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坛子惹得祸
石匠探着脑袋，上了年纪的脑袋，转动地有些吃力。只是看着一地的大小坛子排排坐，脸色禁不住有些古怪。
“这里是刘府的二儿子家的吧？”石匠问得很小心，他其实已经去了刘府一趟了，是刘府的管事远远地指了指院子的方向，然后扔下他们父子俩和一辆牛车，头也不回地走了。若不是银子早就付了，石匠都要怀疑自己这一趟是白跑了！等到看到这一地的坛子的时候，哪儿还有不明白的！
敢情这是多订了一套的？
这，该不是要退货吧？这可是他特意在窑厂里订来的！石匠的眼角抽了抽，她这一趟才赚几十个铜板，若是赔了的话……
刘有文这会儿心情不错，这未来几年的日子都已经盘算好了，看着和善的石匠大叔，自是难得地给了个笑脸，只是看在石匠的眼里，却是跟凌迟他，没啥区别！“我这是小本儿生意，这么大的缸，我也就一两年也卖不出几个的……”苦哈哈着的脸。
“我晓得的，若是谁家分家了才用的上的。”这水缸轻易不会砸坏，若不是分家，谁家会用上这么大的东西。就是分家的，也得日子好过，才会想着置办这么大的水缸。“大叔，你这是啥意思咧？”刘有文的语气难得地勤快，苗兔儿欣喜的模样很让他满足，只觉得这几百文花得值了！
“大石子！”石匠一声招呼，就听到院子外一声脆生生地应答。石匠父子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模一样的五个大小不一的坛子放在地上，然后又听到一声招呼，父子俩作势就要往外跑。
儿子大石子年轻力壮，腿脚麻利，听到一声喊，拔腿就往外去了。只是，石匠大叔却是没那么好运了。刘有文在这父子俩抱着坛子下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对劲儿了，一直碎碎念的问着，等着石匠大叔竟是连银子都不收，好似有鬼追赶着，乍一看苗兔儿已经是一副呆傻的模样，也是被吓得不轻。
“大叔，这到底是咋回事！这些多出来的到底是咋回事！”
“我，我不收你银子还不行吗？这银子，已经有人付过了……”石匠吞吞吐吐，“我这小本生意也不容易，就是赚个跑腿钱，真的，小兄弟，你就放了我吧！”
“爹，你别抓着我爹，你要抓就抓我吧，我老娘还等着银子回去抓药呢，爹，你先回去吧，跟娘说一声，儿子，儿子就在这儿给人抵着！”大石子像极了石匠，就是说着人抵着的神情，都如出一辙。
刘有文顿觉头大，“我何时说过要你们抵账！你们又不欠我的，抵啥帐！我就是想知道，这到底是咋回事儿，这是谁付的银子！”刘有文不喜欢这样子糊里糊涂地，就是平白地得了旁人的东西，也有个缘故的。
例如，待刘有喜。
大石头顿时抬头，直勾勾地望着刘有文，似是要看到眼底深处去。只是，脸上的神色仍是苦哈哈的。“真的不退货？”
刘有文的神色有些僵硬，他是有这个想法的，遂，试探地问了一句，“可以退？”
大石头和石匠的脸，一瞬间就垂了下来，又是一副苦哈哈的样子，可怜兮兮地摇摇头，就是连频率都一模一样。“刘少爷，小本生意，上哪儿退货去？就是窑厂也是不收的。”
苗兔儿哪儿还有不明白的，只是仍是难以置信，“相公，这几个坛子是你订得？”苗兔儿用手一划拉，指着早先时候已经排排坐摆好的坛子。
“嗯，我亲自上隔壁村子去订的坛子。至于这几个，也不知是谁订的，是我爹订的？”能给自家订东西还付了银子的金主儿，也只有老宅子里的那两位，至于他娘，虽说是有私房银子的，却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主儿。
“刘少爷，咱可是说好了，这银子我可都是已经买了坛子了。要退就真没有的，这坛子是刘夫人订的，让你们家的牛叔来订的。”石匠一只手拉着儿子大石子，他就那么个儿子，还指望着这门手艺传下去的，可不能抵给人的！“刘少爷，能让我们父子俩走了吗？”
苗兔儿畏缩地站在刘有文身后，“相公，那啥，我有事儿跟你说！”伸手就要去够刘有文的胳膊，这错乱复杂地手勾着手，刘有文生怕苗兔儿够错了旁人的手，不得已，才放开了大石头的手，仍不忘叮嘱一回，“先别走，我就是不退货，也得跟我说清楚了！”
苗兔儿偷偷地使了个颜色，刘有文才一转身，石匠父子俩就蹑手蹑脚地往外去了。等刘有文察觉时，苗兔儿已经紧紧地勾着他的胳膊，“相公——”
“你看，这人都走了吧，行了！这坛子能当饭吃了！”刘有文一看苗兔儿压根就没啥可说的，到底忍不住瞪了一眼苗兔儿。“不行，我得去老宅子一趟，这往后就是开酸菜铺子也尽够用了！这不是败家吗！子子孙孙分家的，也够分好几个儿子的，就是闺女的嫁妆也有了！”刘有文这辈子就没在谁家看到过那么多的坛子！
“嗳，相公，你先等等我，我这衣裳都还没来得及晒呢！还有这坛子若是就这样摆在院子里，被人顺走了可不好！”苗兔儿实在是寻不到能牵绊住刘有文的理由，这人去了老宅子还不露了馅了，她就等着被收拾吧！
刘有文看着院子里乱糟糟的，“那你说吧，咱家的这几个坛子放哪儿去！”苗兔儿点了点杂物房，等着慢腾腾地晒完了衣裳，刘有文已经将自家的坛子都放进了杂物房，将余下的另一套坛子齐刷刷地摆在屋檐底下，这是不打算弄进屋子里去了！
“若不然放进屋子里去？”苗兔儿打着商量。
“不行！不是咱家的！”刘有文固执地道，“媳妇儿，你今日有些古怪？难不成你知道的？”
苗兔儿急得忙摆手，“哪能呢，没，没晓得的。”她就是知道后来的那一套大小坛子，倒也不算是说谎了。这下子，苗兔儿是半点儿都不敢磨蹭，亦步亦趋地跟在刘有文的身后，去了老宅子。
老宅子大门紧闭。
刘有文抬手叩门，没有动静！
再抬手，更重地叩门，有动静，无人开门！
“开门！”刘有文有些气急败坏！“爹娘，你们给我开门！我知道你们在里头！”
无声！
刘有文捶了好久的门，就是不见开，“有本事一整天都不开门，以后都不开门！”刘有文怒吼一声，低头就往回头，苗兔儿又跟上。
然后，村子里，有了传言，刘有文已经被刘府给驱逐出去，连大门都进不去了……
又有人猜测，当初让刘有文娶了个山上下来的媳妇，就是有意图地将老二给赶出家门……
更有心者，已经猜测到了，刘有文绝非刘中的亲生儿，若不然，这远近闻名的抠门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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