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收获
听到泰和说，他从小就喜欢林玉禾一事。
谢书淮不知是该反驳，还是默认。
从小他就不喜欢与女子多有接触。
不论是家中的亲戚，还是府上的小丫头。
他只要对着她们一记冷眼扫过去。
总会惹来小姑娘们，哭兮兮去大人面前告状。
唯一不被他冷漠的样子吓哭的，也只有林有禾了。
不但不会哭，还会对着他时常做鬼脸。
私下还给他取了个诨名，叫臭石头。
谢书淮气不过，想了半天，也回敬了一个蛮蛮送给林玉禾。
让泰和转告给她。
那时的林玉禾还不认识这个‘蛮’字，听泰和说出来，还以为是把她当羊唤。
二话不说，对着泰和的手背就是一口下去。
泰和平常在府上没人敢欺负，这次受辱，在谢书淮面前哭了好久。
谢书淮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只叫泰和忍着。
只有在亲方氏强迫下，她才会不情愿唤他一句，“表哥哥。”
两人私下第一次有接触，还是林玉禾十二岁那年来谢家。
也是谢书淮爹爹出事的前几月。
她悄悄跟着谢书淮到了他住的院子。
这一次态度还算恭敬。
小声道：“表哥哥，我昨日看到，你在院中舞剑了。”
“你能去帮我打一个人吗？”
说罢，她就掏出自己身上所有的银子，“我不让你白出力，这些都给你。”
当知道她要谢书淮打的那个人，是她爹林有堂时。
谢书淮只当她小孩子闹脾气。
当场拒绝，本还想耐心劝解，她这样做是不对的。
不料，林玉禾忽地凑到谢书淮身边，踮起脚尖，粗鲁地一把薅过谢书的衣领。
主动一吻。
吻的还不是脸颊，而是嘴唇。
随后霸道宣称道：“你现在是我的人了，就要听我的话。”
那时的谢书淮已经十四岁，早已就有了男女大防的意识，平常侍女进他的屋子他都不愿意。
不想林玉禾，却来了这么猛烈的一击，夺走了他的初吻。
谢书淮脸颊通红，好半天没说话。
也没气愤推倒林玉禾骂她不知羞耻，还鬼使神差让泰和带着家中小厮，对林有堂偷袭了一顿。
都是有些功夫的，听说打得林有堂在床上躺了好些天。
从那后，谢书淮的第一幅女子丹青，画的就是林玉禾。
想到这里，谢书淮拿出藏于博古架后的画筒。
擦了擦上面的灰尘，缓缓抽出画卷。
那稚嫩的脸庞明媚的笑容，好似还在昨日。
谢书淮记得那时的林玉禾，长得粉粉嫩嫩的，常梳着双环髻。
尤其是一双眼睛最好看，像两潭清泉。他一靠近，那双眼睛就能清晰地倒映出他的影子。
还爱笑，笑起来能让人的心软得没有一点抵抗力。
走起路来一蹦一跳的鲜活明亮，不像别家的姑娘，总是慢腾腾的害怕踩死蚂蚁。
后来到了红叶村，她看着凶巴巴的。
只要谢书淮黯然落泪，她也会红着眼眶来到他身边，软软地喊他一声，“表哥哥，你别哭了。”
“我嫁给你就是。”
此刻，谢书淮一想到，她只在意自己带给她的名利，而并非在意他这个人时。
谢书淮心口大痛，许久后那股窒息感才平复下去。
当即把画卷又放了回去。
暗恼自己，把心思花费太多在林玉禾身上了。
不能为了一个女子，耽误了自己重要的事情。
否则如何对得起自己死不瞑目的父亲，还有一直坚信自己的泰和。
摒弃杂念，把精力用在课业上。
奋笔疾书，把查找到的策论誊抄在手札本上，以便日后参考。
直到傍晚时分，他估摸李云萝应当离开红叶村了，才动身回家。
临走时，他又为泰和放下一把碎银。
泰和连忙婉拒，“少爷，如今你还有少奶奶和姑娘要养，我如何能要你的银子了。”
“我凭自己劳力能挣银子。”
这几年，泰和一边守着这间院子，一边到码头挣些劳力钱。
谢书淮刚离开祖屋时，时常会给泰和送些银子和吃食。
后来人们几乎都慢慢淡忘了这间院子，泰和便自己出去挣些银子。
谢书淮硬塞进泰和手中，“今日元宵节，买些好吃的，有事了随时来找我。”
“是，少爷。”
正月十五的时候，生意正好做。
平时的生意，哪赶得上今日。
早上林玉禾从白果巷卖完糕点回来，又急急忙忙蒸了五笼汤圆。
这汤圆是杨氏和吴氏提前包好的。
今早林玉禾离开时，就叮嘱过了。
馅料是林玉禾之前做好的，杨氏背着小团子，包起来也方便。
用过午食后，她推着板车就出去卖汤圆。
还备有有蘸的黄豆粉。
专挑人多的地方去，今日又是元宵节。
一般都是到了晚上才吃汤圆。
她提前推来卖，又是蒸的，放在蒸笼里还有余温，拿在手上就能吃，自然好卖。
还是三文钱一个。
有芝麻馅的，有番薯馅的，有豆沙馅的三种口味。
林玉禾天黑之前卖完了所有汤圆。
回到家中也累得不想再动，除了抱了会儿小团子，连晚食都没用就想歇下。
晚上洗脚时，杨氏看到她的脚有些微肿，担忧道：“林娘子为何要这么拼命，你人聪慧，脑中点子又多，把身子养好了再挣银子不行吗？”
林玉禾只淡淡一笑，也没多作解释。
心道不行，她不想闲下来。
只想用忙碌来治愈自己这颗受伤的心，也只有收获了，她自己才能重拾信心。
让自己快乐起来，把谢书淮忘得更快。
事实证明的确是有效果，她已经很多天没想过谢书淮。
杨氏还想再劝，林玉禾已经歪在椅子上睡着了。
杨氏力气大，为她擦干脚，把她抱到床上。
次日五更天不到，习惯使然，林玉禾也醒了过来。
亲了亲小团子白白糯糯的脸颊，便穿好长袄起身。
走到灶房门前，推门时才发现灶房门都锁了。
她又摸到柴房往日放钥匙的地方，一看也是空空如也。
这下终于反应过来，这就是她哥，故意不让她进灶房。
不想让她再去卖糕点呗。
她怕吵醒一家人，又蹑手蹑脚回了西屋。
安慰自己，今日就先歇一天。
心道今晚睡前，定要把钥匙拿到手。
她这一回笼觉，就睡到了杨氏做好早食才叫醒她。
闲下来这一天，她才终于得空，数数她这几日赚了多少银子。
不数不知道，一数下来让她自己吓一跳。
这几日下来，抛开成本净赚一两银子。
也就是说，她这个方法可行。
就算有一日搬出了她哥家，她也能养活她们四人。
这个消息倒让她兴奋。
看她激动不已，一侧的杨氏和吴氏两人，脸上均是一片心疼之色。
“小妹，养家是男人的事，凭你的容貌……”
林玉禾知道她要说什么，脑中想起她舅母那磨人精，连忙打住，“阿嫂，我们不说这个。”
“说个高兴的事吧。”
“我的小团子会笑了。”
三个孩子一听，也来了兴趣纷纷围到小团子跟前，逗她半天也不见笑一下。
林玉禾亲了亲她的小脸哄道：“团儿，给姐姐们笑笑吧。”
哪料，小团子没笑出来，却吐出了一口奶。
接着就是第二口。
林玉禾慌了，也不顾她嘴下的奶水。
轻轻贴着她的脸颊，心疼道：“团儿你这是怎么呢？”
杨氏一点也不慌，把小团子抱了过来。
按梁家府上的大夫教的方法，竖起来轻轻拍打。
而后又抬高她的上半身。
不一会儿，小团子果然不再吐奶。
林玉禾抱着她又坐近炭火边，逗着她。
或许是身子舒服暖和了，嘴角忽然弯起笑了出来。
大家都虚惊一场，看她一笑。
也跟着大笑起来。
一屋子人笑闹间，就见见林玉平带进来一大一小两人。
笑声突然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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