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速之客
“这……怎么好像是肖先生？”
小王惊诧地看着监控里的两人，不由得提高了嗓门。周警官带着疑惑看向秦语，“你们认识？”
秦语抿了抿唇，脸上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一点儿，“嗯，他是跟我一起来采风的。”
“哎呀，虚惊一场，虚惊一场！”小王回过神来，冲周警官摆了摆手，“这位肖先生是秦小姐的男朋友，不是什么可疑人士，这下可以放心了。”
“可是，他跟我不是这么说的……”
“哎呀，肖先生体恤你受了伤，不想让你插手这件事，也是情理之中啊。”小王自顾自地分析着，“肖先生代表公司去处理这件事，完全说得通啊。秦小姐，你就不要想太多了，回酒店休息吧。”
周警官听了他们二人的对话，大致也猜到了个七七八八，他收起电脑，正了正头上的帽子，这才和颜悦色地对秦语道：“既然是熟人，那就不要紧了，秦小姐不如给肖先生打个电话问清楚，别误会了人家的一番好意。”
秦语没有接话，默默地跟周警官点了点头算是道谢。疑惑看似已经解开了，可是不知怎么，秦语的心里仿佛仍有些抗拒，她的理智告诉她应该相信肖井，可是潜意识里又极度渴望得知真相。她突然莫名地有些害怕，如果这次不亲自弄清楚，肖井给她的答复会是怎样的版本？
“秦小姐，走吧，我送你回酒店。”
小王站在车前，冲秦语招了招手。秦语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掏出了手机，她记得肖井的手机自带定位功能，虽然跟踪别人实在很不光彩，但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就算自己打电话问他，他就一定会告诉自己在哪里吗？
还是说，他会用其他理由搪塞呢？
几秒钟后，手机显示定位成功，肖井目前在距离派出所四公里以外的、一个叫“平坡”的地方。秦语收起手机，对小王道：“小王，不好意思，可不可以麻烦你送我去一趟平坡？”
“平坡？去哪里做什么？”小王皱了皱眉，“不行啊，秦小姐，你还是回酒店休息吧，有什么事等肖先生回来再问不好吗？”
“不行，我现在非去不可。”秦语打定主意，一秒也不想耽搁，“既然你不送我去，那我就自己打车过去，你不用劝我了。”
这时正好有一辆出租车开到了派出所门前，车窗摇下，一位年轻的女司机探出头来，“客人，搭车啊？”
秦语点点头，伸手就要拉开车门。小王一看，连忙跑过来拽住了她的衣角，面上满是为难，“秦小姐你就别让我难做了，你要是再有个什么闪失，这责任我可担不起啊……”
“哎这位小哥，能不能别挡着我做生意？”女司机一听小王这话，顿时不乐意了，“我开出租车都五六年了，从来没出过意外，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小王，你不用拦我，是我自己决定要去，有什么后果我自己承担。”秦语轻轻摇了摇头，侧身坐进了车里，“你回去休息吧，这两天实在太麻烦你了。”
“哎，可是……”
小王还想再劝，只是话刚出口，突然感觉浑身一阵发冷，明明是六月的天气，他竟然有一种如坠冰窟的错觉。他扭头看了眼那位女司机，她戴着墨镜，面上十分不快，“看什么看，还不把路让开？”
小王摸了摸脑袋，侧身让开了路。秦语摇上车窗，冲他摆了摆手，出租车很快便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客人，咱们去哪儿啊？”
“去平坡，麻烦你了。”
秦语上了车，理了理纷杂的思绪，拿出手机给小秘书打了个电话。刚刚从小警员口中得知的事情让她如遭雷劈，两个月前自己遇袭报警，为什么身边的人都只字未提？难道他们跟自己一样，间歇性失忆了不成？
电话很快接通，秦语定下心神，冷静地开口道：“上一次跟我一起采风的人员名单，你立刻找出来给我。”
小秘书应了，不久就报出了几个名字，“小语姐，您找他们有事吗？”
“嗯，回去之后我找他们有事要谈，你先帮我跟他们说一声。”
“可是，小语姐……”小秘书顿了顿，略有为难地开口道，“您不记得了吗？采风回来之后，他们就给调到别的科室去了，上个月底就已经全部辞职了。”
“辞职了？”秦语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辞职以后去了哪里？人事那边有没有备份？”
“因为走得很突然，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备份……我一会儿去帮您问问。”
挂断电话，秦语无力地靠在座位上，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现在别说自己遇袭的事不记得，连同事调任和辞职都忘了，秦语啊秦语，你到底怎么了？
这段时间接连不断的怪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客人，您是过来咱们镇旅游的吧？”
女司机的问话拉回了秦语的思绪，她淡笑着应道：“是啊，来旅游的。”
“那您最近出门，可要小心了。”正好碰上十字路口的红灯，女司机便趁机聊了起来，“我听说昨天咱们镇上有人被泼了硫酸，凶手竟然是个老太婆，真是吓死人，现在怎么什么人都有啊。”
秦语无奈地笑了笑，“那个被泼硫酸的就是我。”
“啊？！就是您吗？哎呦，那可真是……”
绿灯亮了，司机踩下油门，没有再提刚才的事情。半小时后，车子开到了平坡，这里偏僻荒凉，四周看不到一处人家，司机停稳车子，侧过脸来问道：“您具体去哪个地方，或者有没有人来接？这附近都是荒地，路不好走。”
秦语想想也对，便拿出手机拨通了肖井的电话。令她意外的是，接电话的人竟然是徐秘书，他礼貌地跟秦语道了声好，便问她打来有什么事。
“肖井不在吗？麻烦让他听电话。”
徐秘书听出了她话里的异常，立马问道：“秦小姐现在在哪儿？”
“我在平坡。”
电话那边静默了两秒，随即再次传来徐秘书的声音，“您是坐出租车来的吗？我看到您的车了，这就过来接您。”
徐秘书话音刚落，电话就被立即掐断了。秦语抬头张望着，不一会儿就看到前面的山坡上走来一个高瘦的人影，徐秘书还是穿着规规矩矩的西装，面上挂着谦和的微笑，秦语付完钱，立马打开车门下了车。
“徐秘书，你今早是不是和肖井去接了那个老婆婆？为什么不告诉我？肖井他人在哪里？他说叫你去办的事就是这个吗？“
还没等徐秘书走近，秦语就如竹筒倒豆子般问了一大串问题。徐秘书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有些回避地应道：“瞒着您真是不好意思，肖先生他……“
只是他话未说完，突然瞥见秦语身后窜出了一个陌生的身影。他当即想要上前将秦语拉回身边，却不料晚了一步，那人一手将秦语的双手反剪到背后，一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出一把银闪闪的短刀，准确地抵住了秦语脖颈处的大动脉。
“秦小姐小心！”
“诶？！你干什么？！”
秦语不可置信地尖叫了一声，余光里看到的，竟然是刚刚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那位女司机！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女司机露出一个阴狠的冷笑，不自觉地加重了手腕上的力道，“最近出门，您可要小心了。”
冰凉的刀刃触碰到温热的皮肤，秦语瞬间汗毛倒立，不敢再有动作。徐秘书站在原地，鼻尖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别冲动，别冲动，有事好商量，你要多少钱尽管提，我们保证会让你满意。”
“徐应南，跟在肖井身边这么多年，没想到你也变得八面玲珑了。”女司机仰起脖子，不屑地冷哼一声，“不想她死，就叫肖井出来！还有，带上先知镜！”
“你、你到底是谁？！”
徐秘书闻言，脸色瞬间变了，这人不但知道肖井，甚至连先知镜的事情都了然于胸！她到底是有备而来，还是受人指使？
“我数到三，肖井若是还不现身，你就等着给这小姑娘收尸吧！”
她再一次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短刀的刀尖扎进秦语的皮肉，鲜红的血珠顿时顺着刀口冒了出来。秦语霎时脸色惨白，眼中迅速蒙上一层水汽，她哆嗦着嘴唇想要开口，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一、二……”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冷冽的黑光突然从远处窜出，惊人的速度甚至让人来不及看清它的模样，秦语只觉得耳边一阵强风呼啸而过，下一秒，身后便立即传来了女司机撕心裂肺般的吼叫。被束缚的胳膊重获自由，抵住脖子的短刀“咣当”落地，秦语膝盖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呃啊——！黑芒！竟然是黑芒！肖井你有种！你有种！”
那束黑光犹如锐利的匕首一般，生生刺穿了女司机握刀的手腕。她半跪在地上发狂地低吼，额前青筋凸显，伤口涌出一大滩浓稠的黑血。
“秦小姐！你要不要紧？”
徐秘书顾不上其他，连忙跑到秦语身边，掏出手帕按在她脖颈的伤口处。秦语抿着嘴唇说不出话，眼里的泪珠顺着眼角滚滚而下，她此时已经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该后怕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肖井不知何时已经跑来她身边，他半跪着伸出双臂，紧紧将秦语搂在怀里。一如既往的淡雅香味笼罩着她的周身，秦语委屈地撇着嘴，伸手抓住了肖井的衣角。安全感终于再一次回到身边，秦语开口时，语气里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哽咽。
“肖井，我讨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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