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四艺一测
过几日，林碧正在书阁翻阅，却听见唐棠在门外叫骂。赶紧下楼开门便见到了唐棠生气的脸。林碧大概猜到唐棠所为何事，打算故技重施上去抱抱，却被唐棠一把推开。看来是真的气急了。“你是木鱼脑袋吗？小哥对你之情谊，恐怕全天下找不出第二个人。你就算要枉顾自己的身体拒绝找解药，为什么还要连带说出那么决绝的话，伤了他的心”。
林碧拉着唐棠进了院子，再关上了门。
“唐棠，你会因为一个人很爱你，就和他在一起吗？”
“那要看我喜不喜欢……”唐棠突然发现自己又被绕进去了，马上改口说：“都说找一个爱自己的才会幸福”。
“我觉得不是。如果不喜欢，还是勉强在一起，单方面的享受被疼爱，不能同样的给予，短时间看似融洽，时间一长对方会觉得不公平，而我也会觉得内疚。其实对两个人而言都是折磨。”
“我小哥不会觉得不公平的，而且也许时日长了，你也会喜欢他呢？”
“我现在就很喜欢他，就像喜欢你一样。对我而言，你们都是重要的人。但能不能成为相守之人，我心里清楚。”
“那就不能再等等再做决定吗？”
“此事当断则断，我不知道戦哥是不是能一直坚持，但我不会去赌。既然自己心意明晰，何必去尝试？”
“你知道小哥这几天多伤心，万一他以后再不理你了，你就不后悔？”
“我……不后悔。”
“怎么能这么无情无义？林碧你这段时间变了太多，是不是那薛寒给你留了什么劳什子怪书，蒙了你的心智”
长痛不如短痛，这件事不能丝毫动摇，否则到最后对戦哥伤害更深。林碧如是想着，并没有说出口。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唐棠称林碧沉思之际，直接跑向了阁里。林碧并没有阻拦，那些重要的书本信函已经被妥善的安置，唐棠不会发现。她缓缓的跟在后面，听见唐巫医大惊小怪的呼喊着：都是些什么书？薛寒是打算把你培养成下属将军吗？”
林碧莞尔，“虽然不能上战场，但书中道理在生活中也是通的，棠儿也可以看看，多有裨益。”
“算了吧，除了医书我都不感兴趣。咦，这是什么？”唐棠发现了放在桌上的美女画像，拿起来端详。林碧惊觉自己还是大意了，竟然忘了这一茬。
“我并不清楚，这是在一本书中偶然找到的。”既然被发现，林碧也没打算欺骗，她真不想再失去唐棠这个好朋友了。
“什么？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薛寒这王八蛋，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如果再让我看见他，一定让他好好吃吃苦头。”
“也不一定是……”林碧劝说的没有底气。
“你还能再傻一点吗？这不明摆着吗？为了这号人物而拒绝我小哥，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林碧接过画像，苦笑道“之前的确折磨了自己一阵子，但现在不想再犹豫了。今天本打算写信问个明白，才把这幅画拿出来，不想被你撞见。”
“哟，出息了。那万一就是我想的那样你打算怎么办”
“没弄清楚之前，我不想再胡思乱想。不过倘若真如你所说，我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最近总是看他留下来的书和笔记，越发觉得之前并不懂得他。但纵使与他有天地的差别，我也不愿意就此放弃。现在我就是想更多的了解他，也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些，更接近他一些。纵然结局已经注定，也不想自己后悔。
“我怎么会选择你这么疯癫的朋友？凌儿，就如我这般愚蠢，也知道你选择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去喜欢，这条路有多难，你可知道？我不愿你吃苦头。”
“我知道，唐棠，最近以来我对自己的性格也越发讨厌。既然放不放手都要后悔，我愿拼劲一搏。执拗不可改，懦弱犹豫总要改一改。我有时也会很难受，希望唐棠你能懂。”讲完心事，林碧眼眶有些红，但眼神却是坚定的，还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
唐棠见到，心疼无比。轻轻揽过林碧，“如果你真的下了决心，我会支持的。只是如果那薛寒奸诈耍滑，有意辜负，我定不会轻饶”。
“嗯”。林碧狠狠的点了点头。
大概一个月后，林碧收到了薛寒的回信。信中只说画中女子并非薛寒的爱慕之人或知己伴侣，但并没有解释到底是什么人，并希望林碧不要对外人提及此事。还说到北边有了新的战事，较为棘手，所以不能及时来往信件等。林碧看了内容，并没有过多欣喜或失望，只觉得自己对薛寒真的一无所知，也帮不上忙，有些怅然。
时间一晃又是2年。林碧几乎把书阁里的书读了遍，有时更会去棋院和别的习院借阅书籍，在唐棠眼里嫣然成为了一个书痴。期间薛寒再也没有什么消息，倒是薛翼常常寄来一些稀奇玩样儿和书信，虽说大都是流水账一般生活琐事，倒是让林碧觉得很亲切。偶然能从薛翼的话语中知道一些薛寒的情况，但都很碎片化并不完整。只是有两个名字让林碧有些在意，一个是兄弟俩的儿时玩伴，彤阳公主；还有一个据说是在洛河国交战时遇见的洛红线。直觉告诉林碧，她们都倾慕薛寒。
从描述来看彤阳公主单纯可爱，薛翼和薛寒都较为偏爱，不过也是兄妹相待，但这洛红线却是与寻常女子不太一样，据说美貌非凡，武功了得，舞蹈更是造诣极高。这次代表洛河国与我国交涉停战协议，考虑周详，礼数周到，一时之间成了家喻户晓的红人，被称为合战第一美女。不知道薛寒如何看待，只知道薛翼应该有些爱慕之意。
林碧拿着新收到的信，还没打开，就被唐棠抢去。“又是薛翼那讨人厌的家伙，自诩翩翩公子，总是说多少女子都想嫁他，又被那什么红线迷得昏了头脑，求而不得。当真觉得你是他的真挚好友还是红颜知己啊，无聊不无聊？”
“你啊，这又是谁惹了我们唐大小姐不高兴了，可怜薛翼也是无辜被牵连，想必现在连耳根子也被骂红了吧”
“切，被我骂也是他的荣幸。啊呀，小凌儿，今天别再读什么书了，陪我出去转转吧，我都要憋死了。阁主带着小哥出去云游，偏偏把我留在阁里看家，这般厚此薄彼，换了谁也会生气的吧。对，我就是生气，气得不得了，你就说陪不陪我吧”。
“好好好，唐大小姐说了算，我荣幸的不得了，可行？”
“乖，这才是我的好凌儿。”唐棠变脸比翻书还快，立刻笑容展现。“我听说最近从皇都来了一个班子，琴艺舞艺皆双绝，就在锦翎府落脚，捧场的还都是文人书香，咱也去看看呗。”
“你不是最不喜欢那些弹唱怜人，说他们勾的那些假模假样的读书人做出酸腐诗句？今天怎么转了性子？”林碧有些诧异，毕竟她们两人都对琴舞之艺不太精通，平时也很少谈及。
“人还不能变啊？你不是也说要改变，要习得他人之长嘛。我们去看看，长长见识不好吗？”
“说的也是”，林碧也早想着精进一下自己对琴乐的造诣，可苦于自己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今儿就算去陶冶欣赏也是不错的。
两人说着就叫了马车，往锦翎府去了。
锦翎府坐落在西蜀城东郊，面积不算大，之所以被称作府邸，只因原主人玲珑心思，府中设计无不巧妙精致，去过的人均赞叹不已。原主人又喜好琴舞诗歌，生前总邀请各类歌赋班子去表演招待自己的宾客。锦翎府主人意外过世后，其后人没了依托，干脆将其改成了对外经营的处所，常有知名的班子选择驻地。到现在变成了名噪一时，热闹非常之地。
大约1个时辰，两人才抵达。林碧看到锦翎府门前清冷寥落，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正在纳闷，却看见唐棠丝毫没有惊讶的去敲了府门。开门的小姐姐带着面纱，用极好听的声音问道，“来者可有请帖？
“没有”。唐棠倒是回答的利索。
“如若没有，两位姑娘就请回吧，我们流羽班恕不能接待”。
“稍等啊，姐姐，我听说还有别的办法可以进去”。
“姑娘是想通过四艺一测”
“对对对，就是那个什么一测”。
小姐姐轻笑，“这位姑娘，你还是回去吧。虽说流羽班一直以来有这个班规，但只有极少的人通过了四艺一测，我看姑娘年纪尚轻，不要意气用事折辱了自己。”
“什么四艺一测？”林碧满脸疑问，追上来拉住唐棠。“就是琴棋书画择一项和流羽班的台柱子比试一二，只要获胜，就能随意出入流羽班，还能无偿欣赏歌舞琴艺。”开门的小姐姐有些骄傲的回答。
“难怪找我来，原来想让我帮着进去”。林碧给了唐棠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故意卖关子，转身佯装要离开。“好凌儿，就帮我一次。”唐棠着急，抓了林碧的袖子。“都怪那唐娉激我，我一时之间就答应一定要进去看看。如诺进不去，那不是丢人丢大了。你不是说接班人要有威信，我岂不是言而无信了”。
林碧回过头“威信可不是这么建的。你这明明是小孩子赌气。”说着就打算真走。
“是啊，两位姑娘还是回吧。这四艺一测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至今除了少数几位书画大家，还没有像两位姑娘年纪的丫头过了一测”。
“你胡说，那洛红线不是过了嘛。”唐棠故意抬高嗓门。
此话一出，林碧果然不动了。
“洛姑娘的舞艺的确了得。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造诣我也是第一次见。但她并没有经过一测，只是随着盟主凭着请帖一起入内而已”。
“哦，她没有不代表我们……”唐棠还没说完。
“我想试试棋艺一测。”林碧抢先说了。
“这……”门房小姐姐似乎有些为难。
“鄙人西蜀城知郡林越之女，林碧。特来参加贵班的四艺一测，无论结果如何，定能自行承担，绝不找麻烦，还请姐姐受累安排”。林碧认真的说。唐棠的嘴角都要弯到太阳穴，心想搬出洛红线果然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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