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凌婉暂时失明
等格鲁尔带着凌婉回去后，凃泽从远处缓步走到了大秋的坟前，他弯腰在木牌前放下了什么后，就转身离开了。
凌婉一直处在黑暗中，其实也是害怕的，更不知道这个暂时失明会持续多久。但她没表现出来，还淡定的逗小孩子们玩。
不过这些小孩子太过懂事，他们跟凌婉玩了一会儿就怕耽误到她休息，去了别的房间。
凌婉当时很想说一句：‘其实挺想你们继续打扰的……’
凌婉又闭上眼躺了半天，好不容易强迫自己睡着了。小正想着再去祭拜下大秋，阿妧看凌婉睡的正熟，就准备和小正一起去。
而格鲁尔在凌婉的隔壁，阿妧就让小正跟格鲁尔说了一声，他们去祭拜大秋，如果凌婉醒了先照看一下。
凌婉睡着以后，却梦到了之前地下室发生的场景，顿时一个惊醒，可醒后眼前也是一片黑暗，凌婉有些欲哭无泪。她摸到枕头边的水瓶，猛灌了几口压压惊。
不过凌婉也发现，屋里好像没人了？装作淡定的想：‘好吧，也许阿妧是去上厕所了。’
可等了一会，也没见人回来，她水又喝了不少……所以，她现在也想去厕所了……
其实，她摸着墙走也能找到厕所，距离并不远。可她自己去，还是感觉有点害怕。她也想叫隔壁的格鲁尔来着，可去个厕所还要人陪，格鲁尔怕不是觉得她更废物了，唉，虽然她本来就是个拖后腿的……
凌婉磨蹭了半天，还是穿上鞋，摸着墙往厕所那边走，但凌婉还是觉得后背毛毛的。她现在眼睛看不见，耳朵都灵敏了不少，有点声音都停下不敢动。
之前她被表妹扯着玩过几次密室逃脱，因为有夜盲症，她到里面基本就跟瞎子一样，还被吓人的npc各种追。凌婉只感觉现在就好像在密室一样，越想越害怕，尤其这里是虚拟末日，不是人假扮恐怖npc，是真的恐怖npc假扮人！
凌婉失明，所以并没看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凃泽，他侧着身子倚在墙边，右手插在裤兜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凌婉像只蜗牛在缓慢的移动。他猜到凌婉是去厕所，但照这个速度，恐怕半小时都不够，因为她往前走两步，还往回退？
凃泽很是无语的开口：“去厕所？”
凌婉听到身后骤然响起的声音，不亚于平地一声雷！！她本能的因为害怕，直接变成了空气。
凃泽：“……？？”
凌婉在空气中，飘忽不定的缓过神来：‘额滴个神！冷静冷静！凃泽他走路不出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凃泽左手揉着太阳穴，眼底带了丝好笑的看着前面的空气，刚想再开口，却没想到凌婉一个现身直接撞到了他胸前。
凌婉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捂着鼻子：“我giao！！好痛……撞墙了？！可是，怎么好像哪里不对？”说着又伸手往方才撞到的方向摸去……
凃泽本来在凌婉撞上的瞬间就后退了一步，眼看这会儿凌婉又伸着手朝他摸过来，顿时又飞速后退两步。
凃泽看着茫然的凌婉，脸上多少有些不自在，但声音还是万年冷酷道：“你到底去不去厕所？”
凌婉此刻还揉着自己的鼻子，沮丧个脸道：“去，麻烦你带路……”
有凃泽在，凌婉动作十分迅速的上完厕所，又被“爱心人士凃泽”送回了房间。
回去时还碰到了格鲁尔，格鲁尔看到凌婉没在屋里意外了下，小正还让他照看来着，结果是凃泽帮忙了，格鲁尔打心里觉得，凃泽这小子是个好队友。
而另一边，大秋的坟前，小正在看到木牌前放的一盒烟时，就红了眼眶，那是大秋以往最喜欢抽的烟。虽然他平常很少抽，可小正知道，大秋思念妻女时，就会一个人默默躲在一旁抽烟。他的女儿今年也才五岁，小正还看到过，长的很是乖巧伶俐。
启初他们知道自己是npc时，大秋比他更加难过，原来他们记忆中深爱的家人，也不过是系统随机的代码而已，包括他们自己。无论是虚拟还是现实，都有人正在努力的活着。
阿妧看着身边低声呜咽的小正，却无法安慰。因为此刻，她连自己都很难安慰，心里止不住的悲伤。
等阿妧和小正回去后，看到凌婉又在房间里陪着孩子们玩耍。她显然哄孩子很有一套，周身温暖的气息，让孩子们很愿意和她亲近。凌婉记着每个孩子的名字，短短时间也区分出孩子们各自的性格，耐心的教导他们以后的生活。而孩子们的脸上，早已没了当初的恐惧与胆怯，露出属于他们小小年纪，本该有的天真笑容，以及对未来的期待。
小正和阿妧原本还有些难过的内心，此刻仿佛也被抚平。活在当下，即使身处黑暗，仍愿追随那一抹曙光，哪怕没有未来。
第二天一早，一群人出发前，先去了大秋的坟前拜别。小正又谢了格鲁尔送的那盒烟，格鲁尔一愣，他以为是小正放的？
两人默了下，除了他们俩，凌婉看不见，阿妧昨天也没过来，那就只有……两人又同时看向了身后。
凃泽也注意到了格鲁尔和小正的眼神，抿了下嘴角没说什么。
小正说不出的感动，红着眼睛，声音还带了几分颤抖的说：“凃少爷，谢谢你。”
凃泽：“没什么，我顺手拿的。”说完就转身回到了车上。
格鲁尔心想：‘就没见过凃泽抽过烟，肯定是去哪特意找来的，凃泽果真是个好队友……’
凌婉因为看不见，还有些在状况外，不过小孩子们也对着大秋的坟前鞠过躬后，她就被小孩子拉着手走向车里。六个孩子都很想和凌婉坐一起，这要是凌婉没失明，倒是可以她开车带着所有小孩子。但是她这失眠到现在，还是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她也很无奈。不过，昨晚就商量好，还是那两个年龄稍大些的小孩子，自己主动说坐哪里都可以。
凌婉只觉得他们懂事让人心疼，阿妧也主动要陪那两个孩子坐格鲁尔的车，毕竟孩子们也就对她们两个女的没那么怕。阿妧过去，小正自然也跟过去了。最后，没等格鲁尔做选择，凃泽说他开自己车。
凌婉挺意外，凃泽竟不嫌她带着四个小孩子会很烦，不过，他们也就往回开个五十分钟，就能到来之前看见的那个基地。
两辆车在寂静的道路上，速度不快不慢的行驶中。这时车后排的一个七岁小男孩，小声得问坐在副驾驶的凌婉：“婉姨，你的眼睛什么时候会好啊？”
凌婉努嘴，一脸无奈，但声音很温和说：“我也不知道啊，没准再过两三天，也没准明天就好呢。”
小男孩：“可是，婉姨，你把我们送到那里，你就会走了吗？”
凌婉听到小男孩的话，失明的眼里也闪过一丝不舍：“嗯，婉姨还要去找自己的家人。不过，等我找到家人，就回来看你们好不好？”
后排的四个小孩子都开心的回道：“好！！”
凌婉也开心的说：“等我下次回来，就给你们带礼物。看你们谁长的最快，最厉害，我就给谁更多的礼物怎么样？”
小男孩立刻就答到：“我！我一定多多吃饭，很快就能长高！”
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对着小男孩说：“我也很能吃的，我一定长的比你快！”
另一个八岁小女孩，就是凌婉最开始在福利院门口看到先跑出来的小月，此时皱着眉头说：“可我们里面，最厉害的应该是石头哥吧？他都十岁了，长的也最高……”
剩下最小的五岁小女孩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凌婉笑得眼睛微眯：“你们不用跟石头比啊，跟你们现在的自己比就好了。”她又指了指旁边开车的凃泽说：“我让你们凃哥哥，不是，凃叔叔也帮忙看着，他当裁判绝对公平！所以，你们也不要勉强自己，健康长大就好。你们几个也要互相团结，成为彼此最信任的小伙伴。”
小月伸着脖子，看了看前面的凌婉和凃泽说：“就像婉姨和凃叔叔吗？”
凌婉就算看不到也知道小月说的是谁，在心里瞄了个大概高度，就转过身抬脸，冲着小朋友们，满脸温柔的笑意又带着期许的说：“没错，你们凃叔叔很厉害，更是婉姨很好的伙伴。我们就是互相帮助才能救下你们，而且，我觉得你们也已经很厉害了。等到了基地，你们一定也会很团结很勇敢对不对？”
四个小朋友下一刻异口同声道：“对！！！”
凌婉竖起大拇指，对孩子们开心的点点头，又继续嘱咐他们到基地后的事情。
凃泽默默开着车，觉得凌婉现在倒像个比他大的人了，哄孩子得心应手。不过一想到她本来就有两个孩子，顿时觉得她哄的小孩子们那么开心，也没多好了，甚至心底莫名涌起一股烦躁来。
凃泽侧过脸，垂眸朝着身旁瞥去一眼，却没想到凌婉也刚好转过身准备坐回去，可她因为看不见，和小孩子们说话间，上半身挪动了些。
凌婉嘴角还带着没收回的温柔笑意，一双没有聚焦却依旧显得澄莹明亮的双眸，此刻正近距离的对着凃泽的下巴前。
凃泽瞬间转回脸，目视前方，只是浓密的睫毛快速抖动了两下，连下颚线都略显一丝紧绷。
凌婉坐好后就闭目养神，心里却在想，万一这个基地，不愿意收留这几个孩子的话，那她就得让基地领导者，好好体验一下‘窒息的快乐’了。
况且这些孩子们，也只剩下20个月的时光，凌婉只希望到虚拟世界的最后一刻，他们是快乐的，而不是绝望的消失……
两辆车已很快到达了目的地，基地放他们进去后，格鲁尔和小正带着孩子们走在前面，阿妧搀扶着凌婉走在后面，凃泽也不近不远的走在凌婉一旁。
这个基地里的领导者是个30多岁的壮汉，所幸人也挺爽快，知道他们的意图也没拒绝。凌婉让格鲁尔简单的领导者描述了下，他们是怎么救下的这六个小孩子。
领导者有些诧异，不仅是他们基地，还没碰到过那么厉害的变异章鱼人，更意外格鲁尔几人的异能。他虽然也是会员玩家，但异能只是力气变大了，远不及他们的能力。尤其连那个眼睛失明的女人，还给他当场表演了个变空气……
领导者不明觉厉，表示会好好收留六个孩子。虽然他们基地不大，也只有他一个会员玩家，但物资还算富裕。而且基地里的其他普通玩家，也都不是些斤斤计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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