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病毒秘密（2）
黎炤把魏纾宸和何云放到t-389门前，接着驾车穿越旷野，全速驶近沙海中的巨大钢铁堡垒。
在防御设施攻击范围以外，黎炤停车，从驾驶座上跳下来，斜靠在车头上点燃一支烟，顺便解除掉“伪装”。
半竖的乌黑短发，冰蓝色的眼睛，依旧冷酷的一张脸。
几分钟后，86号基地大门打开，黎炤重新上车，从驾驶室的车窗弹出一枚烟头。
车轮卷着黄沙缓缓驶进基地。
他径直进入研究中心。
祁光良早就得到指挥官回来的消息，事先把记事板准备好，里面存着最近关于异常晶核的研究报告。
等蛟龙进来，直接交给他。
“老大，吴饰带回来的那块红色晶核也分析过了，峰值能达到300，远远超出正常红色晶核的‘100’的阙值！”
蛟龙点点头，翻看记事板。
和平常一样，祁光良没在他的脸上看到任何波动，有点扫兴。
“还有，这两枚异常的晶核似乎放射出一种辐射，但不清楚是什么辐射，没有记载！”
“嗯。”蛟龙撩了撩眼皮，刚好翻到他所说的内容。
祁光良不死心，继续：“老大，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说。”蛟龙专注地看记事板。
祁光良抛出重磅炸丨弹：“基地里原有的晶核能量值都消失了，仓库那边说这件事你知道。”
“……”
是知道，不过给忘了。
“所以，工程部说，我们的能量核心差不多还够维持半个月。”祁光良竖起一根手指，指指头顶的照明，抱怨起来，“工程部说为了保险起见，应该限电，估计明天我们就要靠煤油灯照明了，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柯远没带晶核回来？”
“还没有。”
蛟龙点点头：“那就点油灯吧！”
？？
“我不同意，我们研究部门需要电力支撑，不然工作无法进行！”
“没工作的话，你可以带你的人去人力发电。”
“……”祁光良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其实还是有事可做的。”
蛟龙拿起门边上挂着的无线电通话器：“就这样决定了，下次我回来前，希望你搞清楚辐射的作用。”
接着，他打开通话器：“吴饰。”
几秒钟后传来回应：“老大我在。”
“找几个力气大的，带上挖掘工具跟我走一趟。”
对面的吴饰停顿了一下，或许是没想到老大会派这样的任务，又或者是没想到自己突然就成了老大的亲信。
“要开大型挖掘器械吗？”
“不用，带好帐篷，要在野外住上一阵。”
-
夕阳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破旧的房子前并排坐着。
林小七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的小棍，手里还捏着一根没有拆开包装的棒棒糖。
那是何云给他的，他特意留下，打算等妈妈病好了给她吃。
他的大眼睛不时看向门框上微微晃动的破纤维袋，偶尔还抬起头看看天色，每一次，何云都能从他扬起的小脸上看到或担心或失望的表情。
“别担心，魏医师可厉害了！”
其实何云心里也没底，他对魏纾宸医疗水平的了解，仅限于他能帮人清理灌进沙子的眼皮。
至于治疗病毒……
呵呵……
天色渐渐暗下来，最后一抹余晖也要消失在避难营的高墙外，天际被烧得一片火红。
脏兮兮的门帘被从里面掀起，魏纾宸对门外的两个人露出笑脸。
随即，笑容又像退潮一般消失了。
夕阳下，他倚靠在门框上，头发显得乌黑生硬，而脸颊却氤氲着滑腻而柔暖的光。
他瘦削的肩膀撑着门框，微微喘息着，在林小七欢呼着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顺手摸了一下他圆圆的小脑袋。
看他累得不轻，何云赶紧过去扶他。
架住他身体的时候，何云能感觉出他把自己当成拐杖了，浑身都在脱力似的颤抖。
“这么虚么，兄弟？”
“……”
魏纾宸真是连跟他插科打诨的力气都没有了，一次越级式的治疗简直快要了他的命。
回到房间，魏纾宸一下就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几乎是晕过去的。
手上突然空下来的何云：“……”
他无奈地摇摇头，一边嘀咕“逞什么能”，一边背好背包过去照顾林姐。
-
第二天，天还没亮，魏纾宸就被吵醒了。
当然，也是饿的，饥饿中的人睡得很不踏实。
外头闹哄哄的，好像有很多人在说话，像是刻意压低过声音。
转头看过去，还能看到跳跃的火光。
魏纾宸打开门，顿时被吓了一跳。
外头的街道上起码聚集了几百人，都在不约而同看着他。
人群中穿插着闪亮的金属火把，光线忽明忽暗的，所以魏纾宸很快认出这些都是避难营中的熟悉面孔，以避难营负责人史先生为首。
“额……”
还没等他说话，史先生一改平时装腔作势的样子，“嗖”地一下冲到魏纾宸面前，用力握住他的手。
“小宸！”他亲切地喊了一声，“你可算醒了！”
魏纾宸下意识往后挪了挪身体，不小心看到他眼睛里闪动的泪光。
他用力抽回手，搓了搓手臂，等把鸡皮疙瘩都搓掉才问：“史先生，怎么了？你是来找我的？”
“林姐的病治好了！”史先生说。
魏纾宸只好附和：“啊，是吧，治疗完是有好转，我昨天精神力耗费光了，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他在避难营里一贯当自己是透明人，露面不多，特别是叔叔不在了之后，也就只跟街区内的邻居们还有交集，冷不丁见到这么多半熟不熟的人，还真有点为难。
他这样一说，人群“轰”的一下就炸开了。
“什么？这小子真的领悟到了医师异能？原来不是吹牛的？”
“狂犬病很难治的吧？到大城市也未必能痊愈的这么快！”
“那不是更说明这小子是个天才么？他叔叔就疯疯癫癫的，但绝对是个天才，人家这是家族遗传啊！”
“放屁！连武医师都治不好的病，他一个新手医师能治好？肯定是撞大运而已！”
史先生回头瞪了那几个碎嘴的人一眼，转身对魏纾宸陪着笑脸：“我儿子的病症跟小林很像，能不能麻烦你……”
“抱歉，我办不到。”魏纾宸有点无奈，“昨天精神力消耗的太厉害，到现在还没缓过来，我真没能力再去治疗一个病人！”
不想再在这里当成被人观赏的猴子，他转身要回家，却再次被史先生拉住。
这个中年人含着眼泪请求道：“小宸，我把人带来了，你就帮帮忙，如果精神力不够的话，那不然……你先恢复一阵子？半天？三天？五天？我都能等！”
“史先生，我没那么多时间，两小时后我就要离开避难营……”
忽然，远处的人群中出现一个巨大的金属物，人们自动向两侧让开。
很快，一个一人多高的大金属笼出现在眼前。
笼子里有一个人，那是史先生的儿子，魏纾宸见过几次，不熟。
原先的他虽然每次见面都用鼻孔看人，但起码有个人样，而此刻，他红着眼睛，呲着并不存在的獠牙，困兽一样在笼子里团团转，还不时抓挠自己的身体。
他□□着上半身，瘦的只剩下骨头，皮肤上遍布着被长指甲抓出来的口子，溃烂泛白，深可见骨，整体情况要比林姐严重的多。
魏纾宸愣在原地。
他并不是因为这个人的情况感到惊讶，而是那个笼子让他产生了某种联想。
他平静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目光仿佛穿透眼前的重重人海和围墙外寂寥的荒野，落在无尽遥远的地方。
在蛟龙的卧室，也有一个笼子。
原来那个笼子是给他自己准备的……
那得是一个怎样痛苦的决定，又是出自对他自身怎样的憎恶和防备？
他的嘴唇颤动两下，呼吸沉重起来。
“小宸……魏医师？”史先生小心翼翼地叫他。
魏纾宸一个机灵清醒过来。
呵！就算是很痛苦，很憎恨，很防备，也不影响他是一个变态暴力自大狂的事实！
他再次看向那个笼子和笼子里的宇宙病毒感染者。
笼子里的人低吼着，眼珠慢慢从血红变成粉白，魏纾宸知道，就算想治疗，也没时间给他恢复精神力了。
感染者快变异了！
史先生并不清楚事情已经到了危急关头，还在絮叨：“小宸，只要你肯治疗我儿子，我给你389里最好的生活条件，到中心区域去，我有什么，你就有什么！”
魏纾宸想了想：“你等我一下。”
说完，去林姐的家里去找何云。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说的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呵呵，说那么多还不是为了钱？”
“真能治好吗？”
“没听出来吗？只要出手，不管治没治好，都有好处，啧啧！”
“武医师都说没办法了，等着看好戏吧！打个赌，最后还得武医师给他擦屁股！”
林姐还在睡着，何云和林小七扒在铁皮窗的缝隙上偷偷看外面，有点被这大场面给吓住了。
这时，魏纾宸走进来。
何云迎上去：“怎么样啊？史先生找你治他儿子？”
“嗯。”魏纾宸伸手，“背包给我。”
接过何云递过来的背包，从最下面翻出一小瓶粉末。
何云瞪大眼睛，拦住魏纾宸开瓶塞的手腕：“你要用这个？”
“嗯。”
何云更震惊了，他指指窗户外面：“为了那个人？”
“嗯。”
何云：“你疯了？17000联盟币的东西！”
魏纾宸：“是啊，好可惜，本来想交给土羚帮我卖个好价钱的！”
何云：“……”
何云：“这不是重点！”
魏纾宸：“我知道，重点是，他快变异了。”
何云：“！！！”
他愣愣地松开手，魏纾宸打开瓶塞，一仰头，把里面的粉末倒进嘴里。
何云当场炸毛：“就外头那货，他值17000吗？”
粉末入口即化，喉咙传来清凉的感觉，魏纾宸把那股凉意用力吞咽下去，瞥了何云一眼：“他不值，你值。”
“我……”
“每个异能者，你，我，说不定都会有那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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