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永恒的爱 一
如果说时间是用来镌刻记忆的，那么为什么总有事情会忘记，总有事情永不忘怀，其实才短短一年的时间，就已经把我们这一个小团体冲得支离破碎。
究竟有多少次，有多少次在书中的字里行间看到这样的话，我们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永远都要不能淡薄这段情感，友谊也好，爱情也好，却在这个冰冷残酷的世界中，变得一文不值起来。
疏远了当初无话不谈的密友，忘却了如胶似漆的拥抱，只是为了能够活下去，活得更好，可是这样再好的生活，也感受不到当年的美好了。
地面还是非常湿滑，今天一整天都是阴天，让人感觉好像雨势还会再来，不过也只是如此而已，一直到夜幕降临，也没有任何的雨点落下来，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已经从以前那种高高的昏黄路灯变成了矮矮的清冷，让人心中颇为不安。
我抬头看着酒吧闪烁的大门口，为什么总觉得酒吧街的外面显得那么冷清呢？是因为里面的热闹，所以显得外面愈发寂静吗？
“想什么呢？赶紧进来啊？”夏莉在门口转过头看着我，她把那件护士装换了下来，穿着刚刚去店里买的白色小洋装和黑色的裙子。
“走呀。”文菲在一旁推了推我，微笑说。
我茫然地点点头，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但是我一点也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感觉，就好像我周围的声音变得时而清晰时而轰鸣起来，这不是我的烧，我烧早就已经退了，可是为什么还会这样。
文菲拉起我的手一起走进去，走过夏莉身边的时候，听到她鼻中的一声冷哼，我的心脏莫名地感到一阵绞痛，但是当时我为什么那么迟钝，茫然得就像是随波逐流的水滴。
走进热闹的酒吧里，齐书棋就对我们喊起来，杜欣正端着一只高脚杯，淡然地浅饮着漆面的深红液体，与她娇艳的嘴唇相触，让人觉得她就像是一个饮血的妖冶女妖，稀薄的光线打在她短发刘海上，反射出一种不可思议的光芒。
齐书棋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奇怪地在我耳中回响，他英俊的脸庞洋溢着肆无忌惮的笑容，玩世不恭的目光，却似乎格外具有魅力。
有多久没有这么仔细地观察别人，我不知道，或许是从认识夏莉的那一刻开始，我的视线中已经满是她，她的眼眸，她的睫毛，她的双唇，那时其他人的脸庞都是模糊的，是无法进入我的记忆的。
“严楚，你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好，你不舒服吗？”文菲关切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尴尬地笑笑说：“没事儿。”
我的目光停留在文菲的脸庞上，一点也不符合她年龄的娇嫩容颜，一对清澈而温柔的美眸，她不具有任何魅惑的魔力，清容淡笑，却让人觉得永远也看不腻，额头被刘海遮蔽着，没有任何的装饰，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清俏绰约。
“呦，文女神也来了？行啊，鼹鼠的面子够大的。”齐书棋肆无忌惮地笑起来。
“别这么叫我，我哪是什么女神。”文菲谦虚地微笑说。
“谦虚了。”齐书棋凑近她，低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鼹鼠喜欢御姐，还喜欢cosplay，女神你懂的。”
“能不能别在那边胡言乱语？过来做好！”女王冷冷地瞪了齐书棋一眼，齐书棋无奈地挠挠头，在文菲尴尬的目光中，走回去。
“你们两个坑爹货，让你们去帮我买衣服，结果我还是穿着护士装出院，去店里买衣服的时候，人家都在看好不好？”在我的视线中，夏莉的身上是带着迷幻的绒光的，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像是被放慢的电影，毫无瑕疵的容颜，惊心动魄，媚入骨髓的眼瞳。
“那不是挺好吗，你身材好，人漂亮，穿护士装，回头率增加好几百万啊。”齐书棋肆意地笑了起来。
“嗯？李枫楠呢？可儿呢？”杜欣柳眉一挑，问。
“喏，在那呢。”夏莉坐在沙发上，指了指正在吧台边走回来的李枫楠，他冰山的轮廓，不知道是因为黯淡的灯光，还是他的心情，变得柔和了许多。
李枫楠刚回过来，后面服务员就端着饮料上来，夏莉对大家说：“可儿马上就要唱歌了，先不干杯，等她唱完，我们所有人一起。”
大家都同意了她的说法，但是令人尴尬的，就是在等待的这些时候，我们几个人居然没有任何的话可以说，是的，我们回不到以前那样，互相嘲讽，或者肆意欢笑的时候，女王和二货不可能像其他情侣一样腻在一起，夏莉和枫楠虽然坐在一起，但是我也想不出枫楠会说什么甜蜜的话和举动，哪怕是和可儿在一起的时候也一样。
是什么让我们之间连友谊的谈话都消失了，是因为有很久很久没有在一起了，都不明白对方的情况，还是心里已经渐渐远离了这个小团体。
“严楚，我真的觉得你脸色不太好，要不我送你回去？”文菲又一次低声对我说。
“我说了不用，我没事儿的，谢谢你的关心。”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语气加重了，因为我根本感觉不到，我只是看到文菲目光有些失落地移到了自己手中的杯子里。
这种煎熬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周围是疯狂的狂欢，只有我们，无声地喝着杯子里的饮料，哪怕是齐书棋，也只是无奈地看着我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有在灯光全部熄灭，酒吧陷入寂静的时候，我们才算是融入了酒吧，音乐缓缓响起，依然是吉他弦，我不自觉地往李枫楠所在的位置望过去，其实我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是怎么样的，只能借助一点点灯光，看到他的眼眸。
如果换做我，或许早就已经流出眼泪来，可是李枫楠比我坚强太多了，他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去哭，从来不会。
“当我伫立在窗前，你愈走愈远，我的每一次心跳，你是否听见。当我徘徊在深夜，你在我心田，你的每一句誓言，回荡在耳边……”
开头的第一首歌，并不是陈绮贞的歌，不过我却知道她唱过这首《天天想你》，可儿的声音再一次让我们心头的悲伤弥漫开来，那音响里传出的音乐，为什么每一点都像是有人用手指在轻轻触在我的心脏。
“天天想你，天天问自己，到什么时候才能告诉你。天天想你，天天守住一颗心，把我最后的爱留给你……”
灯光打在马克风前，可儿白皙清秀的脸庞，和她眼眸之中闪动的泪光，她是多么爱陈绮贞，也多么爱折磨我们，歌声中的任何一丝哭腔，都像是要把我们捏碎一样，明明那样心酸，那样痛苦，那是让我们忍不住去倾听，着迷地听。
音乐低声，可儿从灯光中退出去，然后等着音乐切换，她在调整之后才重新走到麦克风前面，开始唱歌。
每一次她唱歌的时候，再嘈杂的酒吧都会变得无比安静，因为她干净的声音，她悲伤的声音，她挣扎的声音。
我们已经有多久没有听过可儿唱快乐一些的歌曲了，以前那个会用歌声带给我们快乐的可儿似乎也已经不在，只剩下，和我们一起悲伤的灵魂，是因为在她身边，少了一个身影吧？在她背后低头弹着吉他的男人，深爱着她到永远的男人。
掌声一直到压抑了几首歌之后才响起，大家可能都不喜欢把自己逼入悲伤，逼入虐心，来这里就为了开心，可是当真的心灵被触动的时候，又那么渴望那种感觉，因为自己的心只有在痛着的时候，才能无比真实地想起她来。
可儿走到我们身边，她眼角的泪痕似乎并没有擦干净，李枫楠只是低头不言语，我把纸巾递给了可儿，可儿尴尬地向我说了声谢谢，然后把眼泪擦干净。
“好了，不是说等可儿过来要干杯的吗？没有酒，就拿饮料代替一下。”夏莉率先打破沉默，举起自己的饮料说。
“是啊是啊，我们难得重新又集合在一起，上次差了个小李子，这回不只他来了，鼹鼠还多带了一位女神级人物，因为热闹一点呀。”齐书棋忙招呼起来。
杜欣举起自己的酒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她的思想，我永远也看不透，不过我知道，齐书棋也看不透。
“干杯总要一些说法吧。”接过夏莉递给她的饮料，可儿苦笑着说。
“……”大家沉默片刻，我自嘲地笑起来说，“友谊万岁。”
“对，友谊万岁！”大家也不知道是真的感觉可笑，还是急于解脱这种沉闷尴尬的气氛，酒杯交错碰撞在一起。
可儿放下酒杯，侧头看了坐在沙发上的李枫楠一眼，然后用让人心疼的微笑对大家说：“我再为大家唱一首歌吧，陈绮贞的哦。”
“好啊，可儿的歌永远难听不腻的。”夏莉点点头说。
可儿跑回了小舞台上，对音响师示意了一下，然后闭上双眼，等待音乐响起：“一句掩饰肯定，掀开以后不再写入惊醒，走进繁华盛开的森林，她每场想念，爱人的温柔……”
陈绮贞的《腐朽》，又一首几乎偏近绝望的歌曲，这一回灯光并没有关闭，我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对面的夏莉，夏莉的目光也刚好看着我，为什么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从她的眼眸中读到快乐和美好，如今剩下的，是悲伤和与歌声一样的绝望，我不想要这样，我不想……
“我需要休息，我需要安静的举行，我需要逃避，摊开你的手让我死在你怀里……”
可儿撕碎人心的绝美歌声，让我的世界开始翻滚，晃动，我觉得我的视线开始陷入黑暗，整个人都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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