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今夜无月。

        佐助准备歇息的时候才发现，这房间连窗帘都用不着拉。

        因为外面没有能干扰自己的光。

        二楼的窗子正对着街道，从这里也能看到镇的一面，层层叠叠的屋舍，只不过它们大多也熄了灯。没有月亮的时候，星光通常会很亮，可是今晚，连星光似乎都不那么明显，就像有一层看不见的黑云，笼住了天幕一般。

        佐助放下剑，拉开被子，躺了下去。

        面对着窗，背对着门。

        屋里很静，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或者还有浮游在呼吸声里的，细小的尘埃落地的声音。

        佐助没有闭上眼睛。

        因为他在等那个人自己出来。

        一路跟踪自己到这里，现在，甚至和自己进了同一个房间。

        世上的忍术有很多种，佐助相信，能够把自己的形体隐藏在空气中，亦是其中之一。

        他没有香磷那样感知查克拉的本事，他所有的，只是直觉。

        鹰的直觉。

        然而这已足够。

        空气中传出轻微的爆裂声，在尘埃落地之前，被冰冻了的声音。

        佐助依然没有回头。

        查克拉的气息渐渐浓郁。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个人应该已经在自己的身后显现出了形体。

        谁也没有动。

        佐助当然没有打算让对方以为自己装睡，对方也不会真的蠢到认为佐助已经睡着。

        然而依旧是，谁也没动。

        仿佛上古的混沌在等待那一道惊雷。

        佐助动手了。

        这一次，他没有用剑。

        兵器有的时候是很必要的，在攻击和防御的时候；兵器有的时候也是可有可无的，那是在拼命的时候。

        尤其是，一个拿剑的动作都有可能导致自己的速度变慢。

        整个小小的空间，被黑暗中突然亮起的电光照亮了！

        千鸟。

        时间仿佛凝滞在了这一刻。

        恍惚是三年前光景，也是一个并不宽敞的空间，两个人和命运，狭路相逢。

        在场的当然不止是他们两个人，然而于彼此的记忆中，其他人都成了一个黑白的影子，唯独彼此，清晰如昨天。

        佐助已不是一把就能被抓住手腕的少年，招式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时间真的凝固了。

        幻术发动。

        不是一方，是两方同时发动。

        佐助看到自己的手，贯穿了面前人的身体，四溅的血花，像盛放的樱，开放在这个本不该开放的季节。

        然而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即使身处幻术中的人能感到和真实无二的痛苦，却依然，不会产生任何实际效果。

        佐助的身体很快被黑色包围了。

        那是黑色的藤蔓，抑或是黑暗本身。

        佐助只是低下了头。

        闭上眼，眼前依旧是看不穿的黑暗。

        写轮眼的对决中，把眼睛闭上，就算是认输的表现。现在的场景何其怪异，像一场永远也醒不来的噩梦，又像是残酷的真实。

        可是对面的人，也把眼睛闭上了。

        同时沉沦到无底的黑暗之中。

        佐助吃了一惊。

        宇智波鼬…居然使用了这个招数！

        月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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