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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尚书


众人视线尽头忽然冒出个粉衣娇小的女子,天气较热,跑得人汗涔涔的。

        她昨日熬夜将画册修订好,今晨冯将军等人催得急,因而走得早。若不是岑清清记挂着这事睡得也不实,当真便要错过给他们送行了。

        傅朝见她跑得急,举手示意队伍停下,旋即调转方向、翻身下马。

        她也顾不上说几句话,将怀中的不包不由分说地塞给傅朝,气喘吁吁地道:“还好还好,再晚些你们都走了。”

        布包不大不小,揣在身上并不占多少位置,他隔着布料摩挲几下,大致猜到是一本书大小的物什。

        他揉了揉包裹,再伸手抚了抚岑清清跑乱的秀发,淡淡笑道:“起这么早还特地来送我?”

        岑清清微一点头,继而耐心叮嘱道:“要保护好自己,我…我和禾宣姐姐会在覃州等你们凯旋的消息。”

        “好。”

        傅朝目光不移,然而时辰已至,再多的话也不能说出口,千言万语汇聚心头,只凝聚成了两个字:“等我。”

        岑清清看他旋身上马,身后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黑曜色的玉冠将所有墨发束在一处,傅朝身姿挺拔,劲窄的银色护腕闪过幽光,他举手轻抬,队伍有序地向前行进。

        冯祯驾马经过之时还笑着与她们打趣:“有世子在,我们肯定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禾宣从昨日到今日听他说了无数遍这样的话,忍无可忍摆手催促道:“我耳朵都要死起茧子了,还走不走了。”

        队伍浩浩荡荡往官道而去,过后激起一地的灰尘,天还是蒙蒙的蓝白,岑清清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许久,直到队伍末的士兵也消失在视野之中。

        禾宣扭了扭脖子,打着哈欠转身:“别看啦,人到快到下个州域了。回去再睡个回笼觉,今晨起得实在太早了。”

        行军休整途中。

        傅朝拿出这个布包,耐着性子一点点拆开,露出画册的一角,打开一看,果然是本画册。

        他翻开第一页,看了小半晌,目光忽然一滞。

        冯远好奇年轻人送礼相赠得都是些什么东西,腆着老脸凑上来瞧,却发现不过是本小人画罢了,画的也就是些英雄救美的爱情佳话,当下就觉得不甚有趣。

        正要走,傅朝又翻过去一页,这页冯远可算是看懂了。

        这名字这形容,不正是他们王妃吗?!

        冯远老将军坐直了,偏头在傅朝身后偷偷地瞧,那滑稽做派绕是亲儿子冯祯都没眼看。

        禾将军听闻女儿属意冯祯,逮着机会便拉着他谈天说地,搞得冯祯也是心惊胆战,生怕惹恼了未来的老丈人。

        身后目光灼灼,傅朝难以忽视,合上画册无奈道:“冯叔。”

        被发现的冯将军并无任何不好意思,反而捋着压根不存在的胡须唉声叹气的感叹道:“这小女娃还真是有心,我不过只同她说了一遍,她竟然能完整记下,还能将它画成画。”

        说罢,他还想着再看一眼,傅朝无情地收回手,淡笑道:“冯将军都未曾与我说过傅承安与我母亲之事呢。”

        冯远顿时没了底气,悻悻地道:“这不是王爷也不让提,怕你们伤心不是。”

        傅朝皮笑肉不笑地护着画册起身。

        …

        时间一晃又一月过去了。

        这一月,岑清清的漫画店彻底更名水青画坊,许多爱画之人纷纷慕名而来,生意如日中天。

        生意打起来以后,画坊只有她一位画师常常感到有心无力,因而开始向外招收一些画师,再仔细交流教学漫画过后聘请他们加入。

        每出版画册,第一本总是要托人送去鄞州。

        画坊中账册目前也没有专人打理,全靠岑清清一人,有时候禾宣也会抽空来帮忙,只不过近日她沉迷话本与画册中,谁也喊不动路。

        她算账目算得头大,忽听禾宣慌忙跑进来吼道:“清清,不好了不好了,你那难缠的姐姐又来了。”

        岑清清心中警惕,抬首问:“她还来做什么?”

        “还不止呢,据说你的尚书老爹此时此刻正在岑家,特意叫你那姐姐来请你。现下正在外头嚷嚷你不忠不孝,不认双亲呢!”

        “我真是看不惯她,清清妹妹,只要你一句话,我能把她揍得找不着北。”

        一听到此,岑清清赶忙放下手中的纸笔,“岑河章怎么也来了,我去看看。”

        禾宣无法,随她去了,行至半路,忽然想起还收到一封傅朝的来信,忙道:“对了,傅世子给你的信到了。”

        岑清清无暇顾及,只得将信先行揣进怀中。待她出了画坊大门,却见外头早已熙熙攘攘聚了不少人。

        岑如意哭哭啼啼站在路中央,旁的人都或同情或愤愤不平的嘴脸,只一眼,她便知道发生了何事。

        她漠然站在门口,语无起伏:“婚事早已作罢,你还来做什么?”

        岑如意带着哭腔,摆出一副若不是丫鬟搀扶着便要倒地的姿态,可怜巴巴地道:“妹妹,婚事罢了便罢,难道你要因此不认我这姐姐了吗?父亲特地回覃州老家便是想来看看你,今日在府中设宴,只差你了。”

        她不解,这些人不应当巴不得自己消失才好,怎会这么好心,还言说什么叙旧,如此冠冕堂皇。

        “不必了,”她道,“自我离开尚书府之日起我便不再是尚书府的人了,既不是你妹妹,也不再是尚书大人的女儿。我以为你回上京那日我便说得足够清楚了。何以如今又是这番做派?”

        此话一出,门口众人便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好似岑清清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父亲千里迢迢自上京特来看望你,便是过去有再多误会,他毕竟与你有生养之恩,如今你便是仗着身后有傅世子撑腰便不顾念骨肉亲情了么?”

        此话说的没皮没脸,浑似那蛮不讲理的泼皮无赖将人欺辱之后还要人感恩戴德一般。不过落在旁的不知情者的耳中,自然又是另一种味道。

        禾宣早看她不惯,一把拿过大门口用来清扫路障的扫帚架在肩膀上,扬眉挺胸毫不客气道:“岑尚书的二女儿,不过尔尔。我家清清妹子,不去!你走不走,你不走我拿扫帚叉着你走。”

        扫帚在空中挥舞将今晨扫过的尘灰都抖落出来,呛得岑如意掩鼻退了好几步,见她还不肯罢休,禾宣故技重施。

        岑清清想了半晌,眼看看热闹的民众越聚越多,她拦下禾宣,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继而对岑如意道:“也好,有些事的确应该与岑尚书当面说清楚。我便随你回去一趟。”

        岑府今日上上下下都很热闹,家中仆侍都多了一倍,大半都是上京随从而来。

        岑河章本也看不上这小地方,为衣食起居皆方便些便多带了许多仆人,岑老夫人久未见儿子,面上心中都笑开了花。

        “见母亲身体康健,想必是这覃州山水风光养人,儿放心了。”岑河章自下人手中接过刚泡好的茶,恭敬递给老夫人,面带愧疚:“只是委屈母亲住在岑家旧宅,不若此番探望过后,母亲随我与清清一道回上京,儿也好在母亲跟前尽孝。”

        说别的还好,一提起这岑清清,老夫人脸色霎时不大好看了。

        茶盏重重一搁,刻薄的话张口就来:“河章,回不回上京且还另说。你这三女儿如今真是好大的派头,不仅不认我这祖母,还私自与外男有染,桩桩件件说出去,我岑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母亲息怒,是儿子管教不周,给您添堵了。”岑河章只好跟着赔罪,“只不过岑清清目前与鄞王世子关系密切,世子又极受陛下看中,若我们趁此机会与清清缓和关系,或许有机会能得陛下青眼让岑家更上一层楼,母亲认为如何?”

        “此话当真?”老夫人半信半疑,“那丫头看着软弱,心肠却硬得很,她会肯助岑家?”

        话到这里,席面已一切准备妥当,岑如意恰好领着人往厅堂而来。

        人已至,岑老夫人敛了情绪,但也算开开心心迎道:“如意和清清都来了,来,过来祖母身边坐。”她满面慈祥地看过一眼岑河章,笑得更深:“你父亲特地设宴看望你,清清,可要知感恩呐,今日便不说那些不得趣的!”

        岑如意盈盈行礼,旋即乖乖巧巧退在父亲身旁,徒留岑清清一人在堂下。说得那么好听,为她而设的宴席,这做派分明一如初来岑府时那般冷峻疏离。

        她也不甚在意,心里头只想着说清楚了便走,因而端端正正见过几位长辈,也未听话入席,声高清脆地道:

        “既然大家都在,我便趁此机会将话说的再清楚明白一些。”

        “胡闹,”岑尚书一副溺爱孩子的慈父般模样,“今日是特为你而设的宴席,你可是要拂了长辈们的面子?”

        现下再无旁人,岑如意也懒得再装得矫揉造作,直翻白眼道:“父亲,她不过一个乡野粗鄙的女子,世子能瞧上她不过一时新奇,很快便会腻了,根本不值得您这样。”

        谁知岑尚书反手就是一个巴掌,岑如意都没反应过来,捂着脸不可置信地尖声道:“爹?!”

        “孽女!”岑河章目光严厉,“世子殿下上皇恩浩荡,岂是你能编排的?!他与你妹妹情投意合,未来与我们更是一家人,你怎能说得出这种话!”

        岑如意哭喊道:“爹,这事成不成还另说,上回傅世子说自请皇上下诏到现在也未曾有消息,我看根本……”

        话音未落,便听得一声尖细的嗓音由远及近传来:

        “圣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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