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七 真实的江湖
君去终南八万里，塞外边疆清妍顾，桐兴此去经年复，北莽何时跨江渡。桐兴王朝与北莽帝国宿敌已久，十一年前冬日，北莽势微，遂退至北丘，处长江北面，与桐兴隔江相望，于今已十一年。
……
雨势陡然增大一倍，山巅上树木枝叶托不起雨水，耷拉下垂，无精打采，众人终是不得不运起体内内力来御雨。
前方三人绕洞而立，洞口紫色雷霆正在由紫转淡，三人互目而视，轻点头。
绝美冷漠女子手中冰蓝长剑忽的离手，面前转动，冰蓝之光流转，口中默念一咒，双手结印法，而后再持剑竟连人带剑直冲洞穴。
丹凤眼男子见状，脸色肃穆，不苟言笑，原本空余左手拔起地面剑鞘，右手仍持剑，一鞘一剑刺入雷霆结界，而体慧小和尚则简单的多，只是再念两字。
刹那间，众人皆屏息而望，神情紧切，三人同样聚目以视。
结界一阵波动，夹杂雨滴竟有波光粼粼之感，丹凤眼男人见状转头冲众人瞠目大喊:“请诸位助我等一臂之力。”
众人见模样，也是兴致大起，遂全部搭掌前一人项背施以援手。
姜小白正要助手，殷清妍拦住，淡然道:“我来就好了。”
在众人聚少成多的助力之下，天空雨滴再难近身丝毫，甚至都难以落地。
结界之上，雄浑内力涌动！
“砰呲……”
一声脆响，那原本充满狂暴的雷霆结界终是不堪重负，破碎开来，四散而消。
姜小白惊喜异常，山顶之上人群轰动，声色激动，大吼着:“终于破开了。”
三人如释重负，收力，剑回鞘。
然而还不待三人回神，有几个按耐不住的江湖人士乘虚而入，率先冲向洞穴，其他人见状也不管不顾，一股脑子入洞穴。
江湖三大派的三人被冲撞向一旁，拦之不住，殷清妍环绕洞穴周围，脸色大变，惊道:“切莫当那出头之鸟，那洞穴周围草木皆是枯萎，且是今日发生，这洞穴定有古怪。”
姜小白顺眼望去，果然如殷清妍所说，洞穴旁一丈之内毫无生机，只不过这一丈与偌大洞穴相比，不多海中之虾，多而不引人注目。
……
黄州城内，依旧是大雨漂泊，整个街道被冲刷的一干二净。城牧府衙门前，仍旧是撑着油纸伞一脸恭敬的周哲和他身旁的黑衣装束男人。
两人抬头望天，正是玲珑山方向，黑衣男人的眸子一片血红，悠悠而语:“这一日终于是快要到了啊，整整三十载了。”
“属下先恭喜圣主了。”周哲将伞再凑近了一点黑衣男人，阿谀奉承。
“现在谈恭喜还为时尚早，我与这座江湖中的那些自诩江湖正派的人早已结下血海深仇，等了这么多年，苦心经营下来，现已至箭在弦上之际，我不得不慎重，再一点一点撕破他们脸上那张虚假的让人作呕的面具。”
黑衣男人忽的拿过周哲手中沾满雨水的油纸伞，轻轻一抖，雨伞便应声收拢，后再趋一手，送伞入天，那把油纸伞顿时化为一道流光射向玲珑山方向。
“陪我好好看看这场别出心裁，赏心悦目的江湖夺宝大戏吧。”
黑衣男人轻轻捏着嘴，有些似是喃喃自语，而周哲则低下头，默念一句:“是！”
……
“这盘棋怕是要崩盘啊，我得过去一趟咯，不省心呀，不省心……”
一座不知名的城中，角落里的老乞丐吃完最后一口不知从何处讨要来的白花花大馒头，毫不顾及形象的抓了抓左嘎子窝，抬目望天，随即拍了拍身上本就厚重的灰尘，一眨眼间便消失在原地，毫无踪影，更无人注意。
……
玲珑山之顶，如过江之鲫的江湖人蜂拥而上入了那巨大洞穴。
不一会儿便尽数入了洞，只有极少数头脑清晰者冷眼旁观，淡定自若站在外面。
那天玄宗丹凤眼男子有些急了眼，遂朝另二人一作揖，便跟随众人其后，体慧小和尚双手再合十，跟九妙宫那绝美冷漠女子打了招呼便朝姜小白走来。
绝美冷漠女子手握冰蓝剑鞘，顺眼望来，姜小白和善一笑，却被对方无视，姜小白尴尬一笑，也不动怒。
体慧小和尚理了理绯衣袈裟，道:“阿弥陀佛，小白兄弟，殷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你是悲悟寺的小沙弥？”姜小白回想殷清妍对自己所说三人的师出，忍不住问。
“小僧确是寺中小沙弥。”体慧习惯性双手合十，温和一笑，“此次尊寺中师兄所托，前往江湖，普度众生，行天下之大善。”
“此确乃大善。”姜小白点点头，这体慧小和尚与自己心中所想大同小异，自己只不过是碍于寻药之事于身，遂无法一生专一只为行侠仗义而去，顿一下，他又补充，“我师傅从小便教我，‘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遂我所认为的江湖便是一番祥和，无风无浪。”
言尽，两人皆笑，顿觉意气相投又重了一分。
殷清妍恰逢其事，言辞犀利，略带质疑:“小师傅通晓佛门大道六字真言，怕不是小沙弥这般简单罢，且此次，你下山应不仅限于口头上普度众生，多半还与这异宝有关。”
体慧小和尚也不动怒，和煦再笑:“殷姑娘所言不虚，小僧此次下山其一目的正是这黄州玲珑山异宝，只不过……”
“啊……”洞穴中忽有惨叫声从内而外的传出，振聋发聩，凄厉至极。
随后便有人去而复返，从洞穴中出来，狼狈至极，就连那丹凤眼男子都衣衫不整，发丝显乱。
并未随众人入洞的绝美冷漠女子上前问道:“里面发生何事？”
“不知，里面漆黑一片，我们行至百步，便见前方有打斗声，随之便是惨叫，随即众人便轰散而逃。”丹凤眼男子摇了摇头，一脸无奈。
一时间，山顶上再无人发声，雨势不见小，那神秘骇人的洞穴却再无人敢入。
正在众人茫然无计可施之时，漆黑洞中忽有光，只是那光并不是寻常的白日焰火，而是一道璀璨熠眼的金色光芒，紧接着，金色光芒中裹着一椭圆形物体冲出洞穴，直入云霄，冲散厚重密集的乌云，破开一缕春日，山顶终亮堂了许多。
“终于出现了。”殷清妍低声细语。
“那是异宝！”有人惊呼，惹来众人的哄抢。
哄抢导致多方争斗，山巅之上顿时血流成河，纷争的江湖终于又上演了它最真实的一面，血腥，残忍。
殷清妍拍飞一位近身的江湖草莽，随即冷眼旁观的说道:“这便是江湖的血雨腥风，我也相信，我爹爹他不会对你说出那些天下太平的大道理来。”
这是姜小白初见如此血腥暴力的一幕，这与他曾想象的那个江湖相去甚远，尽管从小他便在那个小城中体会着人情冷暖，但他从不知人们这身瘦弱的躯体是因为习武而搏杀着。
姜小白一脸煞白，毫无血色，他的眼前一片黑暗，仿若从前的自己一直都在做着一个相同的梦境，那便是:江湖豪情，行侠仗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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