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解决
第六章
“说吧，你那件事准备怎么解决……”顾盼坐在顾从日对面，就好像他是自己之前当见习律师时遇见的客户一样，语气平淡不带丝毫情感。
她来真的不是为了叙旧或是为了再续前缘的，她是真的想帮顾从日解决这件事，毕竟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才不想因此欠了顾从日人情。
“怎么解决？就是交给律师来解决啊……”顾从日有些错愕，他又不是学法律的，问他这个干嘛？他抬头看向顾盼有些惊讶，难道……她想替自己解决？可是她不是今年才刚毕业吗？就拿到律师证啦？况且他也不能让她来解决啊……
“我已经帮从日找了最好的律师了，相信上法庭时应该没什么问题，你放心，没事的……”坐在顾从日旁边杜若替他答道，她在学校担任学生会会长的时候认识了不少各系各部门的精英，她请的这位师兄，据说从毕业到现在还没打输过官司呢。
“这件事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去打那个人，所以还是由我来解决的好。”
顾盼越说越没底气声音越低，其实初出茅庐的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打赢这场官司，万一本来顾从日是能赢的，却因为自己的任性和坚持而输了的话，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自己……
“不……不用了吧，这又不关你的事，人是我打的，又不是你叫我打的，有你什么事？”顾从日语气由软转硬，本来他是怕自己拒绝顾盼的话，会让她信心受挫，后来转念一想，受挫总比拖她下水的好，而且这趟浑水本来就越少人淌越好。
“那个……从日，我肚子有点饿了，你能不能帮忙煮点宵夜啊，拜托你了……”周皓誉恳求道，他再一次机智的岔开话题，他肚子饿是真，毕竟开了几个小时的车，但是他想吃却是假，估计等一下煮好后四个人一起吃，又是一个尴尬的饭局了……
“还是我去煮吧，从日，我猜你冰箱里应该还有馄饨，就煮这个吧，你们看怎么样啊？”
“呃……好吧，那……那就麻……麻烦你了……”不是～你走了，我岂不是更尴尬了，周皓誉真是欲哭无泪啊，他本来是想支走一个易燃物品的，却不小心支走了一个灭火器，等一下烧起来的话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顾盼看着杜若很自然很熟练的找出厨房里所需的每一样调味品，讽刺道，“看来她对你这里的一切都挺熟悉的啊……”
“还行，她有时候会过来一起吃饭……”说这话的时候顾从日眼睛却不是看向杜若，而是游离然后停留在顾盼身上。
“一起吃饭还是一起睡觉啊……”
“啊～我都快饿死了，你们不饿吗？还有力气讲话……”周皓誉连忙抢白道，可是那句话还是暴露在空气里，也就只有在厨房里伴随着油烟机嗡嗡声的杜若没听到……
就像是一切暴露在阳光下的伤疤，或许丑陋，又或许唯有这样，它才会愈合得快一点……
“饿了就去吃呗，走吧，刚才来的时候我看见楼底下就有一家面馆……”
顾盼说完又自顾自的走出去，走时还不忘加上一句，“顾从日，这件事你不告诉我也行，我会自己想办法的，这些年来我的脾气你也了解，只要是我认定的事我就会去做……”
顾盼走后，留下一脸错愕的周皓誉，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那个……那我还是跟她走吧，她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的也不安全，我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用餐了，还有，记得帮我跟杜若说一声啊，代替我谢谢她的款待……”说完就连忙追上去。
顾从日其实也想追上去，这一次不是因为他想挽留，而是想以一个兄长的身份斥责她，杜若和周皓誉都在场，她这样做难道不会太过分了吗？是什么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因为他……
倒是周皓誉追上去骂顾盼了，“顾盼，你给我站住，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吗？”
且不说他一个晚上陪着她在半个北京里乱逛瞎疯她连一个谢字都没有，还把自己一个人晾在那……对于刚认识的杜若更是一点礼貌都不讲，一点情面都不留，周皓誉可以想象得出当杜若端着一大碗馄饨出来，发现客厅里只留下顾从日一个人的时候，她该作何感想？还有顾从日该如何解释？
为什么今晚的顾盼会如此失控？他从来没见过她这么不理智过……自从大三的时候他作为助导领着顾盼进校门开始，她一直是一个循规蹈矩安分守己的人，长相甜美，为人友善做事更是一丝不苟，即使在女性居多的法学院也收获了一大批追求者……
“我叫你站住你听见没有啊？”不停下好歹也应一下，这样真的很不礼貌，周皓誉都有点不认识前面的那个人了，他不相信顾盼会是那种不可理喻人，继续好言相劝，“你不觉得你这样很不合适吗？你就这样跑出来，杜若会怎么想啊？”
“她怎么想的？为什么就没有人来关心我是怎么想的？我……”顾盼心急如焚的跑过来，看到的却是这种场景……对不起，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强也没有别人认为的那么善良，她不想自己像妈妈林嘉卉一样，忍了一辈子默不作声，最终死于非命，想诉苦也来不及开口了。
可是她并不想这样，真的不想这样，变成一个别人讨厌，自己也喜欢不起来的人……
“我这样是不是让人很讨厌啊？”顾盼停下来后直接就蹲下来抱头哭了，泣不成声，溃不成军，她都开始讨厌这样的自己了，不争气却又无能为力，顾从日肯定也更讨厌自己了。
这是周皓誉第一次看顾盼哭得这么厉害，就算是期末考试前忙得焦头烂额的，就算是付不起房租到处奔走累得筋疲力尽的，也没见她这么脆弱过，让人很想要去保护她的冲动。
“不，你不讨厌……”周皓誉走近顾盼，在她面前蹲了下来，轻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累了就睡，睡了就什么事都不想，不想做的事就别做，有时候哭不算是示弱，示弱也不算是一件坏事，毕竟受保护被呵护是女生应有的权利。
“皓誉，你帮帮我，我求你……”顾盼说完站起身来，擦干眼泪，理了理情绪继续说道，“我想打赢这场官司，以后我就跟他各不相干，老死不相往来……”
这样她就不会再痛苦了吧，一如还没遇见他之前，或者，像昨天之前，她还记得自己有很多事需要忙还有人需要照顾……
是老死不相往来？还是越纠缠越难以自拔？顾盼不懂，周皓誉也不懂，不过这是顾盼第一次开口求自己，就算是刚才出门时，她虽然心急如焚，却也只露出恳求和抱歉的眼光而已，还没有办法拉下脸面，而现在……
他是帮还是不帮呢？不帮于心不忍，帮了只怕自己也会跟着陷下去了，一个人拉着另一个，一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深陷沼泽，不可自拔直至窒息……
“好吧，我明天会帮你找出所有关于陈志伟的档案，尽量在日落之前给你整理一份出来……”见顾盼一脸错愕，周皓誉补充道，“那个被捅的人叫陈志伟，你知道吗？还有你律师证拿到了吗？”
顾盼摇了摇头，小声说道，“我司法考试过了，只是没有事务所的实习证明，还不能拿……”
周皓誉彻底无语了，他真是要疯了！还没正式成为律师就想打官司？她以为法庭是自己家开的啊！不过看顾盼心情这么不好情绪又不稳定他硬是把到口的粗话给逼回去，“好吧，你别急，我来想办法，我们先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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