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注视
赵峤和裴书君从小就住在一个村里。
幼儿园的时候，她就很漂亮很干净，但他总是脏兮兮的，指甲缝里都是黑泥——父母喜欢打牌，爷爷奶奶忙着干活没时间管他。
小学的时候，她爸爸买了一台挖机，渐渐组建了施工队，生活也率先富裕起来，她更加干净好看了，衣服都是崭新的。
可赵峤家里还是那样，父母打工并不专心，时常溜出去打牌，导致被开除，他身上的旧衣服甚至不合身了都没有被父母发现。
一起放学回家的路上，他会忍不住看她，校车人多的时候，他会借故挤到她身边。
但俩人的话很少，仅限于，认识罢了。
初中以后，分了班，他的眼睛被更多的事情吸引，直到有一次他发现有人偷她的东西，他忽然虚荣心作祟挺身而出，由头是，俩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村伙伴。
这一下子拉近了他和她的距离，在少年的心中蒙上了一层特殊的暧昧色彩。
她为了感谢，请他吃饭。
那是他们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近距离和她说了那么多话——以一个英雄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那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他窥视她太久了，她好不容易注意到自己，他不想她移开。
那会班上有人早恋，对他这样的问题学生来说，更是以此为傲的。
他想，如果他能有裴书君这样一个女朋友，那将是莫大的光环，自己也会像她一样闪闪发光。
这太诱人了，光是想想他就失眠了好几个夜晚——他想着裴书君，想着和她从生理到心理上不断纠缠，就兴奋地睡不着觉！
他确实也这么做了，他尾随她，步步紧逼，甚至率先放出话去，说自己已经和她在一起了。
可裴书君骗了他，美梦做了不过一个月，她就升学去了好学校，而他自己，却只能去最差的职高。
他再一次觉得，自己和她，怎么会差距这么远？
他的高中，身边几乎都是和他一样的人，久而久之，忽然感到如鱼得水，差一点也没什么不好，只要那个发光的人离开了自己的世界，没了比较，也就没有高低了。
他在其中沉沦，翘课，打架，赌博，甚至嗑药。
就在这个时候，家里拆迁了，上千万的钱进账，感觉一辈子都花不完。
他忽然觉得自己也是人上人，开始注重穿衣打扮，从此衣服都是崭新的，这感觉真好呀。
他原本长得就很不错，收拾一下，女人缘不断，就算学历不高，可凭着混社会的眼力见和灵活头，去厂里跑业务也很快做出了成绩。
可是啊！
工作真的好辛苦！
明明都有千万资产了，为什么还要受这份苦？！
女人啊，多睡了几个，感觉也就那样！
平淡的生活哪比得上一掷千金刺激？尝过一夜千万的滋味，哪还看得上那万把块钱的工资？
他又进了赌场，赌运却不好，十赌九输。
不过无所谓，反正他有的是钱！
就算输光了，老头子也会还，实在不行，就把房卖了，横竖他觉得自己有能力用花言巧语，将这些蠢货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是啊！
一千万怎么会这么不经花？
他好日子没过几年就输光了。
卖了房子，还了债，再回到一无所有的家时，他再次看见了裴书君。
她比从前更加漂亮了，又白又美，最重要的是，一看就贵气又有钱。
她自己做老板，开好车，住大房子。
总而言之一句话——她不仅比他所在睡过的女人要长得漂亮有气质，还更有钱！
他的眼睛再一次盯在她身上，挪不开，一点儿都挪不开！
这一次他的妄想更加大胆，要是自己能得到她，要是她一开始就跟自己在一起，他怎么会窘迫到这一步？
可他又见到了她前夫，明明离婚了却还在一起，明明是个穷小子却偏偏靠自己创业成功！
他到底比自己强在哪里？
脸？他不觉得自己比不了。
学历？他最讨厌读书，也最讨厌会读书的人了！
可他真有钱啊。
于是赵峤就像猎犬跟在他们周围，要是找个机会能上去咬一口，随便漏点，对于现在的他也够吃了。
可是，他凝视得越久，心里的黑暗扩散就越大——他们俩在阳光底下，发着光，而自己却像阴暗角落里的老鼠。
真刺目啊！
要是裴书君是他的就好了！
可她的目光却从来不会停留在自己身上。
偶尔的几次注视，也和其他人一样，带着生疏的审视和远离。
他恨的牙痒痒，为什么？
为什么不看他？
为什么不喜欢他？
为什么不是他的？
这些心底深处见不得人的幽暗，在这一刻被药物放大，他看着身下被自己压着的裴书君，几乎失去了理智。
警察来了又怎么样？
他已经是一滩烂泥还在乎这些？
他就是要让他们都看着，自己是怎么得到裴书君的！
赵峤忽而咧嘴一笑，露出又黑又黄的牙齿：“好啊，刚好让他们看看，我是怎么操你的，让裴钧行也好好看看。”
裴书君觉得他一定是疯了，拼了命挣扎反抗——好在他疯了，她还在努力冷静思考——她摸到了一块装饰用的木板，于是膝盖用力顶了他的裆部，紧接着木板照着他脑袋一通猛拍。
赵峤上下都吃痛，她趁机爬起来，冲出门外，朝着后山跑。
前山的路能通车，目标太大了，后山都是小路，还有树林，她为了施工跑了无数遍，地形对她很有利。
赵峤追了出来，裴书君见他跑过来，手里还拿着刀，于是心一横钻进林子里，还顺手捡了一块大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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