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
陆子川又简单记录了下老人的伤情，好在并无大碍，原本老人跟小姑娘是看着玉江大街人流量大，可以捡的废品也多才想去试试，谁知道那胖子过来找她们要保护费，她们哪给得起，又不想惹这帮人，只能收拾东西离开，胖子却不依，推搡间把老人推倒还要去抢她们捡来的瓶子，小姑娘护着，胖子见抢不过来觉得丢了面子上来要打，要不是给简渔拦下了，小姑娘估计也得受伤。这是刚才陆子川通过笔录了解的事情经过，刚看见时简渔已经骂了一通，如今再看，简渔依然想骂。
陆子川却似乎已经习以为常，“这个城市这么大，不公平的事太多，这是让你撞见了，欺压弱小本就是人的劣根性，你还都能管吗？”这样的论调听起来挺无能，仔细想想，又的确如此，简渔只能沉默。
等众人折腾完，已经过了凌晨12点，虽然老人已经缓了过来，简渔还是想留老人在医院观察一天，老人却担心家里没人不安全，于是简渔让陆子川先走，自己跟齐孽负责送老人跟小姑娘回去。
告别了简爸爸，几人朝着医院外走，小姑娘已经睡着了，手却还抓着小熊的一只爪子，简渔便把她抱在怀里，让小熊随着她的脚步晃来晃去。而这次换齐孽背着老人，两人走的都不快，却步伐稳健，有那么一刻，简渔的心里划过了一个想法，这样像不像是拖家带口呢，随后又为这样的想法觉得好笑，不禁感叹，都是月亮惹得祸啊。
老人住的胡同很破败，算是城里最后的一片危房了，有内部消息的人都知道，这片房子绝对撑不过明年就会被拆，只是不知道到时这祖孙俩又要住到哪里去。
车子只能停在胡同口，胡同里是没有灯的，月亮被繁茂的树枝遮住了光亮，黒咚咚的看不清脚下凹凸不平的碎石路，简渔怕摔了，便空出只手拉紧齐孽的衣角，齐孽往她身边凑了凑，背着老人走的依然平稳，老人的家在胡同的最深处，齐孽按照老人的指点开了院子的门，门生了铁锈，推开时很费劲，噶嗞直响，惊了别家的狗，吠声连成一片，掺着零星的虫鸣。
院子里摆满了捡来的破铜烂铁还有塑料瓶子，简渔小心的躲开，把小姑娘抱进里屋的床上让她继续睡，齐孽则把老人放在外间的小凳子上，又转身去拿车里的麻布袋子。
简渔紧走几步跟上，把下午买的几袋子零食也拎了下来，齐孽没说什么，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两人再次推门进了小院时，老人正摸索着收拾桌子上的碗筷，看起来是之前吃饭时留下的，简渔撸了袖子上去帮忙，老人不肯，简渔赶紧向齐孽使眼色，齐孽便把麻布袋子放到老人面前，把老人按回之前的凳子上，陪着她一起挑拣里面的瓶子。
简渔学着之前老人的样子从缸里舀了水到盆里，然后蹲着身子把脏了的碗都洗了一遍，又投了抹布擦好桌子，齐孽那边也已经把归好类的瓶瓶罐罐收拾好。简渔冲他挑了挑大拇指，又去把袋子里的零食一一码进柜子里。
老太太坐在旁边看着，满是褶子的脸上又是感动又是悲伤，这两个素未平生的年轻人给她们祖孙俩忙前忙后，还要送东西给她们，她不想要，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小孙女长这么大，连好点的零食都没吃过，心里就疼的难受，想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两手合十举过头顶，不停的拜，语不成句。
简渔扶住老人：“不是什么好东西，给宝贝留着吃，正是长身体呢。”然后把之前顾大夫开的药拿给老太太，一盒一盒的告诉她该怎么服用，怕她记不得又一条一条的记在纸上，最后把自己跟齐孽的联系方式也留在了上面。
齐孽在旁边微笑的看着，不时添加几句简渔没注意到的事项，灯泡下是昏暗的光，墙壁上3人的影子却显得异常和谐。
等简渔把所有该交代的都给老人交代好后，时间已经到了午夜2点，老人想留两人住一晚，甚至想把自己跟小姑娘睡的那张双人木板床让给他们，自己去睡一张龇了弹簧的折叠椅，简渔赶忙推辞了，说自己还要赶回学校，
可真等两人从老人家里出来后，才发现这个时间，竟然真的无处可去，简渔掏了手机出来，才发现整整23个未接电话，全是沈妹子、岳芽跟宁媛打的，简渔暗叫糟糕，刚才不知道碰到了哪里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根本就没听到，估计是晚上宿管查房发现她没在了。
“我要怎么办？”简渔含着两泡热泪，几乎要哭晕在齐孽的副驾座椅上，“我们的宿管可是灭绝师太级别的人物，比你都有杀伤力。”
齐孽也看了看手机，发现没有赵强的电话，就知道估计是简渔的同学帮她圆过去了，没有东窗事发，原本还想安慰几句，可是简渔的最后一句话让他已经到了嘴边的安慰又生生的咽了回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简渔根本没注意到齐孽的表情变化，还沉醉在自己的悲伤里不可自拔，想着到底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把这件事应付过去，要不贿赂一下灭绝师太，或者把简爸爸搬出来，会不会好用？反正肯定是绝对不能让教条又刻板的薛老爷子知道自己夜不归宿这种事的。
齐孽瞅着简渔悲催又烦恼的小模样，心情莫名的变好，一路哼着小曲儿把车开到了一家部队招待所，美名其曰疲劳驾驶怕自己睡着，气的简渔牙痒痒。
齐孽掏出军/官/证订了两间单人房，直到简渔躺在床上，依然没勇气把电话打回给沈妹子问情况，只能暂时当个缩头乌龟。心里有事简渔睡的不怎么安稳，梦里都是灭绝师太化身暴龙兽，追着她屁股后面喷火的场景，累的她心力交瘁，睡了三个小时就醒了过来，一看表才五点。
沈妹子不在，简渔实在搞不定她的头发，只能顶着鸡窝头开门出去，打算先去寻觅下早餐，至少吃点东西还能有力气跟灭绝师太对决。
没想到齐孽已经穿着整齐的等在楼下大厅的沙发上，一看见简渔的形象立刻就乐了，“呦，看起来晚上没睡好啊，这眼圈黑的，配上这发型，杀马特啊。”
简渔连瞪她的心情都没有了：“你还知道杀马特呢，我睡没睡好你不知道啊。”说着就朝门外走。
齐孽站起身跟上，“你这话可容易让人误会哈。”
简渔看了他一眼，满脸嫌弃：“那是你思想不纯洁。”
他们住的招待所是不提供早餐的，简渔跟齐孽在冷清的街道上慢悠悠的溜达，不时跟几个骑着清扫车的清洁工擦身而过，有几家卖早点的小摊也才刚刚出摊，摊主正忙着收拾，简渔找了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站定，递了50块钱过去，“两碗馄饨，各飞个鸡蛋，再来6两包子，两套大饼卷圈。”
“点这么多，你吃的完吗？”齐孽找了位子坐下。
“最后的早餐没听说过啊，死也得做个饱死鬼。”刚找了钱回来的简渔坐到齐孽对面。
齐孽无话可说，想起刚才被赵强骂的狗血淋头的那通电话，觉得深有同感。
早餐很快上来，经过昨天一晚，两人早已饥肠辘辘，这家店的馄饨还不错，简渔快速解决掉自己碗里的，觉得意犹未尽，干脆厚颜无耻的又从齐孽碗里抢了几个，顺便把吃了一半的大饼卷圈递过去，表示不想吃了。
早已见惯了简渔无赖的齐孽只是略微表示了下嫌恶，就接受了被简渔压榨的事实，看这货平日的表现，想必简牧这样的大明星在家里也好不到哪去，备不住比他还惨，这么一想，已经潜意识里把简渔当成自家任性小妹的齐孽心里瞬间就平衡了。
不想当饿死鬼的结果就是直到坐进车里简渔依然打着饱嗝，齐孽暗中揉了揉饱胀的胃，然后狠狠鄙视了她一番。
简渔以白眼回击，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刚才的小动作。
解决了早餐，原本外出采购的两人却空着手回了学校，赵强已经等在门卫的哨岗旁，脸黑的堪比煤炭。
应该是赵强跟门卫说过了什么，门卫没过多盘问就让齐孽的车进了校门，齐孽把车停靠到路边，简渔苦着脸下车，不等齐孽反应，飞窜着跳到赵强身边认错，态度无比认真，就差对着赵强五体投地。
赵强哪见识过小姑娘如此对他献殷勤，饶是满腔愤怒也终是软化了几分，板着脸盘问简渔昨晚的事情，简渔便老实的交代了一遍，说到老人是如何被那京城人妖欺负的，还不忘义愤填膺的挥着拳头，直到她突然想起面前的不是齐孽而是班导赵强时，才悻悻的把差点挥到对方鼻子上的手收了回来，尴尬的笑了笑，继续讲。
齐孽倚着车门听简渔说书，心想丫的真不该报军校，多屈才，真该去说相声。
赵强之前只是觉得简渔这姑娘挺漂亮，也不娇气，身体素质不错，如今看来，似乎还挺活泼，那俩大黑眼圈明晃晃的挂在脸上都没影响她的眉飞色舞，平常看着挺精神的马尾辫也没有了，乱七八糟的团在脑后，跟几十年没晾过的破棉絮似的。
简渔这是不会读心术，没听见赵强放在心里的评价，不然准得心碎一地，从此把赵强归到齐孽那类闷骚腹黑男的行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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