恙后他会过4个小时再来查一遍——这样每四小时巡查，最主要的是方便他中午晚上可以有充足的时间来喝酒睡觉。距离下次巡逻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必须在他来之前找到温锦。
手术室里空无一人，身后的门轻声关闭，我环视四周试图找出一些不同，而墙壁上的显示屏吸引了我的注意。
这种显示屏每个手术间都有一块，在这里做手术的医生护士可以用它调节手术室的温度，可以接通外面的电话，甚至可以播放音乐，让手术在舒适或欢快的气氛中进行。此刻这块显示屏的位置有些不对劲，准确的说它跟墙体有些许分离。我上前伸手活动下屏幕，竟发现屏幕后面有道暗格。
我像发了新大陆一样兴趣一下子提了起来，连忙用力摆动屏幕，随着咔哒咔哒的声响，显示屏像一扇门往旁边移动，墙体下面出现了一条冗长的安着零散的灯的通道。
我转身看看外面，确定没有异常后回身转进了这条神秘的通道。
通道很长，光线也不算好，我顺着锈掉的梯子一路往下走，没过多久便踩到了地面。我默默四周，凭靠指尖从四周墙壁的粗糙和脚下磕磕绊绊的状况，我可以判断是温锦他们匆忙又小心的挖通了这条路，昏黄的灯光闪烁着，这里的空气有些难闻，我开始感到害怕，空无一人的寂静劝说我不要在往下走。
就这样慢慢的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出现了个半球形状的空间，我穿过拱形的门来到光效较为充足的空间。里面的摆设很简单，但是在房间的一角的书架上堆满了资料纸张。
在背对我的沙发后面，伸出一只线条漂亮的皙白的手，红酒在高脚杯里被他轻轻摇晃着。
“等你来访，真是种煎熬啊。”他的声音从沙发后传来，多么迷人的磁性声音啊，我不禁感慨。
说完他站起来，冲我一笑说道：“欢迎你盛暄。我是温锦。”
一身黑色西装，配上他苍白的肤色，更重要的是他高瘦有型的身材，若不是没有机会，想必他已早被无数女人团团围住。
温锦绅士的样子让人着迷，他走过来邀我坐下，递来一杯水：“你还要回去，喝酒会被怀疑的。”
“你找我来干嘛。”
“哈哈，一上来就这么直接。”
我抬起手表看一眼继续说：“再过三十五分钟保安大叔就要来巡逻了，要是在他巡视后突然出现，一定会引来嫌疑。”
“恩恩，倒也是。每四小时巡逻一次的习惯还真的碍事。”温锦边喝酒边说，那语气里像是在策划什么。
我看着他，知道他一定会尽快地告诉我事情的原委，他迟疑着的原因仅仅是想再最后确认我的可靠性，可是我从没对谁保证过我可靠，温锦的行为简直比陈柯还冒险。
“我长话短说，”温锦把酒杯放回桌上开始解释，“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企业，无论大小都有着它的阴暗面。DK集团里的黑暗你永远都想象不到，也触及不到它的核心。”
我低头看一眼时间，“还有半小时。爬上去要花费点时间。”
“我手里有着DK集团不想被曝光的秘密之一。”
“所以你才会被……”我不知要用什么词汇来表达。
他尴尬的苦笑一声，继续说：“其实…事情都不该发生的，突然某一天，越来越多的秘密让我感觉DK已经脱离它本该有的未来，我不想也不允许。所以我找了他们来谈判。”
他长舒一口气，调整了下姿势说：“我只身一人，他们…他们太强大了。起先散布些谣言，很快公司上上下下都在议论我。业内的人也听到了许多风言风语，然后我被革职。我担心事情会越闹越大，毕竟他们要我交出证据时我拒绝了，于是我开始到处躲藏，然而，”他耸耸肩做了无奈的表情，“就像现在，偶尔的我跑出来选件看得过去的衣服好跟你相遇。大部分的时间都被他们囚禁着，遭受些精神上的折磨。”
“怎么抓到你的？”我好奇的问道。
“啊……”他没想到我会问，表情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我们都知道这必须要问，事情发生的太蹊跷了。
“被出卖了，你知道我，我有几个朋友，关系很好。但是……”他稍作停顿，又继续解释，“李一凡不是第一个死的。在他之前，在我被抓之前。恩……她是我初恋，出事以后她来安慰我，说……我一直没结婚，所以可以旧情难忘，就来联系我。”
“她来安慰你，也顺势把你出卖了。”我冷笑道，女人这种生物，爱你的时候可以做任何事，恨你的时候也可以做任何事，但无论爱恨，温柔和可怕都可以从中体现。
“她是个好女孩，只是太单纯了，以为我只是被革职，想着可以从头再来就好。他们，额恩……”温锦已经开始哽咽，回想过去的往事不免得让他痛苦，“他们找到了她，开始只是威胁，后来抓起来殴打辱骂，每次见我都带着让人心碎的伤疤。”
“是你拖她下水的，而她也心甘情愿。”不得不说他们两个人的遭遇虽然很悲惨，但确实是活该。温锦的不成熟行为致使初恋的死，也把自己顺手送到敌人手里。
“啊啊，对啊。是我害了她。最后她说了我的藏身地，然后被埋到了深山老林，谁也找不到。没有亲人，朋友很少，就这样消失无踪也不会引起谁的注意，真可笑……”
“可是你，”我指着四周，我不敢相信他是被囚禁的人，怎么可能有着这样的自由？
“有人帮我，就像我找来了你，我可以脱离一小会的时间，来祈求你的帮助。”温锦的答案简单明了，容易让人信服的理由也让我觉得可疑。
我摇摇头，表示不愿相信：“你不是一个干净的商人，DK集团对外的三个老总跟你半毛钱关系没有，我查到你的资料说你跟公司创立有关，可是这里没有意思你的痕迹。”
“公司是我的，DK集团是我的。那三个人，对，那三个人。他们的公司不是DK，而是木岩家具，他们的资金缘于我的父辈和前辈。我想有自己的公司，偶然间跟正在创业的三个人聊了起来，于是木岩家具就变成了DK集团。”
“其实你可以查到，我是DK的创始人，我父亲在集团有着很大的股份，于是给我安了个创始人的头衔，只是几乎没人知道，眼下更没人知道了。他们把我的痕迹都已经摸得一干二净。”
“不，我指的不仅仅是这个。”我笑着，我知道他明白我的意思，就看他肯不肯开口。
“哈哈，”他干笑几声，“DK就像一片湖，再多的养分也抵不过胃口大的鱼们，所以生存能力差的就会死掉，自私贪婪的大鱼趁机大肆掠夺。食物的缺乏最终引起鱼群的冲突，而被干掉的正是能力差的小鱼。”温锦这么说。“我吃了大量的食物，还帮着弱者反抗强者，手里面握着强者的把柄，便惹来了杀身之祸。”他苦笑着说道，像在咀嚼反思过去。
“后悔了？”我逗他。
“怎么会，只是在想，当初如果想法在成熟些，选择别的路或许结局不是这样。你看我，才三十出头，就要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恩，我正是那把刀。而他们”我挑眉看向楼上，意指DK的上层人物，“是握着刀的手。下手永远都快准狠，来不得半点迟疑。”
“哈哈”温锦大笑起来，冲我说道，“只可惜，你这把刀也不是那么配合，就算任凭他们杀死我，你也能顺势切了他们的手指。”
他是在暗示我，就算帮不到就他性命，也要帮他除掉这些坏人。我严肃下来看着他，问道：“开个价吧。”
他的笑声瞬间消失，轻声咳了一下清清嗓：“没有价，全凭你老人家心情。”
我看着他，安静的空气里我听得到手表秒针的走动。
我站起身，毫不犹豫的往回走：“不早了，安保大叔开始巡逻了。”
“不帮我么？”他的语气有些失落，又有些急迫的想要答案。
我站定叹口气回答：“你的把柄，还有你手里的证据。什么时候放心的带到我面前，到那时我们才算正式的谈判。在这之前，我不会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话。”
“还有，”我回身问道，“你这样放心的见我，不仅仅是一个冒险，你是一个城府深的男人，你有办法联系我，有办法躲在这里见我，可以找到更多帮你的人。我不能相信，你不是一个受害者，或者，你的身份不仅仅是一个受害者。”
时间已经很紧张，我不能再给他时间来解释或者编造谎言。温锦能把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也绝不是一个单纯报复敌人的男人。他一定有着其他想法，有着我不知道的密谋，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单纯的善恶之分，人类这种生物的奇妙之处就在于他的足智多谋或是阴险狡诈、柔情似水或冷酷无情。
我快速的往回跑，顺着楼梯往上爬，快爬出手术室墙体上的洞时，我听到保安大叔的脚步声，还有他别在腰间一串串叮呤作响的钥匙。我狼狈的爬出暗格，拍拍身上的尘土，赶紧把显示屏移回原处，确定把暗格完美的挡在后面以后，我转身把屋里的一次性手术衣拿了出来，匆忙穿在身上。
正在这时，保安大叔闯了进来：“哎，你在干嘛！”
我回头装出被他吓到的样子，说：“我是这里员工啊，不是每天都可以见我嘛？”
“我知道，但是你干嘛穿这种衣服啊。”
“手术时要穿手术衣啊，我用一次性的练习一下不行么，以前也有过啊。”
“哦……这也太早了。你注意点啊。”他警告完我确定手术间没有问题后，才慢慢的往外走去。
看着他走远，我才长舒一口气。在确定保安大叔离开我要去的楼层时，我连忙脱掉手术衣往人事部跑去——咨询部门已经不能再去了，陈柯和DK集团就快起疑心了，我要在这之前最后做些准备。
“喂，源源。”我大口的喘着粗气，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和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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