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他留下过夜
床边。
南月澈看到殷太师的脸色渐趋平和，他慢慢地撤了掌，然后扶住殷太师依旧无力的身子，将他缓缓放躺在床上。
“恩师应该没事了。”南月澈轻声低语，看着沉睡的老人，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些许。
“恩。”殷洛汐声音有些哽咽，拿绣帕轻轻擦拭着父亲额头微沁的汗珠，南月澈也帮着拉起被子盖住他。
殷洛汐回眸，看见他额头满是汗珠，她拾袖顺势帮他擦拭……
门口处，楠玥看着她的举止，秀眉微微一挑，忍不住清了清喉咙：“咳咳！”她故作咳嗽两声，提醒这“你侬我侬”的两人自己的存在。
听到她的声音，南月澈惊讶地回头：“小白，你什么时候来的？”
楠玥张口刚想说话，殷洛汐却抢先一步有些低泣着道——
“王上，谢谢您救了家父，若不是有您在，恐怕爹爹就……”她清冷的脸庞此时微微泛着些许心有余悸的颤抖，眼中还有着隐忍的泪光
暗暗深呼吸，她将内心的恐惧稍稍平息下来，脸色却仍旧苍白如纸。
看她含泪苍白的模样，南月澈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说傻话，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恩师有事，我责无旁贷，何来谢字一说，以后不许再这样跟我见外了，况且恩师这些年一直在外替我体察民情，时不时给我捎回百姓的具体民生，在外奔波劳累，是我的疏忽才导致恩师的身体每况日下，这次回宫，你们就不要再出去了，恩师年岁已老，让他在宫中颐养天年吧。”
感觉到他的大手掌在肩膀处，那淡淡的温凉透过衣裳布料沁入她的肌肤，那样的感觉，真的好温暖。
殷洛汐情难自禁地轻轻偎向他，一如小时候寻求安慰的模样，就是这种感觉……
她不自觉地闭上眼，怀念着，眷恋着，贪恋着……
紧闭的眼里，激流涌动——
这个怀抱，从小就是属于她的，谁也不能抢走！
“好了，没事了。”南月澈毫无他想地便放开手，正想转身走向楠玥，殷洛汐却虚弱得晃了晃身子，眼看就要站不稳，南月澈本能地揽住她，她顺势靠在他的怀中，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轻轻抱靠着他的腰杆。
看着她娇弱地偎依着南月澈，那画面，男的俊女的娇，看起来如此和谐，楠玥心里忍不住酸溜溜的。
看着他们，她忽然感觉自己像是个闯进来的第三者，被人摒弃在外。
或许，她不该来的。
简直就是自找罪受，眼不见心不烦。
纵然心里多么想掉头就走，然而，理智却阻止了她此时此刻不是吃醋的时候。
抿了抿唇，她轻步走过来，看着殷洛汐脸色苍白如纸，眼睛微眯，状似眩晕，她开口提议道：“要不要去叫太医来给她看看？”
闻言，殷洛汐仿若艰难地撑开双眼，嗓音有些虚弱地拒绝道：“不，不用了。”
“洛汐，你确定不需要请太医来看看？”南月澈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冰凉一片，他微微拧起了眉头，不赞同地再次询问了一遍。
他的掌心，带着独属于他的温度，如此宽厚，如此……令她眷恋。
殷洛汐忍不住依恋地闭了眼睛，让脑子放空，全心全意地感受着他的手覆在额上的美好感觉。
“洛汐？”见她闭着眼，脸色依旧苍白，南月澈担心轻唤了她一声。
他的唤声，代表着她的依恋终究很快会结束，殷洛汐的心中刺痛了一下。
她稍作歇息一般地缓了缓，然后才有些艰难地撑开双眼，虚弱地瞅着他，牵强地一笑：“我没事，可能是刚刚紧张过度导致有点缓不过气来。”
南月澈放开手，安抚她道：“那你今晚早些休息，放心，我会命人日夜守着恩师，一有情况会立即发现的。”
殷洛汐怅然若失地看着他放开的手，循着轨迹，直至他随意地垂至身侧……
基于女人的直觉，一直沉默着的楠玥敏锐地捕捉到她恋恋不舍追随的目光，她心中不觉咯噔咯噔着。
果然——
“澈哥哥，你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我好害怕，我怕爹爹就这样睡着再也不起来了，我……我只剩下他一个亲人了，澈哥哥，求求你……”殷洛汐说着说着，不觉有些崩溃地低泣起来。
南月澈为难地皱起了眉头，看着她哭泣颤抖的模样，什么冷傲，什么清高，再也无迹可寻，眼前只剩下一个脆弱可怜的柔弱“孤女”一般。
望着她，他的眸光有些恍惚起来，眼前，仿佛穿越了时间，小时候的一幕幕在眼前掠过——
他孤单的童年，充满着她的陪伴……
楠玥暗暗握了握拳，紧张地秉着呼吸等他回应。
他会答应殷洛汐的要求吗？
许久，他却没有任何反应。楠玥紧握的双手更加用力，紧得指甲几乎陷入了掌心，然而她却一点都没有觉得痛，她唯一的心思只在于——
阿澈，可不可以拒绝殷洛汐？
“阿澈？”终于，她忍不住开口轻唤他，嗓音紧张得有些沙哑。
听到她的声音，南月澈才从失神之中清醒过来。
他眸色一定，没有看她，只是轻轻一叹，垂眸看着殷洛汐，脆弱如小时候被恩师罚跪的模样，他内心深处的柔软被挑起，不忍拒绝地轻轻点了点头。
“好吧，你今晚好好休息，我会看着恩师。”
他答应了？！
楠玥只觉得脑门被什么轰炸了似的，瞬间有点嗡嗡作响，思想有炸成碎片，只剩下零散的知觉。
孤男寡女……
“真的吗？澈哥哥你真的愿意留下来吗？谢谢你，谢谢！”殷洛汐欣喜地啜泣着，含着泪的清眸此时满满的都是惊喜。
她高兴起来的模样，还真有点小时候天真烂漫的痕迹。
南月澈看着她，美好的回忆让他不觉勾起了唇角，他疼爱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瓜子，笑笑道：“既然被叫哥哥，又岂能不照顾你这个妹妹。”
妹妹？
殷洛汐眼神黯然了一下，随即逝去。
只要他肯留下，什么都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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