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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危机


院中风吹梢头,传来遥远的叹息。冯远将军回首往事,不禁感慨万分:“情之一字,尤其难解啊,承安至今未能放下。”话锋一变,他的语气霎时狠厉:“只是没成想,那帮渣滓竟以此诓骗利用王爷,妄图吞并鄞州,哼,岂有此理!”

        岑清清的眸中微微动容,未曾想,傅朝出生以来便失去了母亲,小小年纪便独身远赴上京,父亲也不在身边。

        她拜别冯将军,转身默默离开。

        傅朝与冯祯赶着提审路南江,早已不在府中。

        如今冯远将军由人驱逐至覃州,鄞州的事态已然十分清晰了。无鄞王坐镇,两大主将又缺失一位,现今能做主鄞州之人,恐怕只有那位黄将军了。

        傅朝明白这点,当即马不停蹄去提审路南江,希望能审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简单休整过后,岑清清和冯远将军一同准备去看看。

        地牢中阴暗潮湿,狱卒把守严苛,来往皆需通行令方可入内。

        不过门口把守的狱卒十分有眼力见儿,自知面前女子与鄞王世子关系非同一般,也没敢拦住,殷勤地在前方带路。

        牢狱味道不好闻,血腥气夹杂着常年空气不流通的尘粉,叫人觉得沉闷压抑。

        越往里走便能听到各种或惨叫或咒骂的声音,他们拐过一个转角,入眼便是宽敞的审讯室,路南江被绑在木架上,乌糟糟的头发颓然无力地垂落身前。

        傅朝坐在他前方的不远处位置上,脸色不甚好看。

        倒是冯祯一个激灵:“爹?岑姑娘,你们怎么来了?”

        傅朝收敛了眸中冷意,起身之时面上已缓和许多,他轻轻责备道:“地牢脏乱,来这里作何?”

        岑清清还未说话,路南江忽然冷哼了一声,“你既然不愿承袭爵位,又与鄞王关系不睦,何必趟这浑水,回上京做你金贵的世子殿下不好?不就是”

        闻言,她抬腿上前一步,“此事早已不是傅府家事,你与黄蜀海卖主求荣、通敌叛国乃是重罪,世子身为北梁皇室自当惩处尔等奸佞,以正视听。不论他将来是否身在鄞州,你与黄蜀海都逃脱不了罪责。”

        “你们都知道了?”路南江抬起头来望向冯远:“冯将军身手了得,难怪那帮废物杀不了你,让你逃窜至此。”

        他说这话是眼中全无失望,更多是看好戏一般的戏谑。

        “如今鄞州唯有我义父一人执掌大权,众将士无不听从。待边关大开,蛮族入主中原,这天下又该姓什么了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冯远恨不能一刀将他结果。

        傅朝与冯祯审了半天多,始终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冯祯气愤道:“他与黄蜀海倒真是父子情深,真是比亲生的还亲,死活不开口。”

        空气沉默半晌。

        冯将军一巴掌拍过来,恨不能打死这个口无遮拦的东西。

        他猛地惊醒,忙不迭告罪道:“殿下,我方才不是那个意思……”

        傅朝牵着岑清清,余光给了他一个眼神:“无事。”

        待他们二人走后,冯将军才恨铁不成钢地道:“姓黄的膝下无子,路南江是他从战场堆里捡来亲自养大的狗崽子,一时半会让他反咬自己的主人自然是不能够的。倒是你,这舌头迟早有一天让人连根拔了。”

        冯祯为方才一时口快而后悔着,挠头苦恼道:“爹……”

        冯远忍了许久没忍住,终于一脚踹过去:“先前让你劝阿朝早些归家,你都劝到狗肚子里去了?”

        狗崽子路南江深吸一口气:“你们当我死的?”

        …

        傅朝牵着岑清清走在前头,手握得很紧,直攥得她生疼。

        她停下来不走了。

        傅朝回过头来,狭窄的地牢通道尽头有三个人影正往此处来,他揽着人往边上靠了靠。

        两名狱卒押送着身着官服的青年,那青年面上不悲不喜,一身锁链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经过傅朝之时甚至胆大地挑眉望了他们二人一眼,狱卒慌忙下跪行礼:“见过世子殿下。”

        而后拖着这青年也跪下行礼。

        傅朝语气毫无波澜,随意问道:“怎么回事?”

        “回禀殿下,此乃重犯,切莫污了殿下的眼。”

        岑清清瞧着这人面相白净,举手投足另有一分文人雅气,不禁多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狱卒犹豫地看了一眼傅朝,后者微微颔首,他这才起身应道:“姑娘有所不知,这人乃是日前新下任的知县,因被人告发虐待亲父,残忍至极,便将他打入大牢,后日发配。”

        “啊?”

        “他啊,是覃州外谷丘村的。这村子本就穷苦无比,近十几年来只出他这么一个当官的。据说他父亲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早年夭折,便只好将希望寄托在他这小儿子身上。他本也争气,一举中举赴京。这老父亲苦日子可算熬到了头,谁知道他无情无义,不仅不赡养老父还叫人将其残忍杀害,若不是同村告发,他还当自己是那光风霁月的知县大人呢。”

        狱卒叹了口气:“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此等忘恩负义之辈与禽兽何异?”

        说到此处,那青年幽幽笑出了声,盯着岑清清道:“他想拿我大哥做平步青云的梯子,可惜我哥死了。他才终于又想起了我,只是凭什么呢,我忍受了他非打即骂的十几年,到头来还要我感恩戴德?他这种人就该一辈子在乡野里自生自灭,省的毁我仕途。”

        “他、他毕竟是你父亲。”

        “哈哈哈哈父亲,哈哈哈哈哈……”

        狱卒见势不好,便一边告罪一边拉着人走:“殿下和这位姑娘受惊了,我等先行告退、先行告退…”

        岑清清望着远去的背影,良久,仰头看向傅朝,他摸了摸眼前人鬓角的碎发,柔声道:“陪我去个地方。”

        她重重点了点头。

        夜里凉风习习,今夜星辰微弱,月色藏匿在乌云之下,耳近处传来蛙叫蝉鸣。

        岑清清望着数尺下的地面,抱着傅朝的手臂紧了紧。

        也太高了。

        沉寂许久,傅朝才缓缓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与方才那知县并无区别?不闻不问不关心,十几年来从未尽过儿子的孝道。”

        岑清清茫然地看着他,语气却异常坚定:“你不是这样的。”

        傅朝失笑:“从前我觉得傅承安一心只想培养合格的继承人,他明明知道兄长不愿习武从军却还是这样逼迫他。小时候他对兄长非常严格,只为他将来能够坐好坐稳鄞王之位。可是后来兄长没了,他便转变目光。我不想他如意,如果不是当初他那样固执,那么在意承袭爵位,兄长也许不会参军,更不会死。”

        岑清清安抚般地往下抓住了他的手掌。

        傅朝下意识握紧,继续道:“可到了现在,我又不明白了。他可以为了我母亲毅然离开鄞州,这样拙劣的骗局竟然还能骗到他。”

        她抬首,默默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走不出的城池,你的父亲走不出你母亲的侄捁,所以一生困守鄞州。那你呢,难道也要将自己永远困在鄞州之外吗?”

        傅朝默然不语,她轻轻道:“那我可以看看那幅画吗?我想想见见你的母亲,可以吗?”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被折叠极好的纸,小心翼翼地展开,铺展给岑清清看。

        二人脑袋一高一矮凑在一处,叫她顿时忘了身处高处的恐惧。

        岑清清看了许久,叹道:“王妃娘娘真美。”

        傅朝神色柔和:“嗯。”

        “他一定很喜欢你母亲,所以想在鄞州等她回来。可王妃多年来依旧没有消息,他想亲自去找,但是陛下命他镇守鄞州,不得擅自离开。如若他有了继承人,有人可以替他守护鄞州守护百姓,他便能如愿撒手,亲自去寻。”她靠在傅朝肩头,没头没尾地说出了这一番猜想。

        傅朝忽而浑身一震,“是这样吗?”

        “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会一直找我吗?”

        “自然。”

        “你我尚且如此,又何况你的父亲。鄞王殿下在北梁与你母亲之间纠结多年,恐怕这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最周全的法子了。”

        “他……”

        傅朝垂眸,迎面而来的晚风将他额际两侧的碎发吹开,他险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第二日,她在自己房间醒来。

        未过几日,路南江据实招供了。

        冯远修书一封送往鄞州,信中以路南江作要挟,威胁黄蜀海放了傅承安并束手就擒。谁知回信来得很快,信中言语皆不管路南江死活,扬言叫傅朝独自回鄞州。

        路南江本还不信,直到冯祯将信砸他脸上。哀莫大于心死,他未曾想在义父身边多年,他原来真是只是他筹谋多年的棋子之一,是一只听话乖顺的狗。

        如今形势,唯有傅朝带兵赶回鄞州方能有机会改变。可鄞州内危机重重,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

        此事也无法隐瞒梁胤了。

        冯远写信一封,命人快马加鞭送往上京,告知梁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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