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你就这么把后背露出来了，万一我在背后捅你一刀，你不就完蛋了吗？啊啊，真是派不上用场。”林璟芜好像就是只为说这么一句话才来的，因为她说完后并没有管叶流是什么反应就回到床上睡下了。
叶流站在墙角，他确认了一眼林璟芜的状态才敢慢慢闭上眼睛，从他眼睛里看到的世界只有四种颜色，红色，白色，绿色，黑色。床上的林璟芜是红色的，空间是白色的，绿色是摆设着的物品，黑色的是他自己。
柯奈彤目视着电视里的新闻，她操纵着遥控器，渐渐将音量调高，画面伴随着声音正在讲述一起新的杀人事件，被害者的身体多处有划伤，但是都不是致死伤，死因是双眼被挖走后，伤口的流血过多和细菌感染。
穿着黑蓝色礼服的少年不知不觉走到了柯奈彤的身后，他的手里是先前处理掉的，在她房间的胶带。
“杀掉她们的人，是我吗？”柯奈彤茫然的望着电视屏幕，等待着一个未知的答案。
“不是。”答复是一声充满肯定的否定。
柯奈彤闻言嫣然一笑。
“她们是毁在她们自己手里的。”少年绕过沙发，来到柯奈彤的面前，他微笑道：“你什么也没有做。”
“没错！她们是活该！我才是正确的！我没有错！”眨眼的功夫，柯奈彤的情绪又一次失控。
少年没有丝毫的惊吓，他从容的搂过她，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怀里，在他的轻抚之下，柯奈彤再一次恢复了冷静。
电视里的声音持续着，少年瞥向它，在他眼里，映出的是多彩的画面。
……
林璟芜来到学校，听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柯奈彤返校了。
在林璟芜跨入班级的时候，她看见的是活生生的柯奈彤，不过肉眼可见，柯奈彤的状态并不好。
林璟芜本想上前打个招呼，却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就在上一秒，两个人互相意识到对方存在后，下一秒柯奈彤刻意的避开了林璟芜的目光。
“明明以前是要好的朋友，但是现在却不愿意理我了，为什么？”林璟芜凑向叶芥荣，在他的身边轻声问道。
叶芥荣目不斜视的盯着坐在前方的柯奈彤，从他毫无反应的态度上可以看出，他根本没听见林璟芜说了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林璟芜都没能得到答复，她误以为是叶芥荣还在为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虽然她知道叶芥荣没那么小心眼，但是她一时找不出合理的解释。
柯奈彤突然从座位上离开，她走向了别处，林璟芜竟然一眼看出柯奈彤是往小树林的方向走。
林璟芜本来没什么想法，却又突然一下子吓得站了起来，那只“candy”不对那只叶流还在那里。
不过，只是一会儿，林璟芜又平静了下来，毕竟又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见叶流，何况现在看见了又怎么样，叶流又没有背着熊，应该不会被当做可疑分子的吧？
林璟芜却越想越不能平静，她还是决定跟过去。
小树林的范围很广，平日林璟芜都是把叶流带到制定位置吩咐好的，可是今天她偏偏对叶流说，“你自己过去。”
所以，现在，叶流在哪里？
林璟芜在小树林走了一会儿，本是为了找叶流，但是却发现了柯奈彤，她下意识的躲到了树后，不再往前走。
“席凯。”
林璟芜听见柯奈彤说了两个字，应该是柯奈彤对面的那个少年的名字。林璟芜朝少年看出，竟然穿着黑蓝色的礼服，难道是学校某个社团的成员吗？
“你为什么会到这里？”从林璟芜的角度只能看见柯奈彤的背影。
“我想见你。”林璟芜所看到的是脸上挂着温柔笑意的席凯。
所谓的“温柔”，这也只是林璟芜通过席凯的下半张脸判断出来的，席凯的帽檐压的很低几乎遮住了他上半张脸，但漏出的嘴角上挂着的弧度，让林璟芜深信不疑，那就是温柔的笑容。
林璟芜猛地捂住了嘴，她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她没想到她竟然能在有生之年目睹这样一幅金童玉女图。
“等我回到家里不就好了吗？”柯奈彤侧过了脸，略有些不耐烦，她说，“你马上回去吧。”
林璟芜有点儿惊讶，在她眼里，柯奈彤就是铁壁直女，未曾想过她能这么快就有一个这么不错的对象，但也没有想到，柯奈彤竟然在交了男友之后，也仍是一位不解风情的铁壁直女。
席凯知道柯奈彤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在她从贴满胶带的房间里出来的那一刻，她就开始认命了，他抬手，轻轻地用指尖将柯奈彤的一些碎发别到耳后，被帽檐遮住的眼睛里，藏蛮了悲伤与惋惜，可他嘴角的弧度仍是看不出悲伤，反而显出几分幸灾乐祸。
“oh，mygod。”林璟芜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同时，这样一来，她也就暴露了。
席凯看向林璟芜，他眼里的温柔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无可躲避的寒意。
柯奈彤用力的拽住席凯的衣袖，她压低的声音中有掩盖不住的怒意，“为什么，你又擅自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别人牵扯进来。”
席凯转向柯奈彤，眼神又变了，与上一刻的他判若两人。
“是她自己进来的。”这里被席凯设了结界，本应该只有柯奈彤和他两个人。
席凯再一次看向林璟芜，他的眼睛里林璟芜的模样逐渐清晰，那双眼睛让他记起了她是谁，就是那个四月的夜晚闯入了他的结界的人。
他们之前在马路上见过一面，他也是通过她的眼睛认出了她，本应该在当初就解决了她，但因为没有主人的命令，只能放了她一马。
“什么意思？”柯奈彤问的问题，正好也是林璟芜心里的疑惑。
“我不清楚。”席凯说道，“我只知道，是她自己进来的。”接着，他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答复道：“允许。”
话音刚落，一扇绿色的门出现在这个结界中。
柯奈彤下意识的后退，因为她记得当时席凯也是这样出现在她面前。而后，席凯像是看出她的紧张似的，上前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
林璟芜自然知道那扇门背后会有谁出现，是——叶流。果不其然，叶流从绿色的门中走了出来，他并没有像席凯那样主动的去保护他的所有者，他只是站在原地不动，等到林璟芜喊他，他才走了过去，他走到了林璟芜的身边。
叶流对着站在平地中央的席凯说道：“你的颜色和我不一样。”
席凯转过身，另起话题，这好像是他擅长的事情，他说，“今天的天气很好。”
叶流抬头，天空是白色的，且在他的眼里只是由相对颜色的颗粒形成的模糊的形状。
席凯问道，“她许了什么愿望？”这个她，指的是林璟芜。
“她想要活下去。”叶流如实回答。
席凯没有评价什么，只是重新看向了天空，湛蓝的天，白色的云，不知道这样的奢侈，他还能享用多久。
“目前，我不是你的对手，但现在，你在我的结界里。”席凯突然打破了沉默，八音盒重新出现在他的手上，他说道：“即使如此，你也要动手吗？”
不知何时，叶流背后的熊重新出现了。
渐渐地，熊离开叶流的背，悬浮在半空中，倏地撕成两半，露出了它隐藏的模样，是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人偶，她的眼睛和嘴巴都是紧闭的，她的心脏处插在一把刀。
人偶毫无预兆的拔出胸口的刀袭向席凯，八音盒随即打开，空气中无中生有的弦紧紧的缠住了那把刀。
席凯看着浮在半空的人偶，人偶闭着眼睛，就像是没有眼睛那样，她被弦阻止着的样子，像是那些被弦缠绕在半空的尸体。
八音盒里的人偶开始喧闹起来，席凯分了神，弦因此松了，就在人偶即将刺到席凯的那一瞬间，叶流定住了它。
吵闹的人偶吸引了叶流的目光，他毫无畏惧的对上八音盒内那只睁着眼睛的人偶的目光，人偶一如既然的只是反复重复着四个字。
“我的眼睛。”只是木头与木头的碰撞声，却听出了痛苦，仿佛是那些失去了眼睛的女性的悲鸣。
八音盒突然关上了，应该是席凯用意识操作的，周围的弦也瞬间消失了。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叶流这里的她，指的是柯奈彤。
席凯用手拉低了帽檐，仿佛是顾虑自己的心思被看光。
“我不会杀你的。”叶流说道，“只要，你不会威胁到林璟芜。”持刀的人偶飞回了叶流的上方，重新披回了玩具熊的外套。
“那如果，我动了那个心思呢？”席凯微笑道，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如同彬彬有礼的贵胄公子。
叶流直视着席凯的脸，实话实说道：“那我会趁你还没好之前，除掉你。”
闻言，席凯只是微微笑了笑，但再也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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