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刘石攀旧情
李玉娘与苗兔儿趁着人散得差不多了，才往村子里走。村口，三三两两地围满了人，就是连里正夫妇俩也在其中，李玉娘领着苗兔儿一一唤了人，才往自家走。
才上了坡，就听到谷氏的声音，“还慢腾腾做啥，赶紧的，动作麻溜些。这被人杀到门口了——是有才媳妇和有文媳妇啊，你们妯娌俩这是做啥来呢？”谷氏家的菜园子正对着上坡路，谷氏站在菜园子里，不知又是骂些啥。看着苗兔儿俩人上了坡，一反常态热情地招呼着，若是放在平时，都是爱理不理，冷哼几声的。
李玉娘愣了一下，只是点点头，俩人就进了李玉娘家的院子。“嘘——”苗兔儿灵活地反手将门给半关上，眯着眼在门缝中往外头望去，只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跑过。苗兔儿这才将院门大开，“我怎地好像看着不对劲儿地，这好像是抄着小路去老宅子啊？”
因为，那条小道，通的是刘家庄的西面，刘府就在刘家庄的西面，平日里都苗兔儿都是抄着近路去老宅子的。
“你听见她们说啥了没？”李玉娘捏了捏手心，谷氏这番模样，一家子老小全出动了，能去的，定是只有老宅子了，这么多年的惯例了。“不管了，咱还是先去瞧瞧吧，这若是万一这杀到老宅子去呢，娘可是抵不过谷氏的半个手指头。”自打出了那事儿后，李玉娘也不愿意叫谷氏“婶儿”，大多都是那人，或是谷氏啥的带过了。
苗兔儿撸了撸袖子，“走走走，一会儿嫂子你可看着些啊，可别吃亏了去，躲在我身后，我护着你！”苗兔儿下巴微扬，刚撸起来的袖子又掉了回去，碍眼地又撸了一把袖子。
“我看你顾好你自己吧，说不得爹也在的，你可别胡乱来了。闹将出来，不好看。”李玉娘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苗兔儿的还未隆起的肚子，这倒是跟常人无异。
“无事儿，我力气大，上回大哥——呵呵呵——”苗兔儿尴尬地摸摸脑袋，这大哥被她揍了还是不要说吧？
李玉娘早就听说了，这么个村子里，她家早就已经是笑话了，“行了，赶紧走吧，一会儿就要被占山为王了。”
“占啥山为啥王，你们识字的就是这样子神神叨叨的，尽是说些听不懂的……”苗兔儿在前头走了，李婆婆不放心，非得送俩人一路。
谷氏一家子向来动静不小，苗兔儿俩人才扣了门，牛花儿全须全尾地说了谷氏一家子的行径。“怎地又放人进去了，爹不是说不让人进门了吗？”李玉娘在来的路上还心存侥幸，这谷氏一家子肯定是被挡在门外的，这都那么久过去了，谷氏也没再上过门。
牛花儿被问及此，低头踢着脚尖的小石子，自责道：“这事儿怪我，我——我本以为是哥哥回来了，这才大意了没看个仔细就给开了门了——我没想到他们会来了，还不等我关上门，就被闯了进去。”
“这事儿不怪你，你一个人哪是那群人的对手，爹在家吗？”苗兔儿摸摸牛花儿的脑袋，宽慰道。牛花儿人小力气也小，开个门就得费老大的力儿了，还难为她每日牛犊子和牛叔出门的时候，都得一步不离地守着大门。也难为牛花儿一个女娃儿了，刘中时常说要请个门房，只是这些年都遇上合适的，再者，也习惯了与牛家人相处，贸然加个人，总会觉得不大适应，是以，一直被耽搁了。
刘中在家，看着自己的堂兄——刘石，忍不住心里叹息。“刘石哥，早些时候咱就说定了，咱两家的情分也是到头了的。”刘中不等人开口，先下手为强，这话可是要说清楚了，免得叙了旧情后，再拒绝就又难了。
“刘中，我不找你说，我找婶儿，婶儿在吗？”刘石眼里有些慌乱，双手交叉相握，手上青筋腾起。“刘中，若是你忙的话，你先去忙吧，我就找婶儿，跟婶儿说说话！”刘石哀求地望着刘中，一旁的谷氏一家子都噤口不言，都只是热切地望着刘中，刘中愈发觉得这是有事儿。
“刘石哥，若是今日不说个啥事儿，我怎地能放心让你们在我家！”左右都是撕破脸了，若不是摊上事，这一家子岂有静静地等着刘石说话的份儿。
“刘中，算哥求你了，你小时候，哥每回去城里做零工回来，都会给你带一个包子，你还记得不？哥求你这一回了，我这也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刘石要不是双手紧紧地握着椅子把手，这会儿差点儿给跪了。
刘中叹了口气，那会儿邱氏一个寡母带着刘中，刘石因着身强力壮，做活又实在时常能在城里找到零工做，也能赚上几个铜板，隔三差五地都会给刘中带个包子，说是刘中念书辛苦，给刘中补补身子。
邱氏也是感念刘石懂事，这才打了一门心思要给刘石寻个能干的媳妇儿，这七挑八选的，挑了两三个中意的姑娘，让刘石自个儿选，不想刘石胡乱一指点，就选了谷氏。不过一两年，谷氏就露了本性，刘石也与邱氏母子俩关系愈来愈远……
直到有事儿才被想起。
这感情自然也是渐渐地被一次次地耗光了……
“唉，刘石哥，有啥事儿你就说吧，我娘一个老婆子能有啥本事，若是搭把手就能帮上的忙，我就是念着旧事，也会应的。”刘中实在是抵不过刘石的那双眼，叹了口气到底还记得提一提，“力所能及”。
谷氏一听刘中应了，欢喜地将孙子刘蛋儿交给儿媳妇小谷氏抱着，“嗳！秀才老爷应了，这都不算是啥事儿，不过抬抬手的事儿！老头子，咱孙儿，有救了！”谷氏欢喜地团团转，难得地对刘石有了好脸色，刘石颤颤巍巍地捧着案几上的茶盏，因着哆嗦地厉害，捧着的茶盏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发出碰瓷的声儿。
许是察觉到自己的不妥，刘石又是小心地放下茶盏，冲着刘中咧嘴一笑，紧张地搓着手，“我不渴，我不渴，我就是高兴儿，高兴——”
“刘石哥，我并没有应了要帮忙，若只是小事，就是村子里的我也会搭把手，若是大事——”刘中还未说完，就被谷氏给接了话茬。
“不是大事，对你来说不是大事儿，不是大事——”讪笑着。
等苗兔儿妯娌俩进门的时候，恰是听到了谷氏鼓吹着刘中，一个秀才老爷，自是能力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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