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晚饭送信
回到铺子已是申时,阳光渐西,有风而不燥,厉溪年心思却有些闷郁,也就没了平日里的大大咧咧。
意外的是,店铺里今日来客不少,约莫还瞧见了几位昂贵服饰的富商大贾。只不过,心情有异,今日无心念钱财。
于是乎搭也没搭理便搬起自己那花一两银子忽悠淘来的黑檀木睡椅来到门外,倒头就睡。
铺子内的小姑娘就显得有些忙碌了,不知怎的自从那天听了老哥那一番“若实在不行,边赚钱边请人去塔顶找找”的鼓励言语而大受激荡。
原本羞怯性情莫名大变,竟学起了平日里老哥的那副大咧咧的厚颜。当真是能比有钱能使鬼推磨了。
“这物件就这个价,怎么,还嫌贵了?”
“倘若多买下几样,价格嘛好商量。”
“行行行,就这个价了,不能反悔的哦!”
……
暮色取代黄昏,苍茫渐趋,忽然间感到一丝冷意,惊醒了梦中人。
抬起睡眼惺忪的眼睛舒展难受的身子,一张嫩白小脸蓦然出现在眼前,厉溪年差点一巴掌呼了过去,好在抬起便放下了。
仔细端详过后,厉溪年暗暗给了个评分,一身麻衫草鞋,蓬乱发丝脏兮,负个粗糙木匣子,不过枯黄面色细看还算棱角分明,端正平常,若以十分为满,勉强及格。
“小孩,这么晚了不回家来此有事?”
十二三岁的孩童拥有着与年龄不符的眸子,毅韧而凌厉却无丝毫狠毒恶劣,讪讪一笑,“老板,这里招伙计否?”
厉溪年愕然一愣,我看上去像是很有钱的主?要寻生计谋生不应该去那些高大上酒楼酒馆和娱乐之地?
“没银子给你发工钱,回去吧!”
少年挺了挺瘦小身板,不知是木匣子过重还是刻意在表现自己能吃苦耐劳。语气格外坚定,像是怕厉溪年听不清,提了提嗓子,说道:“只要管顿饭,工钱无所谓的!”
“啊?”
厉溪年头一次见了稀罕事,左右打量眼前的少年,忘了先前的忧郁烦闷。
缝缝补补的麻衫草鞋,写满少年的漂泊无定和窘境,随意搭着蓬乱头发,木匣子磨损过重高低不平,面色饥黄配上瘦小体格,不由让人心生怜悯。
“去里面找那小姑娘,让她安排间房给你,如若可以明日便让那小姑娘教你怎么打理店铺,去吧!”
听闻此言,少年顿时满脸欣喜,猛然鞠躬谢恩后慌忙地跑进了店铺。
暮色四合,主干道上的行人依旧你来我往,街头铺子纷纷掌灯通明,古城进入夜晚的怀抱。
厉溪年的铺子恢复了往日的清静,店铺里只剩下了那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古物和那手拿鸡毛掸子少年少女。
厉溪年望着寥寥星耀出现的夜空,张开双臂,深深吸了一口气,当真舒畅,晚饭时间到了。
将睡椅搬进店里,嫌弃地扫了几眼自己当初好说赖说花了仅有的三十两白银买下的这个破旧二层小楼,此刻一瞧着实眼前一亮,当然,不是在指铺子,而是那些琳琅满目的古玩物件。
厉溪年突然间为古城里的人不识货而感到悲哀,这可都是和师傅从那遗址内辛辛苦苦搬出来的,是师傅都赞不绝口的宝贝,可这些货真价实的宝贝价格如此划算竟无人要,反倒是街市上的赝品假货高价却通通往家搬。
想到这里,厉溪年恶狠狠瞪了眼对面的客栈,他觉得很大原因就是那间客栈的掌柜当初散播的谣言造成的。
“小初,还有那个谁,咱们去吃晚饭,今儿不在家吃!”
厉溪年提高音量朝店里的两人喊了声,只传来少年一句,“等一下,小初大人在清算今日所赚的银子。”
无奈的再次喊道,“快点!银子又不会长腿跑了,反倒是那李记饭铺是会满客的。”
“知道了!”
小姑娘总算是给了句回应,少倾,小姑娘一个疾跑出了店门,新招的少年伙计锁上了门,紧忙跟了上去。
厉溪年来到街头默立,直到两孩童跑了过来,方才给二人嘱咐了些什么且将钱袋随意抛给小初,最后哼着小曲儿沿着主干道拐入了七十四巷子。
小姑娘用手摸了摸肚子,忙活一下午真的有些饿了,看了看手中钱袋,正想着要怎么犒劳一下自己,余光便瞧见了一旁负木匣子的少年满脸笑容可掬,仿佛今儿是一路行来最幸运而幸福的日子。
小初对少年的印象不错,在店铺里时拿出老板的气势也不管少年愿不愿意便强行给收作了小弟,嘴上说着以后本姑娘罩着你,看谁敢欺负你!
猛然一把拍在少年肩膀顺势揽住少年,一副照顾小弟的气派,咧笑着说道:“我哥要去找那跑得快的柳大叔,走,本姑娘带你去吃大餐!”
“这样的话,饭钱是不是得记在你的工钱上?”少年一本正经看向小初关切询问,一脸的天真无邪,等待着回答。
“诺,我哥请客!”
城东七十四巷子里有个信使,白天总是外出送信,夜间则开门收信揽件,是个憨实有趣的大叔,城里人只知他姓柳,来古城很多年了。
后来嘛多次于街头送信被孩童们撞见,孩童心思单纯,个个咂舌惊叹送信大叔跑得那叫一个快步如飞,渐渐的便有了个跑得快的外号。
经他手的书信没有一封出过差漏,只是这人是个古怪脾气,也有个古怪规矩:送信人须自己制个竹筒。
厉溪年为保唐爷爷要寄给唐寂老哥的书信遇阴雨天气而无恙,里三层外三层的给自己制的竹筒包了几层油纸,最后才递给柳大叔,“柳大叔,给您添麻烦了,这封书信路程要远,可能要耽误你十天半个月了。”
“你小子啥时候变这么客气了?”柳大叔接过书信小心存放好,转身看向厉溪年,忍不住一笑:“以前来我这蹭吃蹭喝也没见你收敛一下,明儿太阳是要打西边出来了?”
“就不能容我学那些学士的礼仪之邦?技多不压身嘛!”
给了邮费,顺便蹭了柳大叔两颗果子后便辞别离开了,柳大叔家在巷子尽头,没有往前的路,只能往来时的巷口走去。
就在约莫能瞧见巷口透出的商铺灯火的通明之时,厉溪年俨然驻足而立,一副肃穆凝重,如临大敌,缓缓抚住了手指上的黑色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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