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还钱
大部分行李和礼物都已经提前寄回家，芳楠和裴书君轻车上路，坐上了清晨回家的飞机。
下午到达离家最近的机场，老郑已经在等了。
又开了一个半小时，在饭点回到了家里。
一家人欢欢喜喜聊了一顿饭，裴书君就回房间去洗澡——她和芳楠烫了头发，打理起来有些麻烦，正在吹干，裴妈妈就走进来。
“妈，你怎么了？”裴书君从镜子里看一眼就知道她有话说。
“你先把头发吹好，我再和你说。”
“你说吧，又没有外人。”
裴妈妈于是递了一张银行卡给裴书君：“这里是四百万。”
裴书君吹头发的手停下来，疑惑又窃喜地接过银行卡：“给我的？”
妈妈这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
裴妈妈打开她的手：“你想的美！我是让你还给钧行。”
“啊？”
“你头发弄好过来说。”
裴书君连忙吹干，跟妈妈进房间。
刚进门，裴书君脚步就定住了——被她藏在衣柜深处的，裴钧行送的那些首饰都被妈妈发现了。
妈妈抱着双手，坐在床上等她，她走过去，故意轻描淡写：“妈，你干嘛翻我东西呀？”
裴妈妈不跟她绕弯子：“这些都是钧行送的？”
“嗯……”
裴妈妈叹口气，恨铁不成钢：“多少钱？”
“一共可能要二十多万。”
裴妈妈惊得咳了好几声，赶紧让裴书君在自己身边坐下，破天荒地问起了她感情的事情：“你和钧行是不是又重新在一起了？”
“没有。”
“你别想骗我，嘉宝都跟我说了，你们俩都是睡一起的！”
裴书君没想到会被直接点穿，老脸一红，嘴里还在狡辩：“妈，我们都是年轻人了，那裴钧行有时候来看嘉宝，太迟了，借宿也很正常呀。”
裴妈妈翻了个白眼：“你别跟我扯年轻人这一套，我跟你说，你要是真喜欢他，就该给人家一个名分。别偷偷摸摸的，你让人家怎么看他，怎么看我们？”
“扑哧！”裴书君忍不住笑出了声，“妈，你是不是说反了？太超前了。”
裴妈妈一巴掌打在她膝盖上：“别笑！严肃点！什么关系都没有，他每次来都拿那么厚的礼，现在还直接给你爸四百万，我们老脸怎么挂得住？”
“你是说，这个钱是他给我爸的？给我爸干什么？”
裴妈妈这才把真心话说了：“还不是你爸明年那个新工程。因为有青青阿姨的关系在，不用竞标，直接就是包给你爸，说是半年完工，能赚300万。但是第一阶段启动要自己垫资。”
“对呀，我爸说要200万，我都给他准备了。”
裴妈妈气不打一处来：“你听你爸胡说八道！哪里止200万，要400万，他是怕我不同意，往少了说，先把活干了再说。”
说到这里，裴妈妈情绪逐渐转变，说起了真正的核心，“其实我哪里是小气不肯给他钱，我是担心他垫资下去，收不回来，故意说不给，让他死心！”
“妈，你干嘛这样，我爸又不是去干坏事，他只是想挣点钱而已。”
裴妈妈带着气瞪裴书君一眼：“说到底，他还不是为了你和嘉宝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他是觉得现在裴钧行事业风生水起了，你不管跟不跟他在一起，都不想让你低人家一头。
你那个营地，我们也不懂，网红这种事情，今天红明天就凉，总有个尽头，做不了一辈子。他是想给你和嘉宝，多赚点钱。以前他承包一些花坛，广场，一年挣个几十万也够花了，但是现在老了，他怕自己干不动了，想一次把以后五六年的钱都给赚了！”
听到这里，裴书君有些内疚：“妈，我现在赚的虽然不算大钱，但也不少，我不缺钱。”
“还不缺钱，你那个营地回本才没多久，又要扩建了。这不都是钱吗？上回元旦钧行来，就是来跟你爸谈回款的事情。还有你青青阿姨的老公，也保证半年后起码能回款90%。你爸才铁了心要干。
前几天，钧行就来了，给了400万，算你爸借的，让他不着急还，这也算是感谢他当初对他的提携。”
裴书君这才想到，前几天让老郑把招财的钱给他，他确实说过，今年年终的钱到账了。
裴书君记得他在苏州说过，两家公司分红500万左右，他居然拿了400万出来！
“妈，这是他今年挣的钱，这个钱我们不能收。”
裴妈妈先是一愣：“你怎么知道是他今年刚挣的？”
“反正就是不能收。”
裴妈妈把卡塞给她：“我不就是让你去还钱的吗？我还怕你见钱眼开要收呢！
他现在是好起来了，但我们也没眼红过。妈要是看重钱，当初就跟芳楠一样，让你找个同村的拆迁户，不就好了吗？
别说你现在跟他没关系，就算有，我们更不能收！任何人之间，公平平等最要紧，你占了他便宜，就永远低人家一头，明白不明白？”
“妈不反对你跟他在一起，但是钱，一定不能占他便宜，你知不知道！”
裴妈妈用力推了她一把，似乎想要醍醐灌顶让她别被金钱所迷惑。
裴书君揉了揉手臂：“我知道啦！那爸爸怎么办？”
陪妈妈长叹了一口气：“他要是真那么想干，真能赚钱，那我就把老本给他呗，实在不行，我把房卖了总行吧。行了，你早点睡，这个事情你记住了，别拖，趁早还！”
“知道了。”
—————-———
明天是小年，裴钧行回家吃了一顿年夜饭，私下给父母包了红包。
这顿饭大伯一家只缺彭建，裴钧行看一眼裴玉珊的脸色，就猜到七七八八。
狗改不了吃屎，他不意外。但因为之前给的15万，这顿饭格外和平，裴玉珊一声响话都没有。
裴钧行吃了饭，没留宿，还是回金麟府小区。
裴妈妈留他：“今年年夜饭都不住家里吗？”
“我还有事儿，回来太晚吵你们休息。”
裴妈妈了解儿子，他的事儿，八成又和裴书君有关系——上回他15万让裴玉珊道歉，她就看出来了。
“行，妈不干涉你，你也别忘了，我之前和你说的，要是……要是真和阿君……别忘了去给她爸拜个年。”
其实早去过了，但裴钧行一个字都没漏出来。
“知道了，你也别心疼钱，过年我会带嘉宝回来的。”
回到小区，里头还是只有一盏夜灯亮着，裴书君今天该回来了。
他苦笑了一下，回来了也未必回他这里——云南几天，她是消息一点儿都没回。
裴钧行冲了个澡，躺在床上，空旷又寂静。
说来真讽刺，这张床，他跟裴书君共同睡的日子，不超过二十天。
当初他答应离婚，别说是自己家里人，就是裴书君的父母都万分震惊——所有人都以为裴书君在闹脾气，他不该跟她一般见识。
可只有他知道，裴书君拿出那份离婚协议的时候，这个念头一定是在心里打算过无数遍了！
嘉宝脱离危险后，他脑袋里只记得那张离婚协议，他不明白，究竟是哪个瞬间让她起了离婚的念头？
她第一次生气，应该就是去吃三文鱼碰上裴玉珊的那天，他想，她难得那么开心，他不希望裴玉珊毁了她的心情。
可后来难听的话越来越多，他私下极力压着，可话还是漏到她耳朵里——为了结婚，家里有负债，他妈妈颇有微词，后来，又因为长期见不到孩子而不满。
别人一煽动，矛盾也就起来了。
这怪不了外人，也怪不了父母，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够强大。
后来秦海提了创业的事情，他没有太多犹豫就豁出去——他总不能一辈子让她忍耐迁就——她应该过更好的日子。
一方面资金短缺，关系不通，计划不能落地，另一方面工作还没结束，每天4小时通勤，身体和精神都到了极限。他所有的心思都在孤注一掷地挺着。
可他最难的时候，她拿出了那张离婚协议。他当时异常挫败，却还要顶着山崩，撑最后的面子——“跟我在一起，真的那么痛苦吗？”
她那天哭得双眼通红，他心里第一次感到害怕，怕她说是，说他坚持的一切都不值得。
可他还是要问。
最后，她流着泪说：“裴钧行，你放过我吧。”
他的心被她短短几个字刺穿了，连带着过去的忍耐，疲惫，不甘，和坚持，一举粉碎！
那天以后，他没再联系过裴书君，也不许家人找她——他心痛之余，终于明白了她也一样痛苦——他不想再向她施压了。
说到底，他怪不了别人——父母的压力和不满，妻子的委屈，都源自于自己的弱小——他只能怪自己！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有意无意拼凑着各方面的消息，才知道了她的近况，正好，她的名字出现在了推广名单上。
“裴书君”那三个字出现的时候，他就挪不开眼了，心里封禁的藤蔓疯了一样生长，引诱他去幻想——如果重新开始呢？
可裴书君的心太硬了，她果真就是块顽石！
微信的消息依然没有回复，她离开了10天！
整整10天，只有长间隔的零散消息，和一个视频电话，在她心里，自己究竟算什么？
他烦躁又焦虑，翻了个身，床上她的味道已经变得极淡！
他走出去，去餐厅倒了一杯冰水，仰脖一口气喝下。
忽然听见大门外有动静，
裴钧行快步走过去，握住门把手，旋转，打开！
门外，过道的灯照在她身后。
裴书君穿着一身奶白色的牛角扣大衣，现在门外，伸手正想开门，却握了空。
她身体微微前倾，卷曲如藻的长发柔软垂下——她还特意化了妆，睫毛上翘，饱满的双唇闪着润透的嫩红。
一派少女模样，像极了当初他第一次见她的样子。
“你还没睡？”她站直了身体，已经12点了。
裴钧行愣了愣，没让路，眼眸含住她这模样，低声问：“你刚回来？”
“不是，我下午就到家了。”她从他臂弯挤进客厅，摘下了围巾，放在沙发上。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那现在来做什么？”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的声音竟然有些冷，有些气？
她诚恳又认真，仰头睁着一双无辜的杏眼，亮晶晶的，好漂亮：“我来找你。”
“这么晚了，找我做什么？你穿成这样打车来的？”太危险了。
“没有，我开车来的，夜里路上没车。”说着她从兜里掏出那张银行卡，“我来还你钱。我妈说…”
“这就是你要说的？”裴钧行打断她，看到那张卡，他就知道她要拒绝，她真是一丝机会都不肯给！
裴书君拿着卡的手僵在半空，进退两难，有些无辜：“你怎么了？我只是来还钱而已，你给的太多了，不合适。”
裴钧行的脸越来越黑，十天不见她半夜跑来就为了说这些？
“我怎么了你不知道吗？裴书君，你到底有没有心？”他迈出一步逼着她后退，一直退到餐桌边，抵住：“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我没看手机，一直在拍照。”她老实回答。
他知道是这个理由，可他想问的是，为什么芳楠会和老郑分享，她却不会和他分享。
“你在外面，难道就没想起过我？”
“不…不是的…”
“我一直在等你的回答，这就是你的回答？不要我的钱？也不想和我有瓜葛？”他眼底怒火燃烧，气势也变得更压人。
“裴钧行…我…”
裴钧行看着那张被挤在二人中间的卡，心底的火气终于按捺不住，他眼神一暗，气场完全变了：“我不管你说什么，拒绝，你想都别想！”
他扑上来，咬住她的唇，像野兽一样啃咬吮吸。
她挣不开，也说不清，为了让他明白，她于是配合着他的动作，学着他的样子回吻他，只不过更柔软，更温暖……
裴钧行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应，怀疑地分开了两人。
裴书君后腰抵着餐桌，人向后仰，发丝垂到耳后，这才露出那对他送的澳白耳钉，在微弱的灯光下，流动着丝绸般浓郁的光彩，坠在她泛红的耳垂上。
“我只是不要钱，又没说…不要你…”
她红着脸，却直视他的眼睛。
裴钧行瞳孔猛然一颤，将她这模样尽收眼底，确认了她的眼神，他没有一丝犹豫，双手捏住她的腰，将人抱起来，坐在餐桌上。
再度吻上去，这回他收了蛮力，却更深更绵。
等吻透了她的耳垂，欲再往下，大衣碍事，他伸手去解牛角扣。
揭开后，他呼吸一窒——大衣下面，她穿着那件在海南的吊带裙子，带着热带燥热煽动的野性。
眼前雪白一片，裴钧行愣住了。
裴书君拢了领口，从桌上下来，羞涩地挪开目光：“这里有点冷，去房间行不行？”
“你……怎么穿这个？”
她羞臊地快要昏过去，却还是老实说：“那天视频，你的眼神，好像很喜欢……”
他还是愣地，裴书君又补充了一句：“我在家，洗过澡了。”
在家洗过澡，又化了妆，就是为了打扮成这样来见他？
她已经做到最大程度地让步，裴钧行再不懂就是傻子，他没有一丝迟疑，打横抱起她，几步就走进卧室。
门重重关上，放着400万的卡还遗留在门外，可眼下裴钧行顾不得那么多了，谁都顾不得了！
房门后面，来不及上床，大衣剥落。
他已经铺天盖地吻过来，大手在月色底的绸缎上游走，拨弄起海浪般阵阵褶皱，直到揉得软烂稀碎……
大床上再度沾染她的气味，更浓烈，也更烫！
裴钧行像是食不知味般反复折腾，带着引诱和威胁地问她：“你说你要什么？”
她双眼微红，迷离又羞赧，哑着嗓子低喊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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