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兔儿听墙角
“唉哟，这鱼儿可是不小了，也难为你能钓得上来。”苗兔儿看着木桶里已经游得缓缓的鱼儿，只是自家也吃不完这么大的鱼儿。
“嗯，可不就是，我在这桃花河旁可是钓了两三年的鱼了，还是头一回钓上那么大的鱼儿，不过，看样子是卖不出了。一早上可不连个问的人儿都没有。害得我连脚上的鞋子都丢了一只，我娘又得连夜给我缝鞋子了。”小儿动了动脚趾头，可不就是右脚空空，脚背上沾了好几根草。
苗兔儿一时心软，“怎地你就这一双鞋吗？”
小儿低着头，动了动脚，好似想将脚趾头藏在左脚的脚后。不过一瞬间，复又抬头望着苗兔儿，“不过我娘的手儿可是巧的很，十里八乡的没有不夸赞的！”是个知足的。苗兔儿知道，小儿怕是连双换洗的鞋子都寻不出，他娘这才要连夜给他做鞋子。
“嗯，你能钓的上那么大的鱼，你娘肯定是个能干的，要不然，怎地能生出你这么能干的儿子！是吧？”苗兔儿夸赞了一番，“你这鱼咋卖呢？”
小儿惊喜地道：“七个铜板一斤，不多！不过，姐姐，你可别因着我的缘故……”只是说着，又有些觉得难以相信，他们可是第一回见着。
“哪能呢，我这是买了大鱼，给我婆婆，我嫂子都分一些。如此，这鱼也不算大了。”苗兔儿得了刘有文的银子，头一回充有钱人。
“嗳，好咧，一共五十三文，算姐姐五十文好了。”小儿一口算道，倒是让苗兔儿惊喜了一把。
苗兔儿数了铜板，提着鱼，别了卖鱼的小儿。“姐姐，我是方家塘的，若是你得了空，就来方家塘的村尾来寻我玩儿。”
不过等进了村，遇上了不少的村里人，就给着急上了。“有文媳妇，你买这么大条的鱼儿可是费了不少钱吧？难不成你家这是有了喜事儿？”说着还不往苗兔儿的肚子上扫视了几眼。
这还是友善的，“啧啧啧，这刚进门就管着家了？小俩口的，可经不起这样子花银子的……”
“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一见着鱼就挑了最大的买，倒是忘记了这鱼头了可是占了一半的斤两了。”
苗兔儿拎着大鱼，一路招摇过市，不多会儿，村子里该看到的就看到了，还有不少小孩儿蹦跳着跟着苗兔儿的身旁身后，嬉笑着要看大鱼。
苗兔儿不得已，饶了一条远路，偏偏抄着小路走。可算是甩了一干小儿，轻呼出了一口气儿。绕着山脚下，慢慢地走着，篮子里顺带着摘下了不少的草，回头喂兔子去。
“妙儿，你别胡闹！”
唉哟，这附近的山脚下可是连个院子都没有的，到处都是大树耸立，这都能遇上人。苗兔儿不免的心跳加速，犹豫着是不是该再走近些，去听听事儿去。直觉地这是不简单啊！
悉悉索索的声儿小了，苗兔儿给急得抓耳挠腮，往近探了探脑袋，细细碎碎的听不清，只道是有个男声和女声。
好奇心害死猫啊！苗兔儿踮着脚，小心一点一点地挪着，挪到了一颗最近的大树底下，那俩人影被一棵大树给挡住了，只能勉强地看得见人影憧憧。不过总算是听得略微清楚了，只是仍见不得人模样。
“妙儿，你就行行好，再这般闹腾下去，往后，往后我就不来跟你见面了！”
那个叫妙儿的女子，应是哭上了，男子长叹了一口气儿，哄着人儿。“好了，妙儿，你这番偏偏要寻了我出来，我可是跟书院里告了假的，我的俩个弟弟可都是还在书院里呢，若是再不回去，怕是就要被人疑心上了。这光是这个月，可是好几回了。”
妙儿这才堪堪止住了泪，“我知道，只是，只是我这心里也害怕。不得已，才寻了刘家大哥来。”
苗兔儿的心里天翻地覆，那是听了自家人的墙角了！这刘家哥哥，该不是相公的大哥吧？这人不该在书院里念书吗！她得跟大嫂说去！
“妙儿，听话。咱长话短说，等休沐日，得了闲了，再陪你一处儿说说话。现在，我得先赶回城里去了，一会儿，先生就该问了。”因着是秀才帮办的书院，刘中也会不时地去询问三个儿子的近况。这个月，若不时幸亏遇上了二弟的婚事，怕是他都交代不过去。
妙儿拉着刘有才的袖子不让走，“刘家哥哥，这回，妙儿是有急事寻你，我已经三日没好好歇着了。我的，我的小日子，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来了。这个月的小日子，没来，已经吃了七日了。”
“什么？这事儿当的真？”刘有才颤抖着问道。但凡是刘家庄附近的村子的，没有人不知道，这刘府的大儿子，早已经年过二十，不过，却是一儿半女的都没有。这回，乍一听到妙儿说的许是有了，那个给激动的。
妙儿含羞地点了点头。
一直到人走尽了，苗兔儿仍是窝在树底下，篮子里的鱼儿也奄奄一息。苗兔儿用手指戳了戳篮子里的鱼儿，才往回走，走上大路，往自家的院子去。待得路过李玉娘家的院子，看到院门半开着，听着屋子里李玉娘正柔声地说着话儿……
刘有文是忐忑地进的院子，早上给了苗兔儿一两银子，他早就悔了。这会儿也不知自家是不是多了许多用不上的东西。
“媳妇，媳妇儿，你在哪里？”刘有文看着院子里已经摆上了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碗红烧肉大杂烩，还有一个鱼汤，另有一道红烧鱼。
刘有文偷吃了一筷子的鱼，点着头，味儿不错！他媳妇手艺真不错！
“媳妇，媳妇儿——你在哪儿？”刘有文寻了厨房，主屋，鸡棚，都没有寻到苗兔儿，若不是觉得这都饭点儿了，苗兔儿应是不大可能出门的。“媳妇儿，我喊你呢，你没听见吗？怎地躲在这里做什么？”
苗兔儿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子，一下一下地戳着地儿，地上烂叶子一堆。“这是你弄的？挖了个坑埋的？”
刘有文心虚，这可不就是这些日子以来他挖的小坑，将每日摘下的叶子都给扔到了这个小坑儿。原本，他是要扔到山脚下的那个抠肥的坑的，他就是嫌地儿远……
“媳妇儿，弄这些做啥，咱赶紧洗了手，吃饭去吧。到处都是蚯蚓！”
苗兔儿继续戳着地儿，“不是好人，都不是好人！”苗兔儿站起身子，将木棍一扔，擦肩而过。刘有文摸了摸鼻子，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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