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走在时光里
陈柯安排好一切，让六年前的我在8月21号上午到我朋友源源家哭诉。我记得六年前有过这个想法，我当时很痛苦，失去了家人，即将被收养到一个陌生的省市。可我又害怕诉说，站在源源家门前，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转身离开。
陈柯的下属突然出现在犹豫不决地我面前，他一身快递员的打扮，在我打算离开之前敲开了源源的门。
“你是？”源源和她家人打开门，意外地看到了邮递员身后的我，“盛暄，你怎么来了？”
“是田莎莎吗？这里有你的快件，请签收。”乔装打扮的邮递员说。
“你走错了，她在楼下。”源源地爸爸说。
“302室不是吗？”他疑惑的问。
“我们这个小区把一楼平房算作101室，我们是四楼。”源源解释道。说完拉着我的手往屋里拽。
“哦哦，不好意思，你们没有门牌号，所以走错了，抱歉抱歉。”他道着歉离开，留下尴尬的我。
“你怎么来了？”源源急切地问，“是因为下午……的事么？”
我难过的点点头，说不出话。
“下午什么时候过去？在哪？”源源问。
“三点。他和我几个亲戚处理好了一切，联系了几个相关负责人打算在外面的餐厅签署文件。从今天下午起，我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感觉心都碎了。
“中午留下来吃饭吧，我爸妈一直想让你来做客的。”源源说完对她爸妈说：“让盛暄留下来吃饭行吗？”
“可以啊，我们很欢迎你。”源源爸爸说。
“还记得上次逛街吗？”源源小声对我说，“我爸看到咱俩，看了一下你我，又用饱含深意的眼神看着我，意思就是说我有点胖了。”
“我是饿出来的，每天老师都安排任务，我估计毕业了都做不完。”我愤愤的抱怨。
中午吃完饭，我和源源聊天，她执意让我留下，说下午她父母会带我去见那个养父。我实在找不到除去她家以外地方，我走到哪里都是一个人，我感觉很累，躺在源源的床上便睡着了……
我确定08年的自己被彻底留在源源家以后，悄悄地潜入养父的家里，即便下午要正式将我收养，但这个时候却对他的亲生儿子进行以了一场毒打，之后意料之外的看了一本哲学书。那本哲学书他小心翼翼的翻看了五年，都已铭记在心、倒背如流。他爱好哲学、研究哲学，他以那本书做信仰，可他的性格出奇的暴躁。
意外死亡？我的养父身体健康，每一年的免费体检都少不了他，即便吸烟喝酒多年。他爱惜生命却又残忍其他的生命——我记得他收养我的第二年，在一次家族聚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一只将要分娩的羊牢牢的捆绑，生生地将其烧烤。没有人敢反抗，他们被迫站在惨叫地母羊面前，看着它被杀死。养父特意学过厨艺，精巧的分割解剖了母羊，以及它即将出生的孩子，然后“营养搭配”食物。他分到每个人的餐盘，平静的要求大家必须吃掉这些肉。然后，大家享用了这顿难忘的晚饭。
养父说：“残忍的食用肉，才会感受到快乐。你们不经历动物的死亡，怎么能体会肉是多么美味地食物？”我不知道他这算是什么逻辑，这让我第一次开始觉得他很恶心。
他会如何意外死掉？我走在六年前的时光里，看着这个即将残忍的对待我的养父。
哥哥。这个人突然冒出脑海，心里莫名有一股愧疚。
养父的儿子比我年长两岁。自从他的母亲不堪家暴连同他一起抛弃，独自一人离开这个疯狂的家。养父所有的暴力随即转移到了他一人身上。他不能反抗，养父掌控他的全部，没有父亲此时的他便无法独自生存。他忍受着，暗自努力奋斗，等待独自飞翔地那一刻。2014年9月我和养父吵架的那天，哥哥已经成功离家三天了，养父疯了一样的找他，想要再次控制哥哥，可是他失败了，他嘲讽、辱骂着我，就像是我搞糟了一切。
其实，我知道哥哥在哪里，他只是找了一个有力量的老板为他做后盾。这个老板不是政治家，不是商业界大亨，他是军火商，也是毒枭。
那时我曾羡慕军火商，感觉拥有了武器便可以控制一切。可我又意识到，养父即便奈何不了这个强大的军火商，可他仍成功的控制了他的亲生儿子二十多年。我明白，控制一个人有时不能仅仅凭靠武力。从见识养父的言行之后，我开始学习研究人类行为学，养父是首席研究对象，之后便是汉尼拔。
21号这天下午，这个时候的哥哥还不知道我将会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养父在收养我的前一个小时，对他的亲生儿子毫无缘由的一阵毒打。哥哥倒在地上，直到我被养父带回家，我惊讶的看着瘫在地上的他，养父若无其事的继续做他的事，我不敢去扶这个重伤的哥哥，快到傍晚他晃晃悠悠爬起来，粗鲁的推开我离开了家。
这个时候，哥哥可以杀死养父。不是意外，是报复，这就是彻底谋杀。
我不想养父意外死亡，我知道这种方法是最可靠的，可我控制不住当初杀死他的心情和感觉。我强行要求陈柯派人偶遇这个身受重伤地哥哥，在他喝的酩酊大醉之际小心翼翼的指引他报复。
“小心翼翼的指引？”陈柯不明白。
“你眼前的我，是经受着磨难洗礼的人，没有养父他们我不会被你发现并重视不是么？所以，哥哥忍受二十多年，为了他想要的生活，这说明他热爱生命，珍惜生命，他恨我的养父，但他不想因恨杀人而自毁前途，他在等待一个可以顺利逃脱或者可以理所当然杀死父亲的的机会。”
“既然你哥哥是这样一个人，诱导他杀人不怕被怀疑么？”陈柯说。
“有多少人会像我一样狂热的研究人类行为学？”我自信地说，“这个时候的警察即便再厉害，也不会怀疑刚刚被收养的我，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不会对抗还未发生危险。所以不会有人分析出凶手。”
“我知道你会说警察可能找你们，可警察更相信自己的能力，你们刚刚被承认，但是也不会马上被接受。媒体上你们受的关注很多，所以此时的你们现在应该正在忙着其他“特殊”案件。即便你们可以预知我的行为，但08年的陈柯不会干预我，因为这时的你需要看到我的力量。”我翻开陈柯手里的杂志，熟练地翻出我喜爱的篇章，“警察也会怀疑为什么养父明明可以控制我们，却还是被哥哥杀死了。但是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谁也没有办法。”
“你把事情想简单了。”陈柯说，“你什么时候看这些书的？”
“我刚说过地，从遇到我养父之后，我为了自由而活。”我翻着心理学的书继续说，“我相信你们不会告诉大家你们的力量，你们用自己独特的思维和力量查出真相，再用科学解释案件，所以即便警察找你们，你们在知道我的存在之后也会用一样的手段遮掩真相，然后把罪名嫁祸在我哥哥身上。”
陈柯看了我很久。低头发出一条简讯。
六年前的我因疲劳午睡，耽误了下午的收养，养父很生气，他找不到我，因为源源不会告诉他我在安眠药地作用下睡了很久——她爸把我藏起来，通知了周围所有人，大家默契地保护着脆弱的我。几个小时后他回家发现哥哥不在家，脾气更加暴躁。
哥哥出门喝了很多酒，陈柯派人找到了他，经过三个小时地思想灌输，我哥当着诸多邻居的面踉跄回到家，他小心翼翼地开了门，几分钟以后养父发现了他，然后是争吵，打骂，最后同归于尽。
邻居们为我哥感到可惜，但如果他们知道多年以后他走上了贩卖军火和毒品之后，就不会这么想了。
警察封锁了现场，我不知道我哥和养父是怎样的，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当六年前的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源源和她的家人惊讶又感到开心，因为我还是自由地。
我为这时地自己感到开心，但我意外的感受不到六年前我的心情。
一周之后，陈柯带着他的两个下属正式将我收养，源源和她的家人在了解陈柯之后，决定相信他。
事情完结之后，我和陈柯他们坐在一起，看新闻里报道着我的所作所为。下午茶的时光讨我喜欢。
陈柯说，在我回到2014年杀死养父的那天之前，不会让我知道自己被一个什么样的人收养，他会隐瞒自己的职业。
“你不是说被认可吗？！”我惊讶的问，我感觉自己被欺骗了。
“对啊。”黑衣女人说，“但你没发现，我们这个团队的头领虽然是陈柯先生，但是名义上却是另一个人吗？”
“我成立这个团体，让它成长，不仅仅是靠我的能力，还有我的金钱。我怎么可能让大家知道团队地头儿是一个企业家？”陈柯平静的解释，就好像我应该知道这些。
“现在我们可以回到2014年杀死你养父地第二天，你可以就去上学，为了你的自由。”陈柯说。
“我要站在时光里，也要在时光里行走。”我喝完茶，站起来冲着阳光伸个懒腰，“在这段时光里我经历这么多，在回去之前，我还有些事要做。”
我回头看着他们：“暂且请你们不要打扰我。”
我没想要做什么，我知道在我被陈柯收养以后，和源源的关系是否依旧那么亲密。答案的肯定让我感到欣慰。从那以后，即便我和源源相距很远，可我们的联系很多，时不时的汇聚在一起聊天玩闹。我很庆幸自己一直有着真正的闺蜜。我尝试着去找我的爸妈，但是无功而返，他们真的人间蒸发一样。我走过六年前的大街小巷，抚摸着一棵棵榕树，在三坊五巷吃着我喜欢的食物。我跟它们一一告别，我想我再也不会选择用自己力量回到过去的福州。
我跑到我的新家，看着陈柯对我无微不至地关心，也明白他在想尽办法，让我带着见识过养父暴力之后对人类行为学地狂热去努力奋斗。他对我做的仅仅是改变我的生活环境，他渴望见到我的力量，所以用各种方法刺激我，让我像是有着那六年经历一样活着，尽可能的挖掘我的能力。
六年的经历不会因陈柯对我做的事而忘掉。他让我这六年时光不断奋斗，不受养父残忍的折磨，等我回到杀死养父的那天，陈柯会告诉那个我他的真实身份，而转过第二天，我还是杀死养父的我，他还是放过凶手的陈柯。他和他的团队仅仅是改变了这六年。
我很高兴我还记得这些经历，它们让我每分每秒地为自由而活，也让我在时光里活得更好更有意义。我哥唯一一次对我说话，是在他被养父绑在树上毒打之后，我偷偷送去水和偷来的肉。
“一个人知道为什么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种生活。这就是赢。”他狼吞虎咽的吃着肉，像是在咀嚼仇恨。那时候我的信仰，更加坚定了。
我找到陈柯，告诉他我决定成为团队的一员。他很高兴，晚上大家一起聚餐，像是欢迎我的加入。
“盛暄，你可以来往在时光，但是每一次使用都会让你的身体产生极大地消耗，以你现在的状态分析，你会立即感到全身乏力，身体失衡而瘫倒在地，极度的疲劳可能会让你在数小时内无法动弹。所以在完全掌控之前，你必须和我们在一起，否则没人可以保证你的安全。”黑衣女人说，“我们都相信，你的能力会越来越强大。就像我们，每一个人的力量都在成长，它不会衰竭，直到你死去。”
“明天我们怎么回去？”我问。
“还记得你来时的感觉吗？你要仔细回想，找到力量的源头，然后想办法使用它。”
“你不觉得我现在有点早么？”我看着她，“你们怎么来的，再怎么带我回去不就得了。”
“我想看看你的能力。”陈柯说，“你来到六年前是因为你对养父的恨，无意中你的力量被激发。即便这种力量大家都是一步步学习才灵活使用地，可是没有欲望去使用，光靠学习是得不来的。”
“你！”我生气地看着他们。随后笑着说，“好啊。”
晚饭后我反复揣摩这几天发生的事，如果我只是简单地可以来往在时间，还有着一点点杀死别人生命的力量，而陈柯是个有头脑的人，我一个女生无论再强大他也不会任凭我在时间里行走，一定还有什么力量我还没有了解。根据我对他掌握的信息，他不会因为我可以杀死别人的生命而接受我，即便这种力量会越来越强大。
既然明天就要回到六年之后，今晚我要尽全力了解我自己的所有。我静下心回想杀死养父那天，那莫名其妙的感觉，游走在我全身的力量。黑暗里渺小的我有些无助，但是无所畏惧，我静静寻找着，摸索着。到底哪里是力量的源头，是什么让它被发挥。
“你的灵魂…”黑暗里传来声音。
我：“灵魂？”
“你认为会是什么？”来自远古的声音问我。
“我恨他，我厌恶残忍，我渴望自由，所以我努力了六年，在最后我杀死了他，来到了过去。可这不代表我的未来要因恨而行走在时光里！”
“小怪兽，再没有人会像你这样独特。”它满意的笑着，“你的力量不是做一道有着标准答案的题目，它的使用在于你的目的，它不能判断你地行为对错，也不能控制你，但它的使用招致的后果一定会对你有所影响。”
“你只要专心地做你自己，为自由活着。”它继续说，“记住你的目的地，清楚的勾勒出它的样子，跟随灵魂。”
“我可以在时光里行走，既然我的能力这么重要，陈柯不需要其他成员的存在，有我一个人便可以解决任何案件，我可以改变历史。”
“每一个人的能力都不是单一的，但每一个人绝对有一个最重要的无可替代的能力。你最重要的能力不是在时光里行走，根据你自己的理解，陈柯既然拥有了你便可以改变历史，那何必需要其他成员？”
“我还有一个未被发现地力量是吗？”我问它。
“小怪兽，你不仅仅能够杀人，也可以回到过去。你还想有什么能力？”
“陈柯不会是因为这个来找我的。”我反驳道
“继续回想那天的场景，你会发现不同。”它回答道，却不告诉我真相。我站在黑暗里，极力想着那天和往常有什么不一样。
我脑海突然记起当天吵架时，我眼前浮现出养父过去的些许片段，而当我困惑为何能看到那些片段时，黑衣女人的身影从窗外走过。没错，我知道了。
“虽然杀死养父是错误的计划，但无心之过，我还会给你机会。”
“你是谁？凭什么给我机会！”我好奇地问它。
“那你是谁？”它反问，“我就是你，来自黑暗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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