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真相与过往
瑶琴当年高考成绩很好，学校老师眉开眼笑，想着这姑娘应该能走个名校了。志愿表都是宋爸爸和宋妈妈帮着填的，一律北京的名校。
许岩直到现在都不知道瑶琴是怎么背着父母改的志愿。
通知书下来的那天，许岩在瑶琴家吃饭，宋爸爸生日。
那会儿估计宋爸爸就已经知道许岩之前做的那些事儿了，对许岩的态度就有点疏离，也是，谁想着自己身边有这么条狼崽子，都不会舒服吧。
邮递员敲门的时候一桌子人刚吃完蛋糕，瑶琴蹦跶着开了门。宋妈妈早从门缝里看到了人，比瑶琴还快了一步接过了快递。一家人盼这天盼了好久了。
“哎呦，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啊老宋，姑娘这通知书都下来了。哎，挺及时啊。”
宋妈妈小心翼翼地拆着快递，脸上洋溢出来的喜悦掩都掩不住。然后，许岩就看到宋妈妈的表情僵了。
她有点迷茫地看了宋爸爸一眼，又转头看向了桌边儿的瑶琴，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录取通知书。
“这，这是不是搞错了？”
宋爸爸伸手接过看了一眼，眉头也皱了起来。
“瑶琴，这是怎么回事？”
整个过程中，瑶琴一直都低着头没有说话，想必早就知道了。
见瑶琴不说话，宋爸爸猛地拍了下桌子。
“说！这怎么回事儿？怎么是b大？”
瑶琴搓着衣角看了宋爸爸一眼，嗫嚅道：“成绩不够呗。”
“装，你再装！你成绩早出来了，再差也够政法的了！而且志愿上压根儿没报b大，怎么录取的？啊？”
瑶琴偷偷看了许岩一眼：“我不想去北京。我就想在龙城呆着不行吗？北京多远啊。”
瑶琴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宋爸爸忽然间明白了什么，被气得手脚冰凉。
“许岩，你先回去吧。我跟瑶琴聊会儿。”
宋爸爸盯着许岩，缓缓说道。
许岩看了瑶琴一眼，点了点头，拿了外套起身出了宋家的大门。
已经立秋了，秋高气爽，阳光也不似夏天那么焦灼，却透着一股子明亮劲儿。许岩长长地舒了口气，心里竟然对瑶琴被龙城的大学录取有点小雀跃。
许岩再见到瑶琴已经是半个月以后，开学的前一天了。瑶琴拎着一兜子葡萄，垂着头站在门外。见许岩开了门，咧着嘴笑了一下。
“我给你拿了点儿葡萄。”
许岩把人让了进来。
“你爸妈让你出门了？”
瑶琴吃惊地看着许岩：“你怎么知道？”
许岩没回答：“你胆子也太大了吧？自己去改的志愿？你们班主任怎么想的啊？这都能同意？”
“我，我就跟李老师说我分儿估高了，她就把志愿表还我了。”
许岩有点窃喜，不过看着瑶琴那无精打采的样子，又有点难受。
“你这么做为了什么啊？”
瑶琴小心翼翼地看了许岩一眼：“我，我不想离你太远。”
许岩愣了一下，他本以为瑶琴是嫌离家远呢，可没想到是为了自己？
“你，哎，我该怎么说你呢啊。”
瑶琴着急地抓着许岩胳膊：“你，你别生气。我就是舍不得你。我妈为这事儿差点都打我了，幸亏我爸拦得快。不过罚我一个月不许吃肉。一个月啊，不能吃肉。”
许岩顿时感觉到了瑶琴不能吃肉那种“痛彻心扉”。他伸手摸了摸瑶琴的头发，叹了口气。
“傻丫头。”
瑶琴嘿嘿笑了两声：“咱们中午吃鸡爪子好不好？哎呀，馋死我了都。”
许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对肉得是有多么执着啊。
瑶琴开了学又忙了起来，许岩的工作也进入了正轨，两人基本上都一两个月才见一面，就这么聚少离多的谈了四年恋爱。许岩忙，对谈恋爱这事儿不上心，对瑶琴的感情更是说不来是什么性质，一点儿都不觉得两人联系的太少了。现在想来，许岩觉得那些难得在一起的日子弥足珍贵，翻来覆去地回忆，却发现真是少的可怜。
瑶琴大二的时候，许岩24，在江老的生日宴会上碰到了江家大小姐江美柔。那会儿他已经和苏放单干了，但是跟江氏的关系依旧千丝万缕。见到江美柔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江美柔喜欢自己。那种目光许岩见过太多次了。
他是个野心勃勃的人，爱情什么的只能说是生活的调味品，可有可无，也就无所谓是谁了。但是事业的成功却是生活的必需品，是许岩的毕生追求，江美柔的出现，将对自己的事业有巨大的帮助。他很自然的就和江美柔在一起了。
在瑶琴忙着实习、忙着考证的时候，许岩带着江美柔看电影、吃西餐、听音乐会。一个月会挤出两天时间和瑶琴在家做个饭吃，他一次都没有带着瑶琴出去吃过，更别提看电影这些浪漫的事儿了。不知道是内心刻意去回避瑶琴和自己的关系暴露在阳光下还是其他的什么，四年多的时间，谁都不知道许岩身边还有一个叫宋瑶琴的女孩子。
瑶琴毕业的那年和父母发生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冲突。许岩已经很长时间没去过宋家了，纺织厂在瑶琴上大三的时候就破产倒闭了，他不知道宋家这几年靠什么生活，也没问过，唯一发现的变化就是瑶琴给自己带好吃的少了，不过也无所谓，自己现在想吃什么吃不到啊。
瑶琴那天到许岩家的时候脸肿的老高，眼圈通红。许岩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啊？”
瑶琴垂着头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吸了吸鼻子说：“我姑在北京给我找了家事务所，我不愿意去，我爸就把我赶出来了。”
许岩皱了皱眉。宋爸爸很疼瑶琴，如果只是因为个工作的事儿，不该有这么大的火气啊。
“你是不是跟他们吵了？”
瑶琴揉了揉通红的鼻子：“嗯，我说我不去，我说我谈恋爱了，哪儿都不去。”
“你说你跟我谈恋爱了？”
瑶琴飞快地瞄了许岩一眼，嗯了一声。
许岩靠在椅背上，轻轻地敲了敲桌子。他就该猜到的，宋爸爸一直都不喜欢自己，现在瑶琴忽然说跟自己谈恋爱了，不用使劲儿想，就能知道当年瑶琴改志愿是为了谁。
“那你也不能就这么跑出来啊？你回去跟他们道个歉就没事了。”
瑶琴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我不去，他们，他们说想回去，想回去就必须跟你分手。我，我不分手。我爸就打我，说，说没有我这个女儿了。怎么办啊？许，许岩。我爸妈不要我了。”
许岩感觉问题有点棘手。他和江美柔现在发展的很好，江氏好多生意都和自己的公司牵上了头，如果被江美柔知道瑶琴的事儿……
他有点头疼。把瑶琴抱在怀里，轻轻地拍了拍。
“我觉得你还是该认个错，他们是你亲爸妈，不会不要你的。”
瑶琴把头埋在许岩怀里，使劲儿摇了摇头。
“我不去，我不回去。我爸肯定会把我关起来，送姑姑那儿去的。我哪儿也不去，许岩，我只剩下你了。”
许岩烦躁地皱了皱眉：“那行，你先住我这儿吧。不过我经常加班，你要想通了就赶紧回去跟你爸妈道歉。父母和孩子哪有隔夜的仇。”
瑶琴就这么住下了。
许岩果然很忙。他最近在搞个□□，里面有□□，是热门，来钱快，但是风险也大。遇上个严打，十分难处理。最近是注册的时候，在法人那块儿他发了愁。
贸易公司审核严，如果公司和□□一个法人，一旦出事儿，那就牵一发动全身。必须得换个法人才行。可是这□□流水大，随便一个人又怕有后患。想来想去，许岩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瑶琴身上。
他回去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没有提严打的事儿，只说自己身份特殊，没法儿注册好几个公司，用外人又不放心。
瑶琴根本没听出来什么，她当时高兴坏了，就觉得自己这是向许岩的贤内助迈进一步了，忙不迭地点了头，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成了一家□□的挂名法人。
许岩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但是不知道这股风来得这么快。公司注册了不过多半年，□□就因为聚众赌博被抓了个正着。
苏放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和瑶琴在家吃饭，一听就愣了。
“许岩，我跟你说，这次明显是有人冲你来的。不过我看过帐了，很干净，从注册到运营和你没半毛钱关系，你只管把责任推到法人身上就行了。对了，你那法人能找到吗？”
许岩站在窗边接的电话，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收拾盘子的瑶琴。
瑶琴好像找了家事务所在上班，瘦了点，头发还是扎个马尾，这会儿穿着围裙，见许岩看自己，抬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许岩捏在手里的烟抖了一下，烟灰掉在了脚面上。
他没有笑，转头看着窗外的路灯，对着电话低低地说：“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站在窗边站了好一会儿，听着瑶琴叮叮当当洗碗的声音，心里空落落的。
他想起了这些年瑶琴对自己的好，可是想的更多的却是昔日自己卑微时受到的嘲笑、现在成功时接受的拥戴。他不能想象回到过去，他接受不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他迈着有点沉重的脚步走向了瑶琴。
瑶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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