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妯娌俩出摊
混着花椒水和盐的水，腌制的酸豆角。因着天儿热，苗兔儿只放了四五日，这一打来，扑鼻的酸味迎面而来。
李玉娘催促着苗兔儿赶紧捞一根出来，“我这口水都不知道咽了多少了，这几日吐得浑身无力，若不是强撑着吃下去，怕是这会儿都没力气下床了。”李玉娘知道，这胎怀得再辛苦，刘有才也不会往心里去，左右是只有自己一个人顶着，就是再辛苦也得撑着。
许是为母则刚，李玉娘一改柔弱的性子，哪怕是吐得呕了酸水，李玉娘也只是漱了漱口，喝了几口清水，就继续就着吃到一半的，继续吃。就是虞氏见着也觉得心疼不已。只是，刘有才却是跟个废人一样，只是每日待在老宅子里，吟着酸诗。虞氏骂了几回，也是半点儿不顶用，愈发觉得还不如老二就是抠门，学吟诗也是为了赚几个钱养家的。好歹别人家的姑娘跟了，也不会让一个妇人顶着门户。
虞氏时常唤上李玉娘来老宅子用饭，不过只来了一两回，后来李玉娘就不大去了，在自家院子里吃着粥，或是面条的。刘中已经将地契交给了虞氏收着，虞氏如今有银子有地，又没有个碍眼的在面前堵着，李玉娘这些日子也想开了，往后身边有个孩子，也能有个盼头……
再者，苗兔儿这个弟媳妇，好似真的挺能有事儿的，往后，应该不会少的，也不会寂寞的。
这不，一大早，苗兔儿特意让李玉娘陪着一道儿开坛子！这开坛子可真是大事儿！就差做点儿法事了！
“兔儿，愣着做啥，干啥呢，赶紧捞起一根啊。”李玉娘闻了闻空气中散发着的酸味儿，偷咽了好几口口水，等不及苗兔儿伸手，几次催促无果后，撸起了袖子，李玉娘自己上手了！
“唉哟，别用手啊，大嫂啊——”苗兔儿在李玉娘伸手掏了一根酸豆角出来后，着急地直跺脚。
李玉娘早就被馋得不行，掐了一小段，半点儿不犹豫地往嘴里塞，眯着眼咬了一口，唔，微酸而已！“若是再放些日子，更酸些就更好了！”
见李玉娘半点儿没听到，苗兔儿索性自己也掐了一小段，大口一咬，“恰好了，这就能卖了。嫂子你是有了身子，才欢喜吃味道重的，回头我给你一小坛子，你再放些日子，等够酸了再吃，不过记得用筷子夹，不然放不住的。”
“行，那要不你给我算算，卖我多少钱？”李玉娘半点儿都不含糊，就着剩下的半截，干脆都给嚼了，若是再酸些，就着粥，她肯定能吃下俩大碗！
苗兔儿很挣扎，她是缺银子没错啊，只是，李玉娘好似更可怜些，再者又是大嫂，又时常给她带东西，这，这要咋算钱了！“大嫂，你一定故意的，以前对我那么好，害得我都不好意思算银子的事儿，就当是给嫂子你这些天忙我摘菜的报酬好了！”
李玉娘也不推脱，俩家人时常有送来送去的，李玉娘但凡娘家人送了些好的过来，都会想着给苗兔儿分一些。如今，苗兔儿家里头可是积攒了老大一包的红糖，每回拒绝，都被李玉娘强塞着，说是女人多吃些红糖水好！
“行，要不然咱现在就去桃花河边上摆摊子去？”李玉娘打一出生开始，就没自己赚到过半个铜板，早早地怂恿着苗兔儿去出摊子去。李玉娘从来不知道，这日子还能越活越精彩的。这是李玉娘始料未及的，肚子里有个小的，刘府上下都能时时想到她，这好日子不过如此了吧？
苗兔儿有些犹豫，“这会不会太突然了些了，若是，若是相公晓得了，会不会，丢人呐？好歹也是个要考秀才的……”
“这不还不是秀才嘛——你不是说我刚刚伸手掏了一根豆角，这一坛子的豆角就存不住了，若是这豆角坏了的话……这么一大坛子啊，要是坏了的话，二弟怕是，更心疼吧……依着二弟的性子，怕是更加心疼吧？二弟一向不大在乎那些人怎么瞧的，若不然，也不会这么抠啊，那啥啊……”李玉娘在苗兔儿的面前说刘有文抠啥的，怪不好意思的，也亏得苗兔儿没往心里去。
最终，妯娌俩人收拾了一张案几，这还是从李玉娘家给拿的，俩人在桃花河旁支了一个摊子。李玉娘鲜少出门，这还是在刘有才闹出了丑事儿之后，如此大方地出现在村人面前，不免多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李玉娘有些轻微地不自在，刘府自有下人伺候着，李玉娘自打嫁到刘家庄后，极少出来走动的，刘家庄的都知道，李玉娘是正经的“书香门第”出生的姑娘，光是看浑身的气度，也是不一样的。
可是这会儿，苗兔儿塞了一小截豆角给李玉娘，“嫂子别怕，凡事有我啊，这豆角想吃了，你就嚼着吃啊——”
李玉娘有些紧张，一直跟在苗兔儿身后，这一紧张，就咬了一小口，慢慢地嚼着，这一不留神，就给嚼光了。
“这难不成城里的大户人家的姑娘，都有怪癖啊——”
“这豆角就嚼着吃啊，跟咱也没啥不一样的，不就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嘛，一直笑眯眯的，好像也怪和气的。”
“错不了，都说妯娌是最难处的，这俩妯娌好的一个人似的，都是差不了的。啧啧，可惜了，偏遇上了个不争气的男人，这么多年的书都是白念了，还不如我家那个大字不识的泥腿子！”
说来，人就是那么奇怪，附近的村人，不过三言两语间，就对李玉娘宽容了不少。
还真有上前问的价儿的，“这是啥呢，酸豆角呢——这东西城里头可有，多少钱一斤来着？”
苗兔儿不会使秤，山上用不上这东西。“大姐，这就一大海碗，算八个铜板！”估摸着也有一小把了，小一斤。
“你这丫头怪会说话的，这小嘴儿甜的，我跟你婆婆差不多年纪的，还唤我大姐呢。咯咯咯——”苗兔儿时常在村子里溜达，最是一张小嘴儿甜的，虞氏那一辈的，可是通吃的。这会儿，这不，大娘已经笑得前俯后仰，乐得合不拢嘴了。
好半晌，才堪堪止了笑，“小丫头，这个价儿可不诚心那，咱都是隔壁村子的，最多五个铜板呐！”伸出一只手，翻手比划了个“五”。“我说这个媳妇儿，你这是不是有了啊，怎地这么爱吃酸的？我家儿媳妇又有了身子了，整日想吃酸的，这回怕是是孙子啦！”
李玉娘抿嘴笑着，笑容柔和，害羞地微微地点点头，算是认了。
刘家庄的妇人可都是大吃了一惊，这有了身子还出来出摊子，愈发瞧不上刘有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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